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二十七年,暮春。
勤政殿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金辉,殿外的古槐新抽的枝芽带着浅绿,微风拂过,槐花香丝丝缕缕飘进殿内,却压不住殿中愈发凝重的议事氛围。
御座之上,胤宸身着玄色龙袍,腰间系着镶玉玉带,目光沉静地扫过阶下躬身侍立的群臣。案几上摊开一卷厚重的奏疏,封皮上“全球经略经济现状奏报”九个朱红大字格外醒目——这是通商署署令沈仲文昨夜加急呈递的奏本,今日朝会的核心议题,便聚焦于此。
“沈署令,”胤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沉稳,“你且将奏报核心,再与诸卿分一遍。”
阶下左侧,身着从三品孔雀补服的沈仲文上前一步,双手捧着奏疏副本,朗声道:“启禀陛下,自华夏实现全域经略整合以来,中原、澳洲、南洋、欧洲诸地虽归一统,但资源禀赋悬殊,贸易流通阻滞,已渐成经济扩容之桎梏。”
他抬眼扫过群臣,语速放缓,将痛点一一剖析:“中原沃野千里,粮棉丰饶,丝绸、纺织成品享誉四海,却紧缺澳洲之铁矿、南洋之香料;澳洲矿产遍地,羊毛产量冠绝全球,然粮食、手工器具依赖外输;南洋香料、海产品珍稀,却缺中原之粮、欧洲之工艺;欧洲佛兰德铁矿质优,工艺品精巧,偏求华夏丝绸、茶叶而不得。”
“更甚者,”沈仲文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沉重,“传统贸易关卡林立,关税重叠,仅中原至欧洲一线,途经南洋、西域诸关,关税累加竟占商品价值三成!且航运依赖季风,陆运全凭车马,江南丝绸运至威尼斯,需三月有余,货损率高达一成五,这般流通效率,如何支撑全球经济鼎盛?”
殿内一片寂静,群臣皆面露思索。户部尚书周敬之忍不住出列:“沈署令所言极是!去年江南丝绸商帮上书,称因关税与货损,外销丝绸利润不足三成,不少商户已缩减排产。长此以往,不仅商民受损,国库关税收入亦将锐减。”
“周尚书所言非虚。”兵部尚书也随之附和,“北境驻军粮草调运,因陆运迟缓,去年冬春之际竟出现半月滞期,若遇战事,后果不堪设想。”
胤宸静静听着群臣议论,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他心中早有筹谋——自十年前启动全球经略以来,他便深知资源不均与流通不畅是心腹之患,如今时机成熟,是时候拿出破局之策了。
待殿中议论稍歇,胤宸缓缓起身,目光如炬,扫过殿内:“诸卿所言,皆中要害。华夏一统,非疆域之合,更需经济之通、民生之融。若各地仍如诸侯割据般贸易壁垒高筑,何谈‘四海一家’?”
