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过去。
星漩涡的河滩上，日子过得悠闲又充实。
老高没闲着。他不能离开这片区域，也不能再垂钓——至少明面上不校但他可以提炼星砂核晶，可以研究那条河抹香鲸，可以……做饭。
赵虎和王莽算是彻底“沦陷”了。
第一晚上，老高用剩余的灵兽肉做了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两人各吃了三碗灵米饭。
第二中午，老高从储物袋里翻出几包干海货，泡发后做了海鲜煲，鲜香四溢。赵虎差点把锅底舔干净。
第三早晨，老高用灵麦粉揉了面，现扯了拉面，配上熬了半的骨汤，撒上葱花和辣椒油。王莽吃完后，默默把自己的那份军粮——一块硬邦邦的“辟谷仙饼”，塞回了储物袋。
三下来，两人肉眼可见地圆润了。
赵虎系腰带时，发现最外边的扣眼有点紧。王莽穿肩甲时，腋下那块皮革绷得有点开。
“高兄弟，”赵虎摸着肚子，一脸满足又苦恼，“再这么吃下去，回营操练时，队长该骂我懈怠了。”
王莽深有同感地点头，但眼睛却瞟向炼器炉——老高正在里面烘烤一批新的灵鱼干。
老高笑道：“二位常年值守，辛苦得很。吃点好的补补，经地义。”
正着，远处传来熟悉的“嗡嗡”声。
是战船。
赵虎和王莽脸色一肃，立刻起身，手忙脚乱地穿戴盔甲。赵虎好不容易把腰带扣上，王莽也把肩甲勉强套好。
梭形战船破开星雾，悬停在河滩上空。
船首，那位国字脸的金甲将负手而立，暗红披风纹丝不动。他目光扫过河滩，看到老高正坐在炉边烤鱼干，赵虎和王莽穿戴整齐地站在一旁，神色微松。
战船降下，将一跃而下，落在星砂上。
“参见队长！”赵虎和王莽抱拳行礼。
将摆了摆手，看向老高：“三日已过。备案已呈镇守司，处置结论……”
他话未完，远处又传来动静。
一道淡青色的流光自上游飞来，落在河滩上，化为一名身着月白色短衫的仙仆——正是三前那位圆脸青年李福。
李福手里捧着一个白玉瓶，瓶身雕着精细的桂枝纹路，瓶口用红绸封着。他快步走来，先对将行了一礼：
“仙广寒宫外院杂役李福，见过将。”
将眉头微挑：“广寒宫？何事？”
李福转向老高，脸上堆满笑容：“高道友，前日承蒙你援手，拦下云宝儿。我家仙子知晓后，特命仙送来谢礼。”
他将白玉瓶双手奉上。
老高接过，入手微凉。揭开红绸，瓶口溢出丝丝清冽香气，似桂似蜜，又带着月华般的凉意。
“这是……”老高问。
“广寒宫秘制的‘月桂凝露’。”李福恭敬道，“采月宫桂树初绽之花蕊，合河晨雾精粹，以寒潭水酿制。有静心凝神、滋养神魂之效，对道基损伤亦有些微温补之功。”
道基损伤！
老高心头一震，握紧了玉瓶。
这正是沈落最需要的东西！
虽然李福“些微”，但广寒宫出品，岂是凡物？哪怕只有一丝效果，也远胜下界无数灵丹！但只是这点还远远不够……
“多谢仙子厚赐。”老高郑重行礼。
李福笑道：“仙子还，道友那灵鱼干滋味甚好，云宝儿这几日念念不忘。若道友还有富余，可再匀些，广寒宫愿以等价之物交换。”
老高连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封好的玉盒，里面是他这几新烘烤的、品质最好的一批灵鱼干。
“这些请仙子笑纳。交换就不必了，区区食，不值一提。”
李福接过，又客套几句，便驾云离去。
将全程看着，没有话。
待李福走远，他才缓缓开口：“你与广寒宫……有交情？”
老高如实道：“三日前，广寒宫的独角云兽受惊跑到此处，晚辈顺手拦下，并无深交。”
将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独角云兽他是知道的。嫦娥仙子座下灵宠，性子骄纵，寻常仙官都难近身。这老高竟能“顺手拦下”，还让广寒宫专程派人来送谢礼？
赵虎见状，趁机上前一步，抱拳道：“队长，此事属实。当日云兽狂奔，若非高道友以巧计引回，恐怕已冲入弱水。高道友还赠了灵鱼干安抚云兽，广寒宫仙仆感激不尽。”
王莽也闷声道：“高道友这三日恪守禁令，未曾离开河滩半步，亦未再垂钓。闲时提炼星砂核晶，或与我二人论道，安分守己，河抹香鲸亦已放回河。”
两人一唱一和，把老高夸成了遵纪守法、乐于助饶模范滞留者。
将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淡了许多。
他看向老高手中的月桂凝露，又看了看老高坦然的神色，心中计较。
备案呈上去后，镇守司那边的意见其实有分歧。有人认为下界修士擅入河、钓取星力凝聚体，应按律处置，至少驱逐。但也有人认为，此子能突破屏障，或有隐秘机缘；且钓取之物确为“无主”星力体，未损河根本；态度又恭顺，可从轻发落。
将本意是敲打一番，责令其限期离开。
但现在……
广寒宫送来谢礼，这意味着老高的行为得到了至少一位“仙家”的认可。虽然嫦娥仙子不问世事，但其地位特殊，她的态度，界各方都会掂量。
再加上赵虎王莽这两个手下的情……
将沉吟片刻，忽然道：“你那星砂核晶，提炼得如何了？”
老高心中一动，连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玉盒，打开。
盒内整齐摆放着六颗星砂核晶，每一颗都有鸽蛋大，通体澄澈如冰，内部微缩星系漩涡缓缓旋转，星光流转间隐约可见一丝银色的弱水法则纹路。
这三日，老高没闲着。他反复试验，用炼器炉调整火候、提纯手法，结合《万川归海诀·上古版》对水系的感悟，终于炼出了这批品质远超之前的极品核晶。
将目光落在核晶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伸手，拈起一颗，对着星辉细看。
“不错。”他难得给出正面评价，“法则纹路清晰稳定，星力精纯饱满。便是工坊的匠师，也不过如此。”
老高趁热打铁，将整个玉盒奉上：“晚辈闲来无事，随手炼制。将若不嫌弃，这些请收下，算是一点心意。”
将看了看玉盒，又看了看老高。
他没有全收，只从盒中取了三颗，剩下的推回。
“本将收下三颗，足矣。”他语气放缓了些，“你既能炼出此物，对河星力与弱水法则的感悟，确有独到之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赵虎和王莽屏住呼吸。
老高也静静等待。
终于，将开口：“按规，非仙籍者不得久留河。但……”
他话锋一转：“若以‘修行考察’为名，由本将作保，或可为你申请一个临时身份，允你在河外围指定区域停留。”
老高眼睛一亮。
赵虎和王莽也面露喜色。
“不过，”将严肃道，“此期间，你仍需遵守禁令：不得擅离划定区域，不得滋扰界其他所在，不得窃取河核心之物。每月需向镇守司呈报修行进展，并……上交一定数额的星砂核晶，作为‘资源补偿’。”
老高心中了然。
这是把“非法滞留”变成了“合法考察”。上交核晶，相当于交“管理费”。很合理。
他当即抱拳，深深一躬：
“如此甚好，有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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