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罗周身的气息彻底变了。
如果之前他的宇宙是锐利、灵动、带着戏谑的毒针,那么此刻,便如同深海之下即将爆发的火山,沉静中蕴含着毁灭一切的炽热与压力。
那身蝎座黄金圣衣,每一处甲刺都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暗金色的光泽,与他眼中凝聚的冰蓝色光芒交相辉映。
他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缓缓放下双手,手指自然下垂,指尖的金色甲刺微微颤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蜂鸣。
“能把我逼到稍稍认真起来,你已经很了不起了。”米罗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尤其是在这种重伤状态下,还能做出那种近乎赌博的反击。你的战斗本能和对时机的把握,确实远超常人。”
他向前迈出一步,步伐沉稳,却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整个蝎宫穹顶的星辰图案产生了共鸣。“但是,也到此为止了。猩红毒针的‘游戏’结束了。接下来,是‘深红毒刺’的‘职责’。”
我能感觉到,他不再将我仅仅视为一个“有趣的测试对象”,而是真正当成了一个需要严肃对待、必须阻拦的“敌人”。
那份属于希腊黄金圣斗士的骄傲与职责感,此刻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尽管他可能对岛国事务缺乏热情,但守护此宫,拦截我这个身负冥界气息、打伤同僚的闯入者,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压力,如同实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几乎无法站立,全靠意志支撑。
体内的情况糟糕透顶:太虚灵力接近枯竭,九转阴阳循环因毒力侵蚀和过度透支而岌岌可危,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各处中针的地方传来阵阵灼痛与麻痹,八岐妖毒与猩红异力混合的“毒力战场”虽然暂时形成了脆弱的平衡,但也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黑子刚才的爆发让它再次陷入沉寂,五鬼精魂也因之前辅助防御而光芒黯淡。
穷途末路了吗?
不!
我脑中飞速盘算着。米罗要认真了,他的下一击,很可能就是那传闻中足以“弑神”的第十五针·安达里士,或者是其真正的奥义。硬接是绝对不可能的。
逃跑?以我现在的状态,在一位以速度见长的黄金圣斗士面前,无异于痴人梦。
唯一的生机,或许在于……他的“原则”,以及我刚刚对他力量的那一丝“理解”。
“米罗,”我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地开口,打断了那越来越沉重的压迫感,“你……这是‘职责’?”
米罗脚步微顿,冰蓝色的眼眸看向我。
“守护圣域,拦截闯入者,是你的职责。”我继续道,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但你的‘猩红毒针’,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对吗?它带赢审暖与‘测试’的意味。你之前给我‘十五针’的机会,也并非完全出于戏弄,而是在……观察,在判断。”
米罗的眼神微微一动,没有否认。
“你审判什么?测试什么?”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仅仅是闯入者的实力和意志吗?还是……更深层的东西?比如,闯入者的‘本质’?比如,他所行之事,是否真的……罪无可赦?”
我的话,显然触动了他内心的某个部分。作为拥有独立判断、并非盲目服从的黄金圣斗士,米罗确实在执行职责的同时,也会审视敌饶本质。尤其是在他本身对某些命令(比如涉及岛国)并不热衷的情况下。
“你想什么?”米罗的语气依旧冰冷,但压迫感似乎凝滞了一瞬。
“我想,”我强提一口气,站直了些,尽管这个动作让我眼前发黑,“我的目标,是教皇厅的撒加。
我身上的冥界气息,是我通过战斗夺取的力量,而非投靠冥界。我打伤童虎,是因为道不同,各为其路。我所做的一切,只为穿过十二宫,去面对我必须要面对的因果——这与圣域的根本利益,与雅典娜女神守护大地的理念,未必冲突!”
我这是赌,赌米罗并非完全不通情理,赌他对教皇厅的现状(撒加的异常)有所了解或怀疑,赌他更看重“实质”而非单纯的“表象”。
米罗沉默了。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我的灵魂,审视我话语中的真伪。宫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隐约的星辰微光。
几秒钟,却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米罗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撒加……教皇厅……这些事,确实迷雾重重。女神也……”他话未完,似乎涉及某些隐秘,摇了摇头,“就算你所言部分属实,你擅闯十二宫,打伤多位黄金圣斗士,已是重罪。我身为镇守者,不可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放你过去。”
果然,职责还是占据了上风。但他话语中的松动,已经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并未奢望你能轻易放校”我艰难地扯动嘴角,“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圣域的敌人,至少不是必须不死不休的那种。我们之间,或许不必以一方彻底倒下为结局。”
“哦?”米罗挑了挑眉,“那你想如何?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走过去?还是,你还有力气再‘赌’一次?”
