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修罗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预想中对手被一剑斩断、灰飞烟灭的场景并未出现。他那无往不利的圣剑光流,在命中对手后,竟然如同泥牛入海,被一团不断变幻色彩、散发着令他极其厌恶的驳杂气息的“混沌”所包裹、阻滞、侵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圣剑中那无坚不摧的“斩断”意志,正在被快速消耗、污染!虽然那团“混沌”也在飞速变薄、黯淡,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但这种能够正面“消化”圣剑锋芒的手段,他闻所未闻!
“这是什么邪法?!”修罗心中震骇,但更多的是被挑衅的怒意,“竟敢玷污圣剑的荣耀!给我破!”
他怒吼一声,不顾消耗,将宇宙燃烧到更巅峰!那贯入“混沌”的圣剑光流,金光再次炽盛,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强行撑爆这诡异的防御!
“轰——!”
“混沌”边界剧烈膨胀,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丹田内的“太虚熔炉”虚影,在吞噬了足够多(也可以是相对其容量而言)的圣剑法则碎片后,终于发生了某种质变!
炉身表面的裂痕被新生的、融合了一丝“锋锐”特性的灰金色能量流迅速弥合、加固!炉内阴阳二气的旋转速度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中心一点,竟隐隐凝结出一枚米粒大、黯淡却无比凝实的灰金色符文虚影——那是一个极度简化、扭曲,但确实蕴含着一丝“斩”之真意的法则烙印!
与此同时,我福至心灵,借助熔炉新生之力与鬼瞳的极限洞察,在那即将崩溃的“混沌”与圣剑光流交锋的最前沿,捕捉到了一个“点”。
那不是能量最薄弱点,也不是法则漏洞,而是圣剑光流那“一往无前、斩断一潜的绝对意志中,因修罗自身心境动摇(被我之前话语影响)而产生的一丝极其微、几乎不存在的“迟疑”与“回护”——或许,连修罗自己都未察觉,但在其力量显化中,却真实存在!这丝“迟疑”,源于他对“挥剑对象是否绝对邪恶”的潜在疑虑,源于他内心深处对“忠诚”本质的拷问余波!
就是现在!
我汇聚了刚刚熔炉新生的一丝力量、残存的全部意志、以及对修罗心境的最后赌博,透过即将崩溃的“混沌”,朝着那个“点”,发出了不是攻击,而是更类似于“共鸣”与“叩问”的精神冲击——
“修罗!你的剑,为谁而鸣?!斩我,是扞卫圣域,还是掩盖你不敢直视的过去?!”
这句话,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呐喊,顺着那圣剑光流中微不可察的“心绪裂痕”,狠狠撞入了修罗的识海!
“!!!”
修罗如遭雷击,挥剑的手臂猛地一颤!那汹涌澎湃、即将撑爆“混沌”的圣剑光流,威力骤然衰减了三成以上!并非力量不足,而是其核心的“斩断”意志,出现了致命的动摇和紊乱!
“噗——!”
最终,残存的圣剑光流还是撕裂了已经千疮百孔的“混沌”,狠狠轰在了我的胸膛上。
“咔嚓!”冥衣彻底粉碎,胸骨传来令人心悸的碎裂声,我整个人如同破布袋般向后抛飞,撞碎了沿途数座祭坛,最终重重砸在远处冰冷的岩壁上,深深嵌入其中,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大片岩壁。
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挣扎。
但,我还活着。没有被一剑斩断。我赌赢了那一丝“心剑”的裂痕。
远处,修罗站在原地,维持着挥剑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右臂上的金色剑芒早已消散,黄金圣衣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他低着头,海蓝色的短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
但整个摩羯宫,却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只有岩壁上镶嵌的我,发出的微弱喘息和血滴落地的声音。
良久,修罗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愤怒、杀意,也没有了古板的严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以及……一丝清澈的明悟。
他看着我,目光复杂,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汝之间……如暮鼓晨钟。”
他没有走过来给予最后一击,也没有宣布胜利。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望向宫殿深处,那通往下一宫的方向,仿佛在看更遥远的东西。
“十三年前……吾之剑,染上了不该染之血。吾曾坚信那是正义,是忠诚……直至灵魂背负罪孽,于宇宙中飘零,方知愚钝。”他像是在对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圣剑Excalibur,女神赐予最忠勇战士之荣光……吾却一度令其蒙尘。”
他顿了顿,继续道:“吾重返此间,镇守宫阙,亦是为赎罪,为守护。然,忠诚非盲从,正义需明辨。汝之力虽诡谲斑驳,汝之言虽直刺心扉……但汝穿越八宫至此,直面吾剑而不堕魔道,更引动吾心之问……或许,汝确非圣域之死担”
他再次沉默片刻,最终,以一种郑重而肃穆的语气宣告:
“此战,无胜无负。吾之剑,未能斩断汝之‘道’;汝之言,亦未能完全动摇吾之‘忠诚’。然,汝已用汝之方式,证明了汝有继续前行的资格与……必要性。”
他侧过身,让开了通往宫殿出口的道路,抬手示意。
“去吧。前方,是水瓶宫。卡妙他……或许能给予汝不同的考验。”修罗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那锐利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罕见的、属于前辈的告诫,“但记住,汝体内新纳之力,狂暴未驯,好自为之。”
完,他不再看我,而是缓步走向那座最高的黑色石碑,在碑前盘膝坐下,如同入定的老僧,气息与整座摩羯宫再次融为一体,只是那份“锋锐”之中,似乎沉淀下了一份历经洗礼后的厚重与通透。
远处,黄金钟上代表摩羯宫的标记,光芒平稳地黯淡下去,没有剧烈闪烁,如同一位剑客收剑入鞘,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我艰难地从岩壁凹坑中挣脱,摔落在地,咳出几口淤血。伤势沉重到了极点,新融入的那丝圣剑法则碎片还在体内隐隐作痛,与其它力量冲突不断。
但我的眼中,却燃烧着劫后余生的火焰,以及对前路更加坚定的意志。
我朝着修罗盘坐的背影,同样郑重地抱拳一礼,尽管这个动作牵动伤口,让我再次吐血。
然后,转身,拖着濒临崩溃、却又在毁灭边缘获得一丝新生的躯体,一步一血印,走向摩羯宫的出口,走向那传中的“冰与水的魔术师”镇守的下一宫——水瓶宫。
体内,太虚熔炉虚影缓缓旋转,中心那枚灰金色的“斩”之符文,虽黯淡,却已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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