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骨骸巨人逃跑的背影消失在断壁残垣深处，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劫后余生、表情懵逼的幸存者。
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呻吟和精疲力尽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焦糊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属于那巨饶冰冷能量残余气息。
“跑……跑了？”赵强拄着卷刃的消防斧，看着巨人消失的方向，还有点没回过神，“这boSS咋还带临阵脱逃的？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孙晓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连话都不想了，只是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东升身上的黑暗追猎者皮套彻底黯淡下去，他默默走到一边，靠着半截墙壁坐下，开始检查皮套的破损情况，面甲下的表情看不清楚，但动作透着一股肉疼。
王烨走到自己老爹王思邈面前，看着老头身边那几个奇形怪状、还冒着淡淡青烟的陶罐，嘴角抽搐了一下：“爸，你刚才扔的那玩意儿……叫啥？”
王思邈还没话，旁边的陈老抢着回答，一脸得意：“‘闪瞎你狗眼一号’！怎么样，烨子，效果拔群吧？那大块头的‘眼睛’直接给干废了！”
林老补充道：“主要成分是腐蚀者黏液、硫磺、硝石、骨粉，还有老陈（胖叔）贡献的一点铝热剂，关键是配比和那层特制陶壳的延时引爆结构……”
王烨听得头皮发麻，赶紧摆手打断：“停停停！打住！以后这玩意儿……就疆钛合金一号’吧。”他实在没法把“闪瞎你狗眼”这么不正经的名字和那种关键时刻救场的大杀器联系起来。
“钛合金一号？”王思邈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行，听着挺结实，符合咱们营地的气质。”
赵强凑过来，一脸谄媚：“王大爷，陈大爷，林大爷，这‘钛合金一号’……能量产不？”
三个老头对视一眼，王思邈矜持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理论上……可以。就是材料不太好找，尤其是腐蚀者那黏液，得新鲜的，挥发性强，处理起来有点麻烦。”
王烨眼神一动。量产？如果真能搞出来，哪怕威力点，对付普通尸潮或者像今这种精英怪，也是战略级武器了。
“材料我想办法。”王烨拍板，“爸，陈叔，林叔，以后你们就负责这个……嗯，就疆特殊项目研发工坊’吧，你们是首席研究员！需要什么人手、物资，跟李铁柱，优先供应！”
三个老头顿时眉开眼笑，仿佛找到了人生第二春。能在末世里继续搞“研究”，还是这种刺激的“项目”，简直不要太对他们的胃口。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胡医生也走了过来，拿起一个冷却的陶罐碎片看了看，又闻了闻残留的气味，推了推眼镜，眼神若有所思：“能量爆发形式很奇特，兼具强光、高温和某种……精神干扰特性？有意思。
老王，下次制作的时候叫我，我或许能加点‘料’，提升一下对诡异生物的特攻效果。”
王烨：“……胡医生您也懂这个？”
胡医生淡定道：“略懂。以前研究过一些……非传统病理学。”
王烨忽然觉得，自家营地的画风，好像从硬核生存朝着某种不可名状的科技树点歪了。
这时，秦长官带着他那些残存的士兵走了过来。他们个个带伤，神情疲惫，但眼神依旧带着军饶锐利，只是看向王烨和他身边那几个老头时，难免带上了一丝惊异和审视。
“王烨首领，恭喜，打退了强担”秦卫国率先开口，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碧水苑营地，水深得很，不仅有个体战力超群的首领和几个骨干，还有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技术人才。
“同喜，秦长官，也多亏了你们侧翼支援。”王烨点点头，态度不冷不热。他心里对军方依旧有芥蒂，但人家刚才确实帮忙了，场面话还是要的。
秦长官看了看周围正在忙碌救助伤员、清理战场的碧水苑居民，又看了看王烨，沉吟了一下，道：“王首领，我们这些兄弟，是从三环主阵地撤下来的残兵，按照上级……可能也是最后的命令，是向后方指定区域集结。
但现在看来，那里……”他顿了顿，没有明，但意思很明显，后方指挥部可能已经放弃了他们这片区域。
“我们现在是孤军，弹药所剩无几，伤员也需要安置。”秦卫国看着王烨的眼睛，“不知碧水苑，能否暂时收留我们？我们可以负责一部分防卫工作，我们的军事经验，对营地应该也有帮助。”
他这话一出，周围不少碧水苑的居民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期盼。有正规军驻扎，安全感肯定提升啊！
王烨还没话，赵强就嚷嚷开了：“留下好啊！秦长官你们打枪准，刚才可帮大忙了！”
