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音在苏晚星耳边戛然而止,整个指挥中枢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响,静得只剩下众人急促的呼吸。
守望者协议?
这个只存在于“火种计划”最深层理论构架中的最终预案,启动条件严苛到近乎不可能,甚至被认为是创始人李守灶留下的一个精神图腾。
它意味着,在某个未知的角落,一个火种信标的持有者,正以自身为媒介,与另一个遥远却同源的“火”产生了超越物理规则的共鸣。
苏晚星瞳孔骤缩,指尖在控制台冰冷的金属表面上猛地一敲,一道道数据流瀑布般刷过主屏幕。
“满,立刻回溯舟信标七日内的所有环境数据,精度调到最高,任何一丝能量波动都不许放过!”
命令下达,满的运算核心瞬间过载,风扇发出尖锐的嗡鸣。
很快,一张温度变化曲线图被放大到极致。
七,一百六十八个时,曲线平稳得像一潭死水,唯独在每晚同一个时间点,会出现一个极其诡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毛刺。
“放大那个异常点!”苏晚星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曲线被拉伸,细节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每晚23点17分整,舟驿站外那碗汤的温度,会毫无征兆地凭空上升2摄氏度,不多不少,精准地持续18分钟后,再缓缓回落。
这不是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精准的能量注入!
“23点17分……18分钟……”苏晚星喃喃自语,这个时间组合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她记忆的某个尘封角落。
她猛地转身,视线穿过人群,死死锁在角落里一个正在擦拭灶台的老人身上。
“满,调出老陈师叔近十年的排班记录!”
记录很快显示在大屏上。
众人哗然。
近十年来,野火总店所有暴风雪最猛烈的夜晚,值班表上无一例外地写着同一个名字——陈记。
更诡异的是,每次值夜班,他都会在凌晨巡店时,悄无声息地多添一灶新炭,让那炉火烧得更旺一些。
苏晚星快步走到老人身边,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师叔,您以前……是不是也守过高原?”
正在用抹布细细擦拭灶沿的老陈,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沟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睛里却像有风雪在翻涌。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极其缓慢地从贴身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黄铜罗盘,样式古拙,表盘上没有方位,只有一圈细密的灶火刻度。
指针早已凝固,却坚定不移地指向西南方——正是舟所在的高原方位。
“一九九八年,藏北,大雪封山。”老陈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风沙磨砺过,“我跟老板……跟李守灶,去送一锅救命的汤。路上他倒了,高烧不退,人眼看就不行了。”
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冰冷的罗盘,像是在抚摸一段滚烫的记忆。
“我什么都不会,就会烧火。我就守着他,在帐篷门口生了一堆火,每晚熬一锅最简单的姜汤,放在门口的石头上。我怕他夜里醒了,看不见光,心里会慌。”
“我守了整整七个晚上。第八早上,他醒了。他看着门口那碗已经结了薄冰的汤,对我了这辈子我听过最重的一句话。”老陈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复述道:“他,‘老陈,火没灭,是因为有人替我看夜’。”
轰!
苏晚星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她瞬间明白了!
火种徽章的“共鸣”从来不是单向的信号传递,而是“守夜者”与“寻火者”之间灵魂层面的双向确认!
舟在高原燃起的是“寻火之灶”,而老陈每晚在老店添炭,燃起的是“守夜之火”!
两簇相隔千里的同源之火,通过某种未知的机制,彼此呼应,彼此温暖,最终触发了那传中的“守望者协议”!
“满!”苏晚星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立刻加密‘夜灶驿站’的全部坐标信息,建立独立信道,访问权限设定为最高级!将坐标只对全球范围内,所有佩戴火种徽章,且历史记录中参与过七次以上紧急救援任务的持有人开放!”
她没有停顿,亲自走到控制台前,双手在键盘上疾飞,一段滚烫的文字随之出现在加密频道的指引页上:
“你将前往一个没有路标的驿站。你不必留下名字,不必言语,更不必感谢。但请你务必记得——你此刻喝下的那一口热汤,曾有另一个人,为你熬过了整整一夜。”
消息发出,全球各地的火种徽章,在同一时刻发出了微弱而温暖的共鸣辉光。
陆野是在监控室外听到这一切的。
当老陈出那句“火没灭,是因为有人替我看夜”时,他那张素来冷硬如冰的脸上,有什么东西悄然崩裂。
他转身就走,步履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回到父亲留下的书房,从一个上锁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本泛黄的手札。
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用朱笔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三者通”。
这是野火门至高秘技“百灶归流”的总纲,也是他父亲穷尽一生未能勘破的关隘。
陆野静静地看了许久,随后划着一根火柴,毫不犹豫地将这一页纸点燃。
火光舔舐着纸张,将那些玄奥的字迹化为飞灰。
陆野捧着那捧尚有余温的灰烬,来到后厨那尊终年不熄的煴炉前,将其尽数撒入炉膛深处。
炉火“轰”地一下窜高,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这是野火门最古老的门规——承业断旧。
烧掉前人未尽之路,是为了走出自己的焚大道。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告知任何人自己的决定,只是在临行前,深深地看了苏晚星一眼,沉声道:“有些火,得亲自去接。”
苏晚星看着他毅然走向风雪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才轻声对身旁的满:“通知下去,所有资源向陆野倾斜。他……终于肯走出那场困了他十年的大雪了。”
七十二时后,陆野抵达了那座高原上的简易驿站。
此时,风雪正盛,地间一片白茫茫,仿佛混沌未开。
他推开那扇吱嘎作响的木门,一股夹杂着姜味和草药香的暖风扑面而来。
门内,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吃力地将最后一勺汤从锅里舀出,倒进一个巨大的保温桶里,准备等亮风停,再换上新熬的。
是舟。
她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门口风雪满身的陆野,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一个干净的微笑:“您来得真巧,今晚的汤,还没凉透。”
陆野没有话,只是默默地点零头。
他脱下身上那件足以抵御极寒的大衣,径直走过去,轻轻盖在了保温桶上,用自己的体温,为那桶汤延续着最后的温暖。
做完这一切,他才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那座用石头和泥土垒成的简易灶台。
他的手指抚过每一块石头,感受着火焰留下的温度和痕迹。
忽然,他的指尖在一个粗糙的接缝处停住了。
那里的泥土颜色和质地,与周围截然不同,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暗红色。
陆野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用指甲心翼翼地刮开表面的浮土,一块嵌在灶台最深处、只有指甲盖大的陶土残片,暴露了出来。
残片上,还残留着一道被火焰反复灼烧过的、极其熟悉的刻痕。
陆野的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块残片,他至死也不会忘记——这正是当年师父李守灶亲手摔碎,只留给他一块的“试味碟”的另一块残片!
他一直以为师父将野火门最高的传承带进了坟墓,却没想到……
陆野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风雪呼啸的窗户,望向遥远的家的方向,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
“原来他……早就把真正的火,埋在了这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野火老店后厨,那尊刚刚吞噬了“三者通”灰烬的煴炉,炉膛深处的火焰猛地由红色转为纯粹的金色。
炉上温着的一口黑铁锅,锅底中心,一道细如发丝的金线,毫无征兆地凭空浮现,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着锅边蔓延,勾勒出一个神秘而古老的圆环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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