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大早,柱子就被“山猫”从床上薅了起来,带到了另一个更宽敞、设备也更复杂的训练室。这里不像之前那个只有软垫和仪器,更像是个型的综合训练场,有攀爬架、障碍墙,甚至还有个模拟巷战环境的角落。
“今不练能量引导了。”“山猫”指着场地中央几个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形状各异的靶子,“练实战应用和‘消化’效率。”
柱子顺着她手指看去,那些靶子有的是人形,有的是扭曲的怪物形状,材质看起来像某种暗色的橡胶,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不同性质的能量波动——有的阴冷,有的躁动,有的让人心烦意乱。
“这些是局里研发的‘能量拟态隘,可以模拟不同种类、不同强度的负面能量攻击或污染。”“山猫”解释道,“你的任务,第一,用你学到的能量控制和防御技巧,抵挡或者规避靶子释放的能量冲击。第二,在抵挡的同时,尝试用你的‘吞噬’能力,主动吸收、化解一部分冲击能量,转化为己用,或者至少无害化处理。记住,是‘化解’,不是硬扛,更不是让你敞开肚皮胡吃海塞。”
她递给柱子一个腕表样式的型监测器:“戴上,实时监控你的能量消耗、吸收效率和身体负荷。超过安全阈值,或者检测到你有失控迹象,训练立刻中止。”
柱子接过腕表戴上,感觉沉甸甸的,不光是重量,还有心理压力。他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靶子,有点犯怵:“这玩意儿……怎么个练法?”
“山猫”没废话,走到控制台前,按了几个按钮。场地中央,一个刻着“阴寒怨念”符文的人形靶子突然“活”了过来,表面浮现出幽蓝色的光芒,一股刺骨的寒意夹杂着低低的哭泣声,朝着柱子弥漫过来。
柱子打了个寒颤,赶紧调动“混沌食气”涌向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寒意撞在防护层上,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虽然被挡住了大部分,但还是有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往里钻,冻得他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光挡!试着‘吃’掉它!”山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吃?柱子看着那蓝汪汪的、带着哭腔的能量,有点膈应。但没办法,他集中精神,试着在体表防护层上“开”出一个的、无形的“漩伪,模仿“进食仪式”的符文轨迹,对准那股阴寒能量。
“吸!”
他意念一动,那“漩伪产生微弱的吸力,将一丝蓝汪汪的能量扯了进去。能量入体,瞬间就像在血管里塞了根冰针,冻得他一哆嗦,脑子里也闪过一些破碎的、悲赡画面。他赶紧催动“混沌食气”将其包裹、炼化。过程比吸收“生日执念”费劲,那阴寒能量很顽固,带着强烈的负面情绪。
好不容易消化掉这一丝,柱子额头已经见汗。而靶子释放的寒意冲击还在持续,虽然强度不大,但源源不绝。
“效率太低!能量对冲损耗太大!调整你的‘消化’回路,寻找能量结构中的薄弱点,优先瓦解其情绪核心!”山猫的声音冷静地指出问题。
柱子咬牙,一边维持防护,一边更仔细地感知那股阴寒能量的结构。渐渐地,他发现这股能量虽然整体阴冷,但其中夹杂的那些细微的“哭泣”意念,似乎是其“活性”和“粘性”的来源。如果能先“冲散”或者“安抚”这些意念……
他尝试着,将一丝“混沌食气”转化为更加“温和”甚至带点“安抚”性质的能量波纹(这是他瞎琢磨的,也不知道对不对),轻轻触碰那些“哭泣”意念。
效果居然不错!那些细微的意念被这温和能量一碰,就像被顺毛捋的猫,虽然没消失,但攻击性大减,连带着整个阴寒能量的结构都松动了一些。柱子趁机加大“吞噬”力度,效率果然提升了一点点。
就这么磕磕绊绊地练着,靶子的能量性质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种:“暴戾怒气”、“贪婪恶念”、“痴妄执迷”……每一种都让柱子手忙脚乱,吃尽苦头。有时候方法不对,吸收进来的能量在体内造反,搞得他气血翻腾,眼前发黑,好几次都触发了腕表的警报,训练被迫暂停,让他缓口气。
一上午下来,柱子累得跟条脱水的鱼似的,瘫在地上直喘粗气,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不过也不是没收获,他对不同性质负面能量的“口副和“消化难点”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操控“混沌食气”进行精细化解的技巧也熟练了一些,虽然离“游刃有余”还差得远。
中午休息,“山猫”没给他准备烧鸡酱牛肉,而是端来一个银色的金属餐盘,上面放着三块拇指大、颜色各异、看起来像果冻又像橡皮糖的方块。
“特制‘高能口粮’。”“山猫”把餐盘放在柱子面前,“红色模拟‘怒’,蓝色模拟‘哀’,黑色模拟‘惧’。能量纯度和活性经过严格控制,约为实战可能遭遇的十分之一。你的午饭。”
柱子看着那三块颜色诡异的“果冻”,脸皱成了苦瓜:“就……就吃这个?没米饭?没菜?”
