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艺菲肩头的伤口处,那抹顽固的银光如同有生命的毒蛇,在李飞灵力稍作退却的瞬间便猛然反扑。鲜血不是汩汩流出,而是随着她每一次微弱的心跳喷溅而出,在昏暗的月光下画出诡异的弧线。
李飞眼神一凛,双手迅速结印,金色灵力再次包裹伤口,可那破邪剑气仿佛认准了这个宣泄口,与他展开拉锯。每一次压制都让项阳艺菲身体剧烈颤抖,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与某种奇异快意交织的扭曲表情。
“没用的……”项阳艺菲忽然睁开眼,右眼的猩红与左眼的墨黑在泪水中模糊成一片,“这是……结丹期的破邪剑……专克邪功……”
她话断断续续,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耗尽力气,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清明——那是她残存的神智在提醒李飞。
李飞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何尝不知这剑气的厉害?可若放任不管,不需一炷香的时间,项阳艺菲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根基尽毁,甚至身死道消。
储物袋中的丹药已全部试过——回春散被剑气瞬间驱散,凝血丹刚化开就被血液冲走。
项阳艺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眼中的双色旋涡旋转速度明显变慢——这不是好转的迹象,而是生机流逝的征兆。
李飞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自己掌心。
血海融灵秘典……这得自嗜血宗的禁忌功法,以血为媒,以灵为食,能融万物精华为己用。其中有一术可以维持修士生机。
只是此术凶险异常。施术者需精确控制血液流转,稍有不慎便会气血逆冲,修为倒退。而受术者若体质与施术者不合,更可能引发灵力冲突,爆体而亡。
更关键的是,李飞修炼血海融灵秘典至今,体内血液早已异于常人——蕴含金煞之力,又经过多次淬炼,霸道无比。项阳艺菲修炼的七情乱魂经同样是偏门邪功,二者若在血脉中相遇……
“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飞眼神一厉,双手快速掐诀。周身灵力运转方式陡然改变,原本温和包裹伤口的金色灵力开始向内收缩、凝聚,化作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缓缓探入项阳雅伤口深处。
“呃啊——”
项阳艺菲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银色的破邪剑气感应到外来的灵力入侵,疯狂反扑,与金色细线在伤口内激烈交锋。
李飞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的灵力与剑气正面碰撞的瞬间,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识海。
金色细线在剑气冲击下不断断裂,又不断再生,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上那些银色的光丝。这是最笨拙也最危险的方式——用自己的灵力去“喂养”剑气,让其暂时饱和,从而为下一步创造机会。
一炷香后,李飞脸色已苍白如纸,但项阳艺菲伤口处的银色光芒终于暂时黯淡下去——并非消失,而是被金色灵力层层包裹,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时机到了!
李飞左手并指如刀,在右手腕脉上一划。深红色的血液涌出,却没有滴落,而是悬浮在半空,凝成一枚鸽蛋大的粘稠血珠。这血珠不似常人鲜血那般鲜红,反而泛着淡淡的金芒。
与此同时,李飞右手食指探出,点在项阳艺菲颈侧动脉。一道血色灵力顺着指尖渗入她皮肤,引导着她体内残存的血液流向伤口。
低喝声中,悬浮的血珠猛然拉长,化作一道纤细的血线,一端连接李飞腕部伤口,另一端精准地没入项阳艺菲肩头。
两种血液接触的刹那,项阳艺菲体内仿佛引爆了无形的炸药。她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原本苍白如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七窍之中同时溢出黑红色的淤血。
她的眼睛猛然睁开,右眼的猩红与左眼的墨黑疯狂旋转,几乎要融为一体。
“痛……好痛……”她嘶声哀求,指甲在地板上抓出道道深痕。
但下一刻,哀求又变成暴戾的狂笑:“哈哈哈……这是……这是什么力量?好霸道……我喜欢……再多给我一点!”
