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暴雨来得猛烈而突然。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雨水瓢泼般倾泻而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和撕裂夜幕的闪电。陈默刚送完最后一单，电驴的雨披在狂风面前形同虚设，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袖口往里钻，很快湿透了全身。他咒骂着这鬼气，拧紧电门，只想尽快回到他那干燥的窝。
就在他拐进通往青年公寓附近的一条辅路时，车灯划过雨幕，猛地照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踉跄的身影。
那人没打伞，浑身湿透，单薄的裙子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而狼狈的轮廓。她似乎喝醉了，或者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脚步虚浮，在积水的路面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随时可能摔倒。
是冰冰。
陈默下意识地刹住了车。隔着厚重的雨帘，他能看到她脸上混杂着雨水和泪水，原本精致的妆容化成一团，眼神空洞而绝望，嘴里似乎还在无意识地喃喃着什么。那个在公寓里慵懒精致、在朋友圈光鲜亮丽的“校花”，此刻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后、零落成泥的花。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映亮她苍白无助的脸。紧接着是炸响的惊雷。
冰冰被雷声吓得浑身一颤，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陈默来不及多想，停好车，几步冲了过去，在她倒地前伸手扶住了她。
入手是一片冰凉的、颤抖的肌肤。
“你没事吧？”陈默大声问道，声音在暴雨中有些模糊。
冰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不断滴落。她似乎认出了他是那个送甜品的外卖员，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类似羞愧的情绪，但随即被更大的痛苦淹没。
“他骗我……他根本不是什么高富帅……他有老婆……他把给我买包的钱都要回去了……还骂我……”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声音被风雨撕扯得断断续续。
陈默瞬间明白了。这就是她所谓的“商务下午茶”和“王总”背后的真相。那个用金钱和谎言编织的泡沫，在这个雨夜被无情戳破。
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陈默心中那点因为“外卖媛”身份而产生的疏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怜悯和无奈。他叹了口气：“先别了，雨太大，我送你回去。”
他扶着她，走向自己的电驴。冰冰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冰冷湿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好不容易将她扶到青年公寓楼下，陈默犹豫了一下。他浑身湿透，这样进公寓大堂实在不雅，而且他也不知道具体房号。
“我……我自己可以上去……”冰冰试图站稳，却又是一个踉跄。
“几楼？我送你到门口。”陈默不容置疑地。
冰冰报了个房号。陈默扶着她，走进电梯，在其他住户异样的目光中，来到了她的公寓门口。冰冰颤抖着手从湿透的包里翻出钥匙，试了几次才打开门。
屋内还残留着之前的甜腻香氛，混合着雨水的腥气。陈默将她扶到客厅沙发上。
“谢谢你……”冰冰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依旧在发抖，像一只受惊的鹿。
陈默看着她这副样子，浑身湿漉漉的也确实难受，便：“你赶紧去冲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欲走。
“等等！”冰冰忽然叫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恳求，“你……你也全身湿透了……去，去洗手间冲一下热水吧……不然会生病的……”
陈默愣了一下，看着自己同样滴水的外套和裤子，又看了看沙发上瑟瑟发抖、眼神里带着脆弱依赖的女孩。外面的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零头。这样湿着回去，确实容易生病。
“打扰了。”他低声，走向客卫。
客卫很干净，带着女孩子的馨香。陈默脱掉湿透的外衣，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在冰冷的皮肤上，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他闭上眼，任由水流带走寒意和疲惫，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冰冰那张绝望流泪的脸，以及她话语里那个卑劣的“王总”……
就在这时，浴室门被猛地推开！
陈默惊愕地回头，只见冰冰站在门口，她似乎刚脱掉了湿透的外裙，只穿着贴身的、同样被雨水浸透的吊带内衣，勾勒出惊心动魄的青春曲线。她脸上水痕未干，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空洞，而是燃烧着一种混合着酒精、委屈、叛逆和某种破罐破摔的炽热火焰。
没等陈默反应过来，她已经几步冲了进来，不顾花洒喷出的热水瞬间打湿了她单薄的内衣，踮起脚尖，带着一股决绝的气息，用力吻上了他的唇！
“唔……！”
陈默完全僵住了。女孩的嘴唇冰冷而柔软，带着泪水的咸涩和一丝酒气，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隔着湿透的布料，能感受到那惊饶弹性和冰凉肌肤下逐渐升腾的热度。花洒的水流溅落在两人身上，氤氲的热气弥漫在狭的空间里，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理智。
是酒精的作用？是遭受背叛后寻求的慰藉和报复？还是这绝望雨夜里，两个孤独身体本能的靠近？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推开她，他的力气足够。但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颤抖的睫毛，以及那不顾一切的姿态，他心中某根紧绷的弦，似乎也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的暖意融化了。
外面的雷声再次轰鸣，仿佛在为这失控的一幕擂鼓助威。
在温热的水流和女孩生涩却疯狂的亲吻中，陈默最后的理智土崩瓦解。他伸出手，环住了她冰凉而光滑的脊背，开始笨拙而有力地回应……
花洒的水声，压抑的喘息，交织着窗外的风雨雷鸣，在这个迷离的雨夜，奏响了一曲偏离轨道的、危险而炽热的乐章。两个原本平行的世界，因为一场暴雨和一个谎言，以最原始的方式，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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