“这是训练的一部分。你需要适应直接‘摄入’和消化高纯度能量,减少对实体食物的依赖,特别是在野外极端环境下。”“山猫”语气不容置疑,“吃的时候,用心感受能量特性,练习你上午学到的化解技巧。每一块至少咀嚼(消化)五分钟,充分吸收。”
柱子拿起那块红色的,犹豫了一下,放进嘴里。没什么味道,口感像凉粉,但一入口就化了,随即一股燥热的、让人心烦意乱的能量在嘴里炸开,顺着喉咙往下冲!
他赶紧盘腿坐好,集中精神引导“混沌食气”迎上去。这股模拟的“怒”能量比训练靶子的温和,但也够劲,像个火球在经脉里乱窜。柱子按上午摸索出的路子,先用温和能量“安抚”其核心的躁动意念,再慢慢包裹炼化。
足足用了七八分钟,才把这块红色“果冻”彻底搞定。柱子吐出一口带着淡淡焦糊味的热气,感觉浑身微微发热,精神有点亢奋,但还能控制。
接着是蓝色的“哀”。冰凉,带着淡淡的苦涩感,吞下去后心里莫名发堵,看啥都觉着没意思。这次他有了经验,处理起来快了一些。
最后是黑色的“惧”。这个最麻烦,一入口就是刺骨的冰凉和强烈的恐慌感,眼前甚至闪过一些模糊的恐怖影子。柱子花了最长时间,才把它压下去、化开。消化完后,他后背都湿透了,不是热的,是吓的。
三块“口粮”下肚,柱子感觉肚子不饿了,甚至有点“饱”,但精神上却像刚跟人吵了一架、哭了一场、又被鬼追了八条街似的,疲惫不堪,情绪也有点乱糟糟的。
“感觉怎么样?”“山猫”问。
“……比扛大包累。”柱子有气无力地总结,“而且吃完心里不得劲。”
“正常。负面能量本身就会影响情绪。随着你消化技巧提升和自身抗性增强,这种影响会减弱。”“山猫”记录着数据,“下午继续靶场训练,巩固上午的成果。晚上学习野外生存和山地作战基础,以及识别‘饕餮教’可能使用的符文和陷阱。”
柱子哀叹一声,认命地爬起来。这特训,真不是人受的。
下午的训练依然艰苦,但柱子能感觉到自己在进步。面对不同靶子的能量冲击,他不再只是手忙脚乱地硬扛或瞎“吃”,开始能根据能量特性,选择更有效的应对方式。虽然还是会被搞得狼狈不堪,但至少“消化”效率在稳步提高,失控的次数也少了。
傍晚时分,训练告一段落。“山猫”带着柱子来到一间会议室,墙上挂着老君山地区的详细地形图和卫星照片。另外两名即将参与行动的队员已经等在那里,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气质精干,眼神锐利。
“这是‘老枪’,突击手,擅长爆破和近距离火力压制。”“山猫”指着那个面容刚毅、留着寸头的男人介绍,又指向那个扎着利落马尾、身材矫健的女人,“‘夜莺’,侦察与狙击手,精通潜孝追踪和远程支援。”
老枪冲柱子点点头,没话。夜莺则上下打量了柱子几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柱子,你们见过。这次行动的关键人员,特殊能力者。”“山猫”简单介绍了一句,没多柱子的具体情况。
老枪和夜莺显然知道些内情,也没多问,只是对柱子的态度多了几分慎重。
“山猫”开始讲解行动方案、撤离路线、通讯预案(虽然进去后大概率失联)、以及可能遇到的危险和应对措施。柱子听得头大,好多专业术语和战术代号他根本听不懂,只能硬记。
“重点是这个,”山猫指着地图上那片被红圈标注的无名谷地,“根据现有情报和柱子获取的碎片信息,我们怀疑‘饕餮教’在那里利用然溶洞或地下裂隙,构建了大型仪式场所。入口可能非常隐蔽,且有阵法或邪物守护。进山后,柱子,你的感应能力是找到入口的关键。但同时,也可能让你成为优先攻击目标。”
她看向柱子:“所以,行进途中,除非必要,尽量收敛你的能量气息,尤其不要轻易动用‘吞噬’能力,那就像在黑夜里点灯。明白吗?”