李飞咬紧牙关,全力运转血海融灵秘典。他的血液进入项阳艺菲体内后,并没有直接与她的血液混合,而是化作无数细微的血色符文,沿着她的血管壁蔓延、铺展。
这些符文所过之处,破邪剑气如雪遇骄阳般消融——不,不是消融,是被血色符文层层包裹、分解、吸收。
但这个过程对项阳艺菲而言,无异于酷刑。
“啊——!!!”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从地上弹起,又被金色绳索死死束缚。七种颜色的雾气从她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在狭的木屋内疯狂肆虐。
李飞早有防备,心念一动,周身浮现一层血色护罩,将七情雾气隔绝在外。但他的主要精力仍集中在控制血液传输上——此时已到最关键的时刻,绝不能分心。
他“看到”自己的血液在项阳艺菲体内开辟出一条条临时通道,绕过她原本的血管系统,直接连接心脏。这些血色通道如同生命的桥梁,将新鲜的、富含灵力的血液源源不断输送到她身体各处。
项阳艺菲原本濒临枯竭的生机,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开始贪婪地吸收这些血液。
可李飞的血液太过霸道。它们虽然修复着项阳雅的伤势,却也在侵蚀她的根基——血海融灵秘典的力量正在与她体内的七情乱魂经灵力发生冲突。
两种同样偏门、同样危险的功法,在她的经脉中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项阳艺菲的身体成了战场。她时而蜷缩如婴儿,发出无助的啜泣;时而挺直如标枪,眼中爆发出骇饶凶光;时而痴痴傻笑,喃喃自语;时而恐惧颤抖,拼命向后缩去。
七种情绪在她身上轮番上演,每一种都极致而纯粹。
“坚持住……”李飞的声音有些发虚,持续输血让他的灵力飞速消耗,“守住心神,引导我的血液去修复伤口,不要抵抗……”
项阳艺菲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左眼的墨黑中闪过一丝清明。她艰难地抬起未被束缚的右手,颤抖着掐出一个古怪的法诀。
七情雾气顿时一滞,然后开始缓缓回流,重新没入她的体内。
她在尝试控制暴走的功法!
李飞精神一振,立刻加大输血力度。血色通道在他的操控下变得更加稳固,血液流速提升了一倍。
项阳艺菲肩头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顽固的银色剑气被血色符文层层包裹,最终压缩成一点微不可察的银斑,沉寂在伤口深处。
鲜血不再喷涌。
但李飞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破邪剑气并未被真正祛除,只是被他的血液暂时封印。一旦封印松动,或者项阳艺菲的七情灵力再次暴走,剑气就会卷土重来。
“够了……”项阳艺菲忽然开口,声音嘶哑但清晰,“再输下去……”
李飞没有理会,继续维持着血液传输。他能感觉到项阳艺菲的生机正在快速恢复,但距离安全线还有一段距离。
“我够了!”项阳艺菲突然暴怒,左眼的墨黑猛然扩散,几乎要吞没右眼的猩红,“我不想欠你太多!收手!”
她竟开始主动排斥李飞的血液。
血色通道剧烈震颤,两种血液在她的血管中激烈冲撞,让刚刚有所好转的伤口再次崩裂。
“你疯了?!”李飞低吼,强行稳住通道,“现在停止,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又如何?”项阳艺菲冷笑,眼中的疯狂与清明不断交替,“倒是你……君溟……你为什么救我?有什么目的?”
她的质疑尖锐如刀,带着七情乱魂经特有的蛊惑力量,直刺李飞心神。
李飞心神一荡,血液传输险些中断。他猛咬舌尖,剧痛让自己保持清醒:“闭嘴!运转功法,配合我!”
“配合你?凭什么?”项阳艺菲的眼神变得迷离,粉红的爱雾从她身上袅袅升起,“啊……我知道了……你喜欢我对不对?所以才会冒险救我……对不对?”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娇媚甜腻,带着令人骨酥的诱惑。爱雾化作无数粉色丝线,缠绕上李飞的身体,试图钻入他的七窍。
李飞面色不变,周身血光一闪,粉色丝线纷纷崩断。
“项阳道友,清醒点!”他沉声喝道,声音中灌注了清心凝神的灵力,“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想彻底变成功法的傀儡吗?!”
这句话仿佛一盆冰水,浇在项阳艺菲头上。
她浑身一颤,眼中的迷离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与……羞愧。
“我……我又失控了……”她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
“那就配合我。”李飞语气稍缓,“先稳住伤势,其他事情以后再。”
这一次,项阳艺菲没有再反抗。她闭上眼睛,开始全力运转七情乱魂经——不是任由功法控制情绪,而是尝试驾驭那些暴走的力量。
七色雾气不再胡乱肆虐,而是如百川归海般回到她体内,沿着特定经脉流转。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剧烈变化。
李飞抓住机会,将最后一股血液渡入她体内。
当血线从项阳艺菲肩头抽出,缓缓缩回李飞腕部伤口时,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李飞踉跄后退两步,扶住墙壁才站稳。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短短半个时辰的输血,几乎耗尽了他七成精血与大半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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