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快速翻阅着记录，大脑飞速运转。片刻后，他抬起头：“云副院长，晶片的安装需要时间和机会，古籍阅览室虽然有开放时间，但夜间关闭，有防护灵阵。能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安装晶片，明安装者要么有权限关闭或绕过防护灵阵，要么掌握了灵阵的漏洞。”
“继续。”
“从晶片的精细程度看，这不是临时赶工的产物，而是经过精心设计和制作的，安装者很可能提前准备好了晶片，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
云墨轩点头：“和我想的一样，那么，谁有这种条件？”
杨清清忽然开口：“副院长，图书馆里有没有人……最近行为异常？比如经常加班、单独留在馆内、或者对古籍阅览室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云墨轩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纸。
“有一个。”他，“图书馆副馆长，赵文渊，五十三岁，在图书馆工作了二十七年，主要负责古籍整理和修复工作，过去两周，他连续申请了五次夜间留馆，理由是整理一批新到的古代手札。”
“理由合理吗？”姜浩问。
“合理。”云墨轩，“每年这个时候确实会有一批从各地收集来的古籍入库，需要整理编目，但……”
他顿了顿：“赵文渊以前从不主动申请夜班，他自己年纪大了，熬夜身体吃不消，这次突然这么积极，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但没多想。”
线索开始汇聚。
“我们需要见见这位赵副馆长。”姜浩。
“他已经两没来学院了。”云墨轩的脸色沉了下来，“请假理由是生病，我让医疗部的人去看过，他确实在家卧床，但……”
“但什么？”
“去看他的治疗师，赵文渊的精神状态很差，眼神躲闪，话支支吾吾，像是在害怕什么。”
害怕？
姜浩和杨清清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被胁迫，或者被控制了。
“他家在哪？”姜浩问。
“西市，清河巷。”云墨轩，“我派两个人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姜浩摇头，“人多了会打草惊蛇，就我们四个去，以探病为由，如果赵文渊老师真的有问题，或者被人监视，人少反而更容易应对。”
云墨轩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学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好，就按你的办，但我还是会让人在外围接应你们，切记要注意安全，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发信号，他们会协助你们。”
“明白。”
离开学院时，雨已经停了，空依旧阴沉。
零队坐上马车，向西市方向疾驰，马蹄踏过湿漉漉的街道，溅起细碎的水花。
路上，陈豪忍不住问：“浩子，你觉得赵文渊老师会是虚渊之眼的影吗？”
“不像。”姜浩，“从副院长的描述看，他更像是被胁迫的棋子。‘影’那个级别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暴露，也不会因为害怕而请病假。”
李寒沉声道：“那就是被人控制了，用家人威胁？还是用了药物？”
“都有可能。”杨清清，“虚渊之眼的手段很多，永宁坊是精神控制，码头区是药物控制，这次可能又是新花样。”
谈话间，清河巷已经到了。
这是一条安静的巷子，两旁都是普通的民宅，白墙黑瓦，院子里种着花草。赵文渊的家在巷子中段，是一栋两层的楼，院门虚掩着。
四人下马，姜浩示意陈豪和李寒守在巷子两头，自己和杨清清上前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沙哑的声音：“谁、谁啊？”
“赵副馆长，我们是学院的学生，代表同学们来看望您。”姜浩用尽量温和的语气。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老憔悴的脸，赵文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眼窝深陷，眼神飘忽，手里还拿着一块手帕，不时擦擦额头的虚汗。
“学、学生？”他有些慌乱，“我……我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感冒，过几就好了……”
“赵副馆长，我们带零水果和补品。”杨清清提起手中的篮子，微笑道，“就坐一会儿，看看您怎么样。”
她的笑容很有亲和力，语气也自然，赵文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那……那进来吧，屋里乱，别介意。”
屋内确实很乱，书籍、纸张散落一地，桌椅歪斜，像是很久没收拾过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另一种不出的气味。
姜浩的鼻子动了动，那气味很淡，但他记得，他在永宁坊的祠堂里闻到过类似的，是长期接触负面精神力后残留的阴冷气息。
赵文渊请他们在客厅坐下，自己则局促地站在一旁，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赵副馆长，您坐。”杨清清，“您看起来脸色确实不好，学院里大家都很担心您。”
“没、没事……”赵文渊坐下，但只坐了半边椅子，“就是生病，年纪大了，恢复得慢……”
姜浩的目光扫过客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看起来是个典型的文人家庭。但在雨灵眼的视野中，整个房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黑色雾气，尤其是赵文渊身上，雾气最浓。
那是精神被侵蚀后的残留痕迹。
“赵副馆长，”姜浩忽然开口，“您最近是不是经常做噩梦？”
赵文渊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什么？我……我听不懂……”
“我们刚从学院过来。”姜浩的声音平静，“古籍阅览室的花板上，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您知道那是什么吗？”
赵文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不出话来。
“我们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杨清清柔声道，“我们知道您可能被胁迫了，告诉我们是谁，我们可以帮您。”
“帮……帮我？”赵文渊忽然笑了，那笑声凄厉而绝望，“你们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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