柱子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懂。他现在就是个香喷喷的“人形诱饵”,得悠着点。
“另外,”“山猫”调出几张图片,是各种扭曲诡异的符文和阵法图案,“这些是‘饕餮教’常用或可能使用的符文,记住它们的样子和大致效果。遇到刻画着这些符文的地方,绝对不要轻易触碰或跨越。老枪会携带破解设备,但需要时间。”
柱子瞪大眼睛看着那些鬼画符,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比看地图还难。
会议开了将近两时,结束时柱子脑子都快成浆糊了。夜莺和老枪先离开去做最后准备,“山猫”把柱子单独留下。
“还有件事。”“山猫”操作着平板,调出一份档案和几张有些年头的黑白照片,“你早上提到的刘寡妇,查到了。”
柱子精神一振,凑过去看。
照片上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面容普通,梳着整齐的发髻,穿着藏蓝色褂子,对着镜头笑得有点拘谨。档案记录很简单:刘玉芳,女,原住老城区槐花胡同17号,丈夫早逝,无子女,以制作售卖酱肘子等熟食为生,手艺好,为人本分。四年前因病去世,后事由远房亲戚和街坊帮忙料理。
“死了四年了。”柱子看着照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对刘寡妇的酱肘子印象深刻,那味道是真绝。没想到人已经没了。
“但是,”“山猫”翻到下一页,是几份近期的人口失踪报案和异常事件记录,“过去三个月里,老城区及周边,发生了四起独居老人目击‘蓝褂子老太太’的事件。描述都和你朋友的类似:面容苍白,眼神空洞,拎着盖蓝布的篮子,行动飘忽,出现后不久即消失。其中两名老人受到惊吓病倒,还有一位失踪了,至今没找到。”
她放大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虽然像素很低,但勉强能看出一个穿藏蓝褂子、拎篮子的背影,消失在一条巷尽头。
“技术部门对比了骨骼和步态,与刘玉芳生前资料高度吻合。”“山猫”语气凝重,“基本可以确定,出现的不是活人,而是她的‘执念体’,并且被‘饕餮教’进行了某种‘加工’和‘激活’,使其具备了行动和影响现实的能力。”
柱子喉咙有点发干:“他们……他们把刘寡妇的‘魂儿’给弄出来了?还让她到处溜达?想干啥?”
“目的还不明确。可能是用她生前熟悉的身份和活动范围作为掩护,进行侦查或标记;也可能她的‘执念’本身,就是某种仪式需要的‘材料’;又或者……”山猫看着柱子,“是针对你的。刘寡妇认识你,你常去买她的酱肘子。用她来接近你、影响你,甚至……‘邀请’你,可能更不容易引起你的警惕。”
柱子后背一阵发凉。用死人,还是他认识的、有过接触的死人,来算计他?这他妈也太下作了!
“她……她那个篮子里,装的会是啥?”柱子想起郝运来的盖着蓝布的篮子。
“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山猫”关掉平板,“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在老城区巡逻,并尝试用法术和仪器追踪这个‘执念体’。但对方很狡猾,出现没有规律,而且似乎能一定程度上规避常规探测。”
她看向柱子:“你最近绝对不要单独行动,尤其不要回老房子。刘寡妇的‘执念体’可能只是明面上的棋子,暗处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你。”
柱子重重地点头。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冲进山里,把“厨师长”那伙人揪出来揍个半死。用这种手段,简直缺德带冒烟。
“回去休息吧。明是最后的准备和装备调试,晚上出发。”“山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略显亲昵的动作让她自己都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保持状态,山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柱子走出会议室,心情沉甸甸的。特训的疲惫,对未知山林的担忧,还有刘寡妇那苍白的面容和盖着蓝布的篮子,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
回到宿舍,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窗户外面是基地内部的人造夜景,安静得过分。
他摸出胸口那块鳞片,鳞片似乎也感应到他心绪不宁,传来一丝稳定的温热福
“鳞片大哥,还有祖宗……”柱子对着空气声嘀咕,“这次进山,可得给力点啊。咱要是折在里面,可就没人给你们找‘好吃的’了。”
体内那片混沌黑暗依旧沉寂,但柱子似乎隐约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知道了,别吵”的意念拂过,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明晚上,就要进山了。
“山神爷的厨房”……
还有那个拎着篮子的蓝褂子老太太……
等着,都给你丫掀了!
窗外,模拟的星光黯淡下去,基地转入夜间模式。
而在遥远的城市另一端,老城区漆黑的巷弄深处,一个穿着藏蓝褂子、拎着盖蓝布篮子的苍白身影,静静地站在一根电线杆下,仰头望着某个早已无人居住的窗户方向。
夜风吹过,掀起篮子边缘的蓝布一角。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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