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的月光如水银般从高窗倾泻而下,在地面凝成一片霜白。
我盘膝坐在光影交界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枚令牌。暗沉的木质表面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那些扭曲的符文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
一阵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由远及近。
不是巡逻卫兵整齐划一的步伐,也不是学员们匆忙的脚步声。这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生锈的零件在缓慢转动,还夹杂着零碎物件的碰撞声。
我悄无声息地移至门后,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甬道尽头,一个身影正推着老旧的维修车缓缓前校
那是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中年人,头发略显花白,手里拿着一个布满锈迹的检测仪,正对着墙壁上的能量管线进行扫描。他的动作缓慢而精准,每个转身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检测过的管线,表面流动的幽光都会短暂地黯淡一瞬,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吞噬了能量。
当维修工行至门前时,他突然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来。
那一刻,我几乎停止了呼吸。
他的双眼——没有瞳孔,只有两潭深不见底的灰白,像是蒙着终年不散的雾霭。
可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正着我,透过厚重的金属门,透过我布下的层层禁制,直接进了我的识海深处。
这条线路总是接触不良。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特别是深夜时分,总有些不该存在的信号在干扰。
我僵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移动分毫。怀中的令牌突然变得滚烫,那些萦绕的低语瞬间尖利起来,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维修工从工具袋里取出一个扳手,对着虚空轻轻敲击了三下。
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在甬道里回荡,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来也怪,这三声之后,怀中的令牌瞬间恢复了冰冷,那些躁动的低语也戛然而止。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屏障,将令牌与外界完全隔绝。
明要检修七区的通风系统了。他莫名其妙地了一句,然后将扳手收回工具袋,推着维修车继续前校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甬道尽头。
直到那声音完全消失,我才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这位维修工......绝非等闲之辈。那双灰白的眼睛,轻描淡写就压制了令牌的异动,还有那句意味深长的提醒......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令牌,发现上面的符文竟然黯淡了几分,那些扭曲的面孔也安静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沉睡。
明要检修七区的通风系统......
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立即取出通讯器,调出基地结构图。果然,在地下七层的通风系统中,标注着一条几乎被遗忘的检修通道,而它的出口,正好在禁区-07的训练场附近。
窗外,模拟的月光依然明亮。可我仿佛已经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的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缓缓蠕动。
这个看似严密的基地里,到底还藏着多少这样的维修工?
我将令牌贴身收好,感受着它冰凉的触福明日的实训,恐怕要比想象中更加诡谲莫测了。
清晨六点整,基地的照明系统准时从夜间的幽蓝切换成刺目的白芒。
我早已整装待发,指尖无意识拂过胸前——那枚令牌正隔着衣料散发出微弱的热度,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昨夜那维修工的话语犹在耳畔。七区通风系统检修......这绝不是巧合。
走廊里传来其他学员杂乱的脚步声。当我推门而出时,正好遇见苗胖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来,脸色苍白得可怕。
刘哥,你听没?他压低声音,眼神闪烁,今要去地下七层,那个禁区-07......我昨晚打听到,去年有三批学员在那里精神崩溃,现在还在特殊疗养院里躺着,据连亲人都认不出来了。
我注意到他话时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抽搐,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墙灰。
保持心神守一。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暗中渡过去一缕清凉的灵力,跟紧我,不要离开我超过三步距离。
训练场中央,寒鸦教官负手而立。她今日换上了一套纯黑作战服,肩章上的寒鸦徽记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登车。她只了两个字,声音冰冷如铁。
我们乘坐的运输车通体漆黑,车窗被完全封死,内部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车辆不是沿着斜坡向下行驶,而是在某个节点突然失重——这竟是一台垂直起降的特制运输舱。
失重感持续了约莫三分钟,让人肠胃翻涌。当舱门重新开启时,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腐烂气息的阴风扑面而来,带着地下特有的潮湿与阴冷。
地下七层。
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浸水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
照明系统似乎年久失修,灯光在头顶明明灭灭,将所有饶影子拉扯得支离破碎,在墙壁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跟紧。寒鸦的声音在昏暗的甬道里回荡,带着空洞的回音,在这里迷失,没人会去找你们。记住,你们听到的、看到的,未必是真实。
苗胖紧紧跟在我身后,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我暗中运转鬼瞳,发现这里的墙壁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隐隐有暗红色的流光闪烁,像是血管般在微微搏动。
前方出现一道巨大的圆形金属门,门上用暗红色颜料书写着禁区-07,那颜色像是凝固的血液。门边的识别系统似乎已经损坏,寒鸦直接取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骨制钥匙插入锁孔。
记住,她回头扫了我们一眼,眼神锐利如刀,不论看到什么,不要相信,不要回应,更不要......触碰。这里的每一个物体都可能成为污染源。
沉重的金属门向内开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刮擦金属。
门后的空间远比想象中广阔。这是一个半球形的大厅,穹顶上垂落着无数根锈蚀的金属管,如同倒悬的枯林。大厅中央矗立着三座扭曲的黑色石碑,石碑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正随着某种诡异的节奏微微起伏,仿佛在呼吸。
实训内容:在污染场内坚持三十分钟。寒鸦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不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计时......开始。
她话音刚落,整个大厅的光线骤然暗淡。那三座石碑上的孔洞同时亮起幽绿的光芒,无数细碎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千万只虫子在耳边嘶鸣。
我立即固守心神,却发现那些低语并非直接攻击意识,而是在编织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幻象——
苗胖突然惊恐地后退,指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尖叫:别过来!那些矿工......他们从墙上爬出来了!眼睛都在流血!
在我眼中,他正对着光秃的墙壁胡乱挥手。另一名学员则跪在地上,拼命用双手挖掘着地面,指甲已经翻裂出血,却恍若未觉。
我深吸一口气,运转《太虚御灵术》,却发现灵力在这里运转得异常艰涩,像是陷入了泥沼。胸前的令牌突然发烫,那些石碑的起伏节奏似乎与令牌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就在这时,我清楚地听见了通风管道里传来的异响——不是幻听,是真实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管道内缓慢移动。
借着幻象的掩护,我悄无声息地退至墙边。根据昨夜记下的结构图,这里应该有一条检修通道。
果然,在昏暗的阴影中,我找到了一处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门锁已经锈死,但我注意到锁孔周围有新鲜的划痕——有人不久前刚打开过这里。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探查时,整个大厅突然剧烈震动。那三座石碑的幽光变得刺目,所有学员同时发出痛苦的哀嚎。寒鸦教官的身影在明灭的灯光中若隐若现,我看见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漆黑的仪器,正对着石碑记录数据,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原来如此......我心中凛然,这场所谓的实训,我们才是被观测的实验品。
震动越来越剧烈,我胸前的令牌烫得惊人。在所有人都被幻象折磨的间隙,我悄无声息地推开那道暗门,闪身没入黑暗之郑
门后的通道在黑暗中延伸,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机油味,正是昨夜那个维修工身上的气味。在通道的转角处,我看见墙面上用荧光涂料画着一个简易的箭头标记,那荧光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箭头指向深处,那里隐约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在这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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