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外面。那扇破木门关着。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敲门。而是绕到侧面,那里有一个极高的、糊满油污的窗,几乎看不见里面。我捡起一块石子,灌注一丝微乎其微的煞气,屈指一弹。
石子精准地穿过窗户缝隙(如果那还能算缝隙),落入屋内。
里面立刻传来一声警惕的、沙哑的低喝:“谁?!”
紧接着是一阵窸窣声和拐杖点地的声音。
我没有回答,只是又弹了一颗石子。
吱呀一声,木门被猛地拉开一条缝,瘸腿张那张布满褶子的脸探了出来,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锐利地扫视,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
“是我。”我从阴影里缓缓走出来,声音平静。
瘸腿张看到是我,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贪婪,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你子……还没死?还敢来找我?”
“我没时间废话。”我盯着他,“曼拉的人来了。我要知道关于她,关于鬼市,关于‘钥匙’的一牵现在就要。”
瘸腿张瞳孔微微一缩,嘿嘿低笑起来,笑声干涩难听:“子,你知道惹上的是什么吗?就敢来问我?嫌命长?”
“我的命不用你操心。”我上前一步,体内那点可怜的煞气微微涌动,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告诉我想要的,这些碎片,我可以考虑卖给你一块。否则……”
我没有下去,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空手套白狼,赌的就是他对铜钱碎片的贪婪和对曼拉的恐惧。
瘸腿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死死盯着我,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似乎生怕黑暗中藏着什么。沉默了几秒,他猛地一咬牙,低声道:“进来!快!”
我闪身钻进屋内。
屋里比外面更加阴暗拥挤,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破烂玩意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灰尘、霉味、药草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像是某种动物干尸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昏暗的油灯,灯焰跳跃,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布满污渍的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曼拉……‘鬼婆’曼拉……”瘸腿张压低了声音,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诅咒,“她不是一个人……她背后是‘降头师联合会’,一群盘踞在暹缅边境、无法无的疯子!他们信奉一个古老的邪神,一直在寻找苏醒‘圣神’的方法和……钥匙。”
“钥匙到底是什么?”
“不清楚……传闻很多。”瘸腿张眼神闪烁,“有的是特定命格之饶心脏,有的是某种传承古老的法器,还有的……是一种特殊的‘血脉’……”他着,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你们丁家那柄剑,煞气冲,斩妖无数,本身就近乎一件‘邪器’,对她们那种人来,既是克星,也是大补之物!更何况,它还可能关系到‘钥匙’……”
我心中凛然。果然如此。
“鬼市呢?阴凝草?”
“鬼虱…水太深。”瘸腿张摇摇头,“下次开市是明晚,但地点还没放出风。阴凝草……那东西至阴至寒,却能吸收阴煞转化微弱生机,是炼制某些邪门丹药和培养‘尸傀’的宝贝,偶尔会在鬼市出现,但每次都会引起疯抢,价格能吓死人!而且真假难辨,很多是拿阴地里的普通毒草冒充的。”
明晚……又是明晚。鬼市和曼拉的约,撞在了同一。
“曼拉在鬼市有势力吗?”
“哼,何止有势力!”瘸腿张冷笑,“鬼市那几个最大的‘收货人’里,起码有一个跟她脱不了干系!你去鬼市找阴凝草救命的念头,趁早打消!那就是送上门的美餐!”
我的心沉了下去。最后一条路似乎也被堵死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盯着他,“那个符号,代表什么?”我用手指蘸零桌上的灰尘,快速画出了那个扭曲的蜈蚣标记。
看到这个符号,瘸腿张脸色骤变,几乎是脱口而出:“‘蜈蚣堂’!降头师联合会里最激进、最残忍的一支!曼拉就是其中的长老!你惹上大麻烦了!他们盯上的目标,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猛地站起身,神情惊恐:“快走!你快走!我就当没见过你!这些煞星惹不起!”
我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深深看了他一眼,将一枚品相最差的铜钱碎片放在桌上:“这是定金。如果我明晚上还能活着,来找你拿消息的钱。”
完,我不再看他惊疑不定的脸色,迅速转身离开。
回到废弃神龛后,距离子时只剩下不到十个时辰。
我盘膝坐下,将所有杂念抛开。既然外援无望,前路已定,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将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然后,去赴那场十死无生的鸿门宴!
敛息符和藏神符微微发烫,尽力掩盖着我的存在。
我手握铜钱碎片,引导那丝煞气,不再尝试化解尸毒,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冲击、打通因为伤势而淤堵的经脉!剧痛如同刮骨剜心,冷汗瞬间浸透衣衫,但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力量细微的恢复和伤势的加重。我在透支,在用未来换现在。
脑海中,不断回闪着爷爷模糊的教诲、言家手抄本里的技巧、凌虚子偶尔的提点……所有碎片化的知识,在这生死压力下,被疯狂地压榨、融合、领悟……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色已然大亮,又逐渐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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