七月里的一个星期六下午，军区大院静得只剩下知了声。晓晓刚给三胞胎洗完澡，正给暖暖梳辫，门就被敲得砰砰响。
开门一看，赵大鹏站在门外，圆脸上汗津津的，白衬衫腋下湿了两大块。他手里挥舞着一张纸，眼睛亮得吓人：“谭师傅！大买卖！大的买卖！”
“赵同志，进来。”晓晓侧身让他进门。
赵大鹏连水都顾不上喝，直接把那张纸摊在桌上：“友谊宾馆！要搞中式下午茶！找承办方，我托关系把咱们‘晓食光’报上去了！”
晓晓愣了一下。友谊宾馆——那是北京有名的涉外饭店，接待外宾和重要客饶地方。她下意识看向陆霆骁，他正坐在窗边给山山修玩具枪，闻言抬起头，眉头微蹙。
“涉外餐饮，”晓晓声音有些迟疑，“我没做过……”
“我媳妇什么都会做。”陆霆骁放下螺丝刀，走过来站在晓晓身边。
他穿着军绿色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目光落在赵大鹏带来的合同草案上，“这上面写的什么？”
赵大鹏赶紧解释：“他们提供场地原料，咱们出配方技术，利润……”他顿了顿，“四六分，他们六咱们四。”
陆霆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拿起那张纸仔细看，手指在分成比例那行字上敲了敲：“不校配方、技术、人工都是咱们的，他们只出场地原料，四六不合理。”
赵大鹏搓着手：“陆团长，这是友谊宾馆，能合作就是机会……”
“机会不等于吃亏。”陆霆骁把纸放下，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至少五五。你再去谈，就配方有专利性，技术不可替代。”
晓晓看着丈夫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陆霆骁反手握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按了按。
赵大鹏看看陆霆骁，又看看晓晓，一咬牙：“成！我再去谈！不过谭师傅，咱们得先拿出样品，下周三他们总厨要试菜。”
送走赵大鹏，晓晓开始犯愁：“下午茶……做什么好呢？”
“做你拿手的。”陆霆骁，“再加点新花样。”
那晚上，孩子们睡了后，晓晓进入空间。
黑土地上的作物在月光下静静生长。她走到核桃树旁，发现枝头的果实比前几饱满许多，外壳泛着油亮的光泽。
摘下一颗轻轻一捏，壳应声而裂，果仁饱满，带着特有的酥香。
“酥皮核桃……”晓晓喃喃自语，忽然有了主意。
第二是周日。晓晓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忙活开来。
枣泥山药糕是现成的配方，她做了改良，把枣泥调得更细腻；
豌豆黄要现做，她选了上等豌豆，用灵泉水浸泡；
芝麻糖最简单，但火候最难掌握；
最费心思的是核桃酥——她用空间新收的“酥皮核桃”，果仁碾碎后混入低筋面粉，猪油和面，烘烤时满屋飘香。
下午三点，四样点心摆上桌：
枣泥山药糕切成菱形，色泽红润；豌豆黄嫩黄晶莹，颤巍巍的；芝麻糖薄脆透亮，能看见里面的芝麻粒；核桃酥金黄酥松，散发着坚果的焦香。
三胞胎围在桌边，眼睛瞪得溜圆。
“妈妈，这是月亮吗？”暖暖指着菱形山药糕。
晓晓笑着给她切了一块：“尝尝看。”
山山先吃核桃酥，咬了一口，酥皮簌簌往下掉。他赶紧用手接住，认真地：“这个好酥。”
阳阳一手抓豌豆黄，一手抓芝麻糖，左一口右一口，腮帮子鼓得像松鼠。
陆霆骁训练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洗了手走过来，每样都尝了一块。吃到核桃酥时，他顿了顿，又掰了一块仔细品尝。
“怎么样？”晓晓紧张地问。
“核桃选得好。”陆霆骁，“酥度够了，但可以更酥一点。咱们家那个烤箱温度不均匀，我给你调调。”
他放下点心就进了厨房。晓晓跟过去，看见他拿出工具，蹲在烤箱前，熟练地调整着什么。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汗珠沿着鬓角滑落。
“好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下次烤的时候，预热延长五分钟，烤到一半的时候把烤盘转个方向。”
晓晓递过毛巾：“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侦察兵要学野外生存，”陆霆骁擦着汗，“搭灶生火、控制火候，都是基本功。”
那夜里，孩子们睡了。晓晓和陆霆骁并排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星星。七月的夜空清澈，银河像一条淡淡的纱带横贯际。
“真要接这个单子？”陆霆骁问，“会很累。”
晓晓靠在他肩上：“想试试。大不了……”她顿了顿，轻声，“大不了你养我。”
陆霆骁低笑，侧过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一直养着。”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荷塘的清香。晓晓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他手臂环在她肩上的力量。
第二，她又进了空间。黑土地上的核桃树似乎又长高了些，枝头的果实沉甸甸的。
她摘了一筐，准备下次试做时用。灵泉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空间里永恒的黄昏光。
忽然，她看见水面泛起涟漪。不是风——空间里没有风。涟漪中心，渐渐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迹：“酥皮核桃，火候关键，可配桂花蜜。”
字迹很快消散了。晓晓愣在原地，这是空间第一次给她这么明确的提示。
她退出空间，回到厨房。从柜子里找出秋晒的干桂花，又取零蜂蜜。
试着调了一碗桂花蜜，蘸着核桃酥尝了尝——果然，桂花的清香中和了核桃的厚重，蜂蜜的甜又提升了整体的层次。
“配桂花蜜……”她喃喃自语，眼睛亮了。
周三去友谊宾馆试菜时，晓晓除了四样点心，还带了一罐桂花蜜。
当法国归侨的行政总厨尝到蘸了桂花蜜的核桃酥时，沉默了很久，最后了一句话。
那句话，后来赵大鹏转述时激动得手舞足蹈：“他——‘这是能代表中国点心的作品’！”
合同签了。五五分成。
那晚上，陆霆骁难得地开了瓶二锅头，给晓晓倒了一杯：“庆祝我媳妇拿下大单。”
晓晓抿了一口，辣得直吐舌头。陆霆骁笑了，伸手擦掉她唇边的酒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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