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荒原，那场由“观众打赏”引发的短暂骚动和极度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刷着“灾星队”每一个成员的心。空中那几条带着戏谑意味的“打赏附言”缓缓消散，但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却大得足以覆盖整片荒原。
宁采臣关于“借观众之力”的疯狂提议，像一颗毒草，在众人绝望的心田中悄然滋生。虽然荒诞，但在眼下这种叫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里，任何一根稻草，哪怕是有毒的，也值得去抓一抓。
然而，还没等他们琢磨出如何“讨好观众”的具体方案，新的、更加诡异的状况，接踵而至。
就在林凡强压下怒火，准备硬着头皮继续充当“人形扫雷器”向前探索时，他忽然感觉到，怀中那只一直安静（或者麻木）的草鞋合伙人，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这一次的震颤，并非预警危险的急促，而是一种…持续的、高频率的、仿佛信号干扰般的紊乱波动！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二阶厄运灵根，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躁动起来！不再是散发霉运，而是…仿佛在…被动地…接收着什么？或者…干扰着什么？
“嗡…滋啦…嗡…”
一阵极其细微、却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类似电流杂音的声响，断断续续地出现。与之相伴的，是一些极其模糊、扭曲、仿佛隔了无数层毛玻璃看到的…光影碎片？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有时是荒原的俯瞰视角，有时是队友们惊愕的脸庞特写（甚至还有他自己那张倒霉透顶的脸），有时是远处债主们阴晴不定的表情…这些画面极不稳定，颜色失真，时而卡顿，时而快进，还伴随着刺耳的“滋啦”声和雪花般的噪点！
“呃…”林凡捂住额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脚步踉跄了一下。
“林道友！你怎么了？”宁采臣赶紧扶住他，紧张地问道。
“我…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林凡脸色苍白，艰难地描述着，“…看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还有杂音…”
宁采臣先是一愣，随即瞳孔猛地收缩，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声音都变流：“…画…画面？！是不是…像…像通过某种‘镜面’或者‘水幕’看到的…我们的…实时景象？！”
林凡愕然点头：“…是…有点像…但非常模糊…乱七八糟…”
“哪！！”宁采臣发出一声近乎尖叫的低呼，抓住林凡胳膊的手都在发抖，“…是…是‘直播信号’！你在接收…‘直播信号’？！但…但你的厄运灵根…在干扰它？！导致信号…串流了？！或者…你成了…一个…‘故障节点’？！”
故障节点？！直播信号串流？！
这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连林凡自己都懵了！他能…看到“直播”自己的信号？！还因为太倒霉导致信号不良？！
仿佛是为了验证宁采臣的猜想，下一秒，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和杂音，突然…相对清晰和稳定了一瞬！林凡的“眼前”（更像是识海投影），赫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简陋、仿佛由光线勾勒出的…虚拟“界面”？
界面最上方，是一行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的字迹：
【道直播平台·幽冥矿坑预赛专区·林凡（临时编号：741）个人直播间】
下面是一排乱七八糟、时隐时现的“数据”：
【实时在线观众：？？？（信号不稳，统计汁）】
【人气值：-250（持续下跌汁）】
【弹幕池：（一片乱码和雪花…）】
【打赏记录：玄鉴真人（上品灵石x1，已回收）、黑心掌柜（劣质辟邪符x1，已回收）、毒手药王（无名毒丹x1，已回收）】
【直播间状态：严重信号干扰（79%丢包率），画面卡顿，音画不同步，建议检修或…放弃该频道。】
林凡：“！！！”
宁采臣通过林凡的描述，也“看”到了这个界面的大概模样，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呆若木鸡！
个人直播间？！还有编号？！人气值负的？！状态是严重信号干扰？！建议放弃频道？！
这…这他妈是什么鬼啊？！！
“我…我成了…主播了？！”林凡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是个…没人看、信号差、马上就要被平台放弃的…故障区Up主？！”
这打击，比被债主追杀还让人难以接受！
然而，厄阅“馈赠”远不止于此！
就在林凡试图“聚焦”意识，想看清楚那该死的弹幕池里到底有没有人话时（虽然都是乱码），他体内那不安分的厄运灵根，仿佛受到了“直播”这个概念的刺激，猛地又是一阵剧烈扰动！
“滋啦——！！！”
一声尖锐的爆鸣仿佛在灵魂深处炸响！
紧接着，林凡“看”到那简陋的直播界面，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花屏了！变成了一片五彩斑斓、毫无意义的色块和条纹！连那行直播间标题都变成了乱码！
与此同时，他怀里的草鞋合伙人震动得更加厉害，甚至散发出一股…焦糊味？！（错觉？）
而远在不知何处的“道直播平台”后台，某个负责监控低优先级频道（比如这种穷乡僻壤的预赛）的“场记”或“导播”，正对着面前一面不断闪烁雪花、发出刺耳噪音的水镜，气得破口大骂：
“靠！741号频道什么情况？！信号怎么崩了？！刚才还好好的（虽然卡）！数据流完全乱了！像是被什么强力干扰源给冲了！这破选手什么来头？自带信号屏蔽器吗？！修复不了！直接给他频道打上‘技术故障’标签，流量导给别的直播间！”
于是，在林凡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个人直播间”，还没正式开播，就因为主播自身的“厄运”干扰，技术性掉线了…成了平台后台记录里的一个“故障案例”。
而随着他直播间信号崩溃，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以及断断续续的画面杂音，也骤然减轻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细微的、仿佛来自遥远隔壁频道的干扰余波。
林凡晃了晃依旧有些晕眩的脑袋，茫然地看向宁采臣：“…好像…信号…断了？”
宁采臣张大了嘴巴，半才合上，表情复杂到了极点，喃喃道：“…林道友…你…你不仅裙霉…连…当主播的运气…也背到了极点啊…人家直播要钱…你直播…要命（信号命）啊…”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林凡苦涩地问。
“呃…”宁采臣挠头，“…暂时…算好事吧？至少…没那么多人围观我们出丑了…但…坏处是…我们可能…彻底失去了…和‘观众’互动…甚至…获得‘打赏’的机会了…”
也就是，他们连当“戏猴”的价值…都因为技术故障…大打折扣了？！
林凡仰头望（灰蒙蒙的），欲哭无泪。
他的摆烂修仙之路，在意外触及“直播”领域后…
成功凭借自身硬核“实力”…
把自己的频道…
作成了…
平台故障区的一员！
这“成就”…
也是没谁了。
现在，他们真的只能…
纯粹靠自己的“倒霉”…
在这片绝境汁
挣扎求生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
债主们…
似乎也搞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向林凡的眼神…
除了忌惮…
又多了一丝…
“这倒霉蛋又在发什么神经”的…
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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