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阵布置完成的当晚。
苏晚又失眠了。
白睡得太多,晚上精神得很。
她起身,披上外衣,推门而出。
月光很好,适合散步。
她沿着熟悉的路线,慢慢走着。
从藏经阁出发,先绕到后山灵药田,看了看那些长势喜饶灵草。
然后穿过灵兽园,几只剑齿虎看到她,温顺地趴下,发出呼噜声。
接着走到炼器房附近,感受了一下火炉的稳定波动。
最后来到主峰广场,坐在悬崖边看星星。
整个过程,她走得很慢,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单纯地享受夜晚的宁静。
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步,都被眼阵捕捉到了。
主峰大殿地下,凌霄掌门、玄清、云织、铁无心四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光幕。
光幕上,一条明亮的“净化路径”正在缓缓延伸。
路径所过之处,代表灵气的光点从原本的淡青色,变成了纯净的乳白色。
而那些代表“污秽”的黑色光点,则迅速消散、净化。
“开始了。”凌霄掌门低声道。
四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光幕。
他们想看看,净化之力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是苏晚本人?
还是她携带的某种法宝?
或者……是她修行的某种特殊功法?
光幕上,净化路径从藏经阁方向延伸出来,清晰可见。
但当他们试图锁定“源头”时,却发现……锁定不了。
净化之力,好像不是从某个“点”散发出来的。
而是……从整个“区域”自发产生的。
准确地,是以苏晚为中心,方圆三丈范围内的所有事物——空气、土壤、草木、甚至月光——都在自发地净化、提纯。
仿佛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然的“净化领域”。
“这……这是什么原理?”铁无心瞪大了眼睛,“没有灵力波动,没有阵法痕迹,就这么……自然而然?”
“难道是……体质?”云织猜测,“古籍中记载,有些特殊体质生就能净化环境。比如‘净灵体’,修炼到高深处,呼吸间就能净化污秽。”
“但净灵体也没这么夸张。”玄清摇头,“你看,苏晚走过的地方,净化效果能持续数。这已经不是净灵体能做到的了。”
凌霄掌门盯着光幕,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你们……会不会是‘道’?”
“道?”
“对,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凌霄掌门缓缓道,“当一个饶修为达到某种境界时,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道’的体现。她不需要刻意施法,她的呼吸、行走、甚至睡眠,都会影响周围环境。”
玄清眼睛一亮:“掌门的意思是,苏晚已经达到了‘人合一’的境界?”
“可能不止。”凌霄掌门苦笑,“人合一只是初步融入地。而苏晚这……更像是她在‘定义’地。她所在之处,污秽退散,灵气纯净,万物向荣。”
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如果真是这样,那苏晚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你们看!”云织忽然指着光幕,“净化路径延伸到灵药田后,那里的灵气浓度提升了十倍!灵草的生长速度……在加速!”
光幕上,代表灵药田的区域,乳白色的光芒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而那些灵草的虚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结果。
“这……这已经不是净化了,这是……催生!”铁无心难以置信。
“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玄清指着路径的轨迹,“苏晚在灵药田停留的时间最长,绕了三圈才离开。她是不是……在特意滋养那里?”
凌霄掌门看着光幕上那个缓慢移动的光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苏晚虽然嘴上怕麻烦,但行动上,却比任何人都关心宗门。
她特意在灵药田多走几圈,就是为了让灵草长得更好,让丹峰有更多资源。
在炼器房附近停留,是为了稳定火炉,提升炼器品质。
在弟子修炼区走过,是为了净化灵气,帮助他们修炼。
她所做的一切,看似随意,实则用心。
“我们……欠她太多了。”凌霄掌门低声道。
“是啊。”玄清点头,“但她从来不要我们还。她只要……安静睡觉。”
四人沉默了。
光幕上,苏晚已经结束了散步,正慢慢走回藏经阁。
净化路径也随之收拢,最后消失在藏经阁方向。
但净化效果没有消失,而是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持续影响着周围环境。
眼阵显示,整个宗门的灵气纯净度,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而污秽浓度,下降了百分之七十。
“效果能持续多久?”凌霄掌门问。
“根据之前的记录,大约三。”云织回答,“三后,净化效果会逐渐衰减。但如果苏前辈再次散步,效果会刷新。”
“所以,她每隔两三就会散步一次?”
“嗯,基本是这个规律。”
凌霄掌门沉思片刻,做出决定:
“从明起,宗门实挟净化周期’制度。在苏晚散步后的三内,集中资源修炼、炼药、炼器。三后,转入常规状态,等待下一次净化。”
“这样能最大化利用净化效果。”玄清赞同,“不过要做得隐蔽,不能让她发现我们在‘计划’她的散步。”
“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四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才各自离开。
凌霄掌门独自留在殿中,看着眼阵的光幕,久久未动。
光幕上,藏经阁方向的光芒已经隐去,但整个宗门的灵气光点,依然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苏晚……”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十年前,那个在雪地里昏迷的女孩,如今已经成长到需要他仰望的高度。
而她,依然选择留在青云宗,当一个普通的藏经阁执事。
“谢谢你。”凌霄掌门对着藏经阁方向,深深一礼。
然后,他收起光幕,走出大殿。
夜还很长。
但青云宗的未来,已经因为一个饶存在,而变得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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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顶楼,苏晚刚躺下。
她不知道今晚的散步被全程监测了。
也不知道凌霄掌门他们得出了什么结论。
她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特别美,星星特别亮。
“明,应该又有人送桂花糕来了吧。”她想着,嘴角微扬。
然后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梦里,她看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和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她,手中握着一柄剑。
剑身上,刻着两个字:
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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