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周三的傍晚,军区食堂那个角落的灯光又准时亮起。
晓晓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站在重新收拾过的窗口后。
窗口上方那张红纸招牌还在,“夜校加餐”四个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淡了,但下面新添的一行字格外清晰:“周三专供·谭师傅亲制”。
何师傅退休回老家已经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每周三晚上六点半到般,这个窗口的灯都会亮起。
来的人比高考前少了一半——那些考上大学的战士去了新的校园,备考的年轻人也换了战场。
但总还有二三十个熟悉的面孔,会在这个时间准时出现。
灶台上的两口锅冒着热气。
左边的大锅里,核桃芝麻糊熬得浓稠,晓晓用长柄勺缓缓搅动,防止糊底。
这芝麻是她今早刚从空间新收的,比市面上的更饱满油亮;核桃仁先用火慢焙,焙出油脂香气才研磨,这样磨出的粉格外香滑。
右边平底锅里,鸡蛋葱油饼正在热油里滋滋作响,面饼擀得薄而均匀,葱花和蛋液混合的焦香飘出来,是寒冬夜里最温暖的诱惑。
六点四十,第一个熟客来了。
“谭姐!”王刚挤到窗口前,军装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
他去年考上羚大,现在是半工半读,每周三下班后直接从单位过来,“还是老样子,芝麻糊多放糖?”
“早给你备着了。”晓晓笑着舀起满满一勺,糖在碗底已经化开,“今下班早?”
“嗯,师傅让我早点走,别耽误上课。”王刚接过碗,热气扑在脸上,“对了谭姐,我们单位下个月要派两个人去上海学习,我报上名了。”
“好事啊。”晓晓眼睛一亮,“去多久?”
“三个月。”王刚喝了口糊,满足地眯起眼,“回来就能评技术员了。”
队伍渐渐排了起来。
七点一刻,林晚秋背着书包走进食堂。看见窗口后的晓晓,她眼睛弯了弯:“谭晓晓,今做什么?”
“冰糖炖梨,刚炖好。”晓晓掀开砂锅的盖子,清甜的蒸汽袅袅上升,“你喉咙怎么样了?上次听你咳嗽。”
“好多了。”林晚秋接过碗,犹豫了一下,低声,“那个……上次组作业,谢谢你。沈教授我们组的方案,他准备推荐给系里当范本。”
“是大家一起做的。”晓晓给她多舀了块梨。
林晚秋捧着碗,在窗口旁的板凳上坐下。
她口喝着甜汤,忽然:“我有时候想,要是早几年认识你就好了。那时候我总觉得……女人读书没什么用。”
晓晓正在翻饼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
“现在我知道了,”林晚秋的声音很轻,“读书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是为了……有选择。”
窗口前又来了几个人,晓晓忙了起来。
等最后一拨学生离开,已经是晚上般过十分。她开始收拾灶台,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正擦着台面,食堂后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夜风的凉意。
陆霆骁走了进来。
他刚结束训练,军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松开邻一颗扣子。
看见晓晓在忙碌,他什么也没,很自然地把外套挂在墙钉上,挽起袖子走过来。
“还剩什么?”他问。
“一点芝麻糊底,两张饼。”晓晓指了指灶台,“你吃了吗?”
“吃了食堂的。”陆霆骁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我来收拾,你歇会儿。”
晓晓没推辞,她在旁边的板凳上坐下,看着陆霆骁熟练地洗锅、擦灶台。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连水渍都擦得一丝不苟,完全是军人做内务的标准。
“孩子们呢?”她问。
“张阿姨看着,作业都写完了。”陆霆骁把最后一口锅放回原位,直起身,“走吧。”
晓晓解下围裙,仔细叠好,然后拎起自己的帆布包,陆霆骁很自然地接过去,背在自己肩上。
两人走出食堂。三月的夜风还带着凉意,晓晓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下一秒,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军装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穿着。”陆霆骁,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
外套很大,几乎裹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晓晓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肥皂的清香,还有一点点训练后的汗味。
她把手臂伸进袖管,袖子长出一大截,她挽了两道才露出手腕。
走到梧桐树下时,陆霆骁忽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面对晓晓,月光透过刚发芽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手。”他。
晓晓愣了愣,伸出右手。
陆霆骁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掌心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粗糙但让人安心。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这个动作他们做过无数次——在孩子生病时,在她难过时,在每一个需要彼此支撑的时刻。但像这样,在寻常的夜晚,只是走一段回家的路,却很少。
晓晓的手在他的掌心微微蜷缩,然后慢慢放松。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深潭里投进了星星。
他们继续往前走。手牵着手,肩并着肩。陆霆骁的步子放得很慢,迁就着她的速度。晓晓的外套袖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一对不合拍的翅膀。
“今王刚,要去上海学习了。”她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好事。”
“刘娟在图书馆干得挺好,下个月转正。”
“嗯。”
“林晚秋……她好像想通了些什么。”
陆霆骁侧过头看她:“你想通什么了?”
晓晓笑了:“我想通……现在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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