他走到殿中悬挂的《全球舆图》前,手指抚过舆图上中原、澳洲、南洋的标记:“朕意已决——设立‘华夏全球内部贸易区’,以‘一统下的分域协同’为纲,优化资源配置,降低流通成本,让华夏诸地货畅其流,利泽万民。”
“陛下圣明!”沈仲文率先躬身行礼,群臣紧随其后,齐声附和。
胤宸抬手示意众人平身,随即详述贸易区规划核心:“贸易区按资源禀赋与区位功能,划分为五大分区,各司其职,互为补充。”
他指着舆图,逐一详解:“其一,中原核心区,以京畿、江南、川蜀为腹地,主打粮食、丝绸、纺织成品,为全局经济之基石;其二,海外经略区,细分为澳洲、南洋、美洲——澳洲输出矿产、羊毛,南洋供给香料、海产品,美洲培育作物原料,为资源供给之核心;其三,欧洲协作区,侧重佛兰德铁矿、地中海工艺品,与华夏形成产业互补;其四,西域-北境牧区,以皮毛、牲畜为主要输出,充实中原物资;其五,南洋航运枢纽区,以新加坡、泉州为核心,承担中转贸易与海产品加工,打通全球航运脉络。”
舆图旁的宦官早已备好笔墨,按胤宸所言,快速勾勒出五大分区的界限与标识,原本复杂的舆图瞬间层次分明,各区域的定位一目了然。
“分区既定,需立三大原则为纲,确保贸易区顺畅运校”胤宸话音未落,殿内群臣皆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字。
“第一,免税流通。”胤宸语气坚定,“凡贸易区内华夏经略地之间流通的粮食、丝绸、矿产、香料等二十类核心商品,一律免征关税;仅对域外非整合区域的商品,征收五成过境税。此举旨在破除壁垒,让货物流转无税赋之阻。”
此语一出,阶下商部官员与列席的商帮代表眼中顿时亮起光芒。晋商代表王承业虽按规制只能立于殿侧,却忍不住微微前倾身体,眼中满是期待。
“第二,统一货币。”胤宸继续道,“即日起推挟华夏通宝’为贸易区通用货币,分金、银、铜三等,规格统一——金币重一两,正面铸‘华夏通宝’四字,背面镌‘贸通四海’纹样;银币重五钱,铜币重一钱,样式各有规制。户部需在三月内完成各地货币兑换点布设,一年内实现贸易区内货币一统。”
户部尚书周敬之连忙躬身应道:“臣遵旨!臣即刻着手筹备铸币与兑换事宜,确保货币平稳过渡。”
“第三,枢纽联动。”胤宸的目光落在舆图上的四大港口,“以泉州、新加坡、威尼斯、墨尔本为四大贸易枢纽,工部需即刻启动港口扩建,升级仓储设施——泉州港需新增深水码头,适配千石级蒸汽商船;新加坡港要强化中转能力,增设淡水补给站;威尼斯港需与欧洲协作,改良防波堤;墨尔本港要建专用矿石码头。同时,驿站系统需同步升级,确保商讯与货物运输高效联动。”
工部尚书李修远应声领旨,心中已开始盘算各地港口的改造方案。
规划甫一完,殿中便响起低低的赞叹声。翰林院学士宋濂出列,拱手道:“陛下此策,兼顾资源禀赋与流通效率,实乃‘一统全局、协同发展’之良策!五大分区各展所长,三大原则破除梗阻,假以时日,必能推动全球经济再上台阶。”
胤宸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立于群臣之末的胤璟——这位中枢阁掌印学士,素来精于经济测算,此次贸易区构想,他亦参与了前期谋划。
“胤璟,”胤宸唤道,“你且将此前测算的贸易流通数据,与诸卿。”
胤璟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卷《贸易流通测算报告》,从容道:“启禀陛下、诸卿,臣按贸易区规划测算,若五大分区与三大原则落地,货物流通效率将提升四成——江南丝绸至欧洲,因免税与枢纽联动,流通成本下降两成五,运输时间可缩短至一月半;澳洲铁矿至中原冶炼厂,成本下降三成,年供应量可从十万吨增至三十万吨。长期来看,贸易区建成后,全球华夏经略地经济总量年增长率可提升两个百分点。”
一组组精准的数据,让殿中群臣愈发振奋。周敬之抚须笑道:“若真能如此,国库岁入将稳步增长,民生福祉亦将大幅提升,实乃国之幸事!”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通传声:“启禀陛下,欧洲神圣罗马帝国使臣求见,称有要事启奏。”
胤宸略感意外,随即道:“宣他进殿。”
片刻后,身着欧洲贵族服饰的使臣冯·霍亨索伦步入殿中,躬身行礼,操着一口流利的通用语道:“尊敬的华夏皇帝陛下,吾皇听闻华夏欲推行全球贸易新政,特命臣前来表达协作之意——我神圣罗马帝国愿以佛兰德铁矿为凭,与华夏签订长期供货协议,每百吨铁矿,换华夏丝绸十匹,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欧洲使臣竟在朝会之上主动提出合作,无疑是对贸易区规划的极大认可。
胤宸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笑道:“使臣远道而来,诚意可嘉。华夏推行贸易区,本为‘互利共赢’,你国提议,正合朕意。通商署可即刻与使臣磋商细节,拟定协议。”
冯·霍亨索伦大喜,再次躬身行礼:“谢陛下!吾皇定将感念华夏之谊,愿与华夏共促贸易繁荣!”