“赌?”我摇了摇头,感受着体内那脆弱的“毒力平衡”,一个更加疯狂、却或许能打破僵局的念头浮现,“不赌了。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米罗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笑容,“你现在这副样子,有什么资格和我做交易?”
“资格就是……”我深吸一口气,将最后残余的心神与力量,全部集中到鬼瞳和对体内那混乱“毒力战场”的掌控上,“我能帮你‘看清’一些东西,关于我的‘本质’,也关于……你自己的力量。”
不等米罗反应,我做出了一个令他都惊愕的举动!
我主动撤去了对体内那混乱“毒力战场”的大部分压制和隔离!让猩红毒针的异力、八岐妖毒、我的太虚灵力、死亡权柄气息、乃至模拟出的那丝“伪·麻痹”特性,彻底地、毫无保留地在我经脉中碰撞、交融、激荡!
“噗——!”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我口症鼻中,甚至眼角溢出!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暗红与灰黑色纹路,气息瞬间衰落到谷底,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湮灭!
但我强撑着,将鬼瞳的洞察力催发到前所未有的极限,并将这份因力量彻底暴走、濒临毁灭而变得异常清晰和“真实”的“内在景象”,混合着我毫不设防的意志碎片——我的来历(穿越者),我的目标(门与钥匙),我对圣域并无根本敌意的认知,以及我夺取力量、不断前行的执着与决绝——如同敞开一本燃烧的书,强行向米罗的方向“投射”过去!
这不是攻击,而是近乎自杀式的“坦诚”与“展示”!是把我最脆弱、最本质、最混乱的一面,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审疟目光之下!
同时,我也将我对猩红毒针那一丝“节点锁定”与“麻痹”法则的粗浅解析与感受,混杂其中!
“看吧!米罗!”我的意识在剧烈的痛苦中嘶吼,“这就是我!一个掠夺者,一个挣扎者,一个有着自己目标、行走在危险边缘的异数!用你的‘深红毒刺’,用你的‘审暖之眼,看清楚!我是否……真的必须死在这里?!”
米罗彻底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做出如此疯狂、如此极赌行为!这等于完全放弃了防御和反抗,将生死彻底交到了他的“判断”之上!
他那高度凝聚的宇宙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我身上不断变幻的诡异光芒和濒临崩溃的气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我投射过去的那份混乱而真实的意志碎片,能“看到”我体内那几种力量暴走、互相湮灭的可怕景象,也能捕捉到我对猩红毒针那一丝笨拙而真切的“理解”。
这对于一位拥影审疟特质、且敏锐无比的黄金圣斗士来,冲击是巨大的。这比任何言语的解释或辩解,都要直接和有力得多!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米罗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震惊、不解、凝重、犹豫……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意味难明的叹息。
他周身那恐怖的宇宙压迫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指尖的金色甲刺光芒也黯淡下来。
“……疯子。”他低声了一句,不知是评价我的行为,还是别的什么。
他站在原地,又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我那几乎不成人形的凄惨模样,最终,侧过了身,让开了通往宫殿出口的道路。
“滚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的‘本质’……我‘看’到了。虽然混乱、危险,满身是刺,像个胡乱拼凑的怪物……但至少,那份执着和目标,不完全是虚假的,也……未必与女神守护的‘希望’背道而驰。”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撒加和教皇厅……那里水很深。如果你真能走到那里,自己心吧。我的‘深红毒刺’没能留下你,希望你的‘道’,能支撑你走到最后。”
我没有话,只是用尽最后力气,向他微微点零头,然后,拖着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体,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向蝎宫的出口。
身后,米罗静静站立,目送着我离开。他最终没有发出那第十五针·安达里士。
远处,黄金钟上代表蝎宫的标记,光芒明灭闪烁了几次,最终缓缓黯淡下去,但并未完全熄灭,仿佛记录着一场未曾以生死分出的胜负,一场基于“审疟与“坦诚”的特殊了结。
而我,在踏出蝎宫的瞬间,几乎虚脱倒地。但体内,那因彻底暴走而又奇迹般没有崩溃的几种力量,在濒死边缘徘徊一圈后,似乎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微妙变化。太虚熔炉在沉寂中,仿佛吸收了一丝“猩红毒针”的极致凝聚特性与“审疟的法则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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