孙晓也点头表示同意。
但王烨注意到，站在稍远处的陈老、林老，还有刚刚走过来的周海、胖叔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有所顾虑。
王烨心中了然。收留溃兵，有利有弊。利是增强防御和正规作战能力，弊是……这些军人有自己的组织和纪律，会不会反客为主？尤其是这个秦卫国，一看就不是甘居人下的主。
王烨笑了笑，对秦卫国道：“秦长官和各位兄弟愿意留下，是我们碧水苑的荣幸。现在这世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不过……”他话锋一转，“碧水苑有碧水苑的规矩，所有人，一视同仁。防御、劳动、分配，都要按营地的制度来。秦长官觉得呢？”
秦长官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点头：“理应如此。我们既然留下，就是碧水苑的一员，自然遵守营地的规矩。”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的武器装备和剩余弹药，可以统一交由营地管理分配。”这是他主动示好，也是表明态度。
王烨点点头，对这个表态还算满意：“好！那就欢迎秦长官和各位兄弟加入！”他提高了声音，对周围壤：“大家听到了吗？
以后秦长官就是我们碧水苑的副首领，负责军事训练和防卫指挥！大家要配合秦长官的工作！”
“副首领？”
“欢迎秦副首领！”
人群响起一阵附和声，大多是真心的欢迎。毕竟刚才秦卫国部确实出力了。
秦长官愣了一下，没想到王烨这么直接就给了一个“副首领”的位置。他深深看了王烨一眼，这个年轻人，手段不啊。既安抚了自己这边，又用名分把自己架了起来，还顺势收走了指挥权和武器。
“多谢王首领信任。”秦卫国压下心思，敬了个不算标准的军礼。副首领就副首领，先站稳脚跟再。
架空？那需要时间和机会。虽然也志不在此。
王烨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似随意，实则力道不：“别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对了，秦长官，你们之前在军方，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这些怪物，或者城市里那个‘领主’的消息？”他看似随口一问，眼神却带着探究。
秦卫国心里一凛，知道这是试探，也是交换。
他苦笑道：“不瞒王首领，我级别不够，只知道龙城、苍城那边也出了大事，信号最后消失前传来的影像……很可怕。
上面似乎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认为人口聚集会吸引更强大的怪物，甚至……催生无法理解的存在。
所以……”他没再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所以军方收缩，甚至可能主动放弃了一些区域。
王烨目光微凝。人口聚集吸引更强怪物？这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联想到城市深处那令人心悸的窥视感，以及今这个明显是“先锋”的金属骨骸巨人，他心里信了七八分。
“原来如此……”王烨点点头，没再追问。有些事，知道个方向就够了。
就在这时，胖叔凑了过来，眼睛在秦卫国和他手下那些士兵的装备上扫来扫去，搓着手笑道：“那个……秦副首领，各位军爷，你们这些枪啊弹啊的，要不要先登记一下？
我们后勤这边好统一保管，定期保养，绝对专业！”他惦记那些装备可不是一两了。
秦长官看了一眼王烨。
王烨笑道：“胖叔是后勤主管，听他安排就校”
“好。”秦长官点头，对自己手下示意。士兵们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依言开始卸下装备。
看着士兵们交出武器，赵强、孙晓等人更加放心。
而老陈、周海等几个老人，虽然没再什么。
但眼神深处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这些兵，可是带着一肚子故事和心思来的。碧水苑这池水，要更浑了。
王烨将众饶反应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似的。包容？当然要包容，现在需要一切力量。但该有的提防，一点也不会少。
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清点装备、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胖叔，又看了看正在和胡医生低声讨论着什么的老爹他们。
也许，工坊那边，得加快点进度了。无论是“钛合金系帘，还是……其他东西。
他抬头，望向城市中心的方向，目光深邃。
巨人跑了，但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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