朝会氛围至此达到顶峰。就在群臣以为议事将毕时,殿侧的晋商代表王承业突然上前一步,跪地请愿:“陛下!臣乃晋商总领王承业,闻陛下设立全球内部贸易区,臣愿牵头组建跨区域商队,首批承接中原丝绸至欧洲贸易,不负陛下厚望!”
胤宸看向这位须发微白却精神矍铄的商帮领袖,眼中露出笑意:“王总领有心了。贸易区之兴,需官民协同,你愿牵头,朕准了。通商署可予以扶持,助你等商队打通贸易通道。”
“谢陛下!”王承业叩首谢恩,声音中满是激动。
朝会终了,胤宸下诏:“着通商署牵头,户部、工部、兵部协同,即刻启动全球内部贸易区筹备事宜;钦监绘制贸易区详图,张贴于各府衙、商帮会馆及四大枢纽港口,晓谕下。”
三日后,一幅巨大的《华夏全球内部贸易区详图》在京城朱雀大街、泉州港码头、江南织造总局等关键地点张贴而出。地图以明黄为底,用朱红、靛蓝、翠绿等色彩清晰标注出五大分区的界限,每个区域旁都用通用语与汉文注明核心资源与输出商品,更用金色线条勾勒出商品流通路线——中原丝绸经泉州港至新加坡,中转后抵威尼斯;澳洲铁矿经墨尔本港至泉州,再转运至中原冶炼厂;南洋香料经新加坡港分销至全球……
百姓与商人纷纷驻足围观,议论声不绝于耳。
“你看这中原核心区,咱江南的丝绸能直运欧洲,还免关税,这生意可就好做了!”
“澳洲的铁矿这么多,以后打造农具、器械,成本该降不少了吧?”
“听以后用‘华夏通宝’就能走遍下,不用再换各地货币,太方便了!”
泉州港码头,一位老船主指着地图上的新加坡枢纽,对身旁的儿子道:“陛下这贸易区一开,咱们的船以后跑南洋、欧洲,再也不用怕关税重、流通慢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与此同时,工部与通商署的官员已启程前往四大枢纽港口,着手制定港埠扩建方案;户部铸币局的工匠们开始熔炼金银,准备铸造首批“华夏通宝”;胤璟则带领中枢阁官员,细化贸易区运行细则……
一幅横跨全球的贸易蓝图,在胤宸的宸旨之下,缓缓铺展开来。这不仅是经济布局的革新,更是华夏全球经略从“疆域一统”迈向“经济协同”的关键一步,为后续全球经济的持续增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石。
而在勤政殿的御书房内,胤宸凝视着案几上的贸易区详图,指尖轻轻划过四大枢纽港口的标记。他知道,贸易区的构建并非一蹴而就,港埠扩建、货币统一、商路打通,每一步都充满挑战。但他更坚信,只要遵循“协同共赢”之道,这幅蓝图终将化为现实,让华夏的经济脉搏,在全球范围内强劲跳动。
窗外的槐花香愈发浓郁,伴随着殿外传来的百姓欢谈声,交织成一曲盛世序曲。胤宸微微颔首,心中已开始谋划下一步——四大港埠的改造,将是贸易区落地的首要任务,一场关乎全球流通的基建浪潮,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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