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毕竟在官场沉浮多年,眼见场面即将失控,他立即抬手示意全场安静,对着话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请注意会场纪律!今在这个会议上,我所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领导班子集体讨论研究过的!
他刻意加重了二字,目光扫过台上就座的其他领导,那几人或入老僧入定,或移开视线,无人出声反驳。
因此,我的话就代表了全体班子成员的意志,代表了组织的决定!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专断的强势,所以,我的话,就是法规!就是程序!就是命令!来人,执行命令,把他给我拿下!
这番强词夺理的话,竟一时将我噎住。但我随即抓住一个关键点,扬声反驳:那于局长呢!他不在场,你们这就叫开过班子会了?你就能代表整个班子了?
李达康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破的恼怒,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对着话筒,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惋惜:本来组织程序不该在此透露,但今情况特殊......于海田同志的职务,总部即将另有安排。因此,北部分局目前由我,暂代局长职务!好了,不必再多,拿下!
眼看那些黑衣人又要动作,我急中生智,高声道:等一等!就算你是代局长,你问过大家的意见吗?在场这么多同志们的意见才最重要!
然而,让我心头一沉的是,这番话出口后,台下绝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有的假装整理文件,有的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竟无一人敢与我对视,更无人出声响应。唯有身旁那位给我看相的大哥,悄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同情。
整个会场,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权力的重量,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具体而冰冷。
“给我拿下!都不想干了吗!”李达康终于撕下了那层伪装的镇定,气急败坏地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变形。
我暗自叹了口气。眼下这情形,对方占尽时地利,硬碰硬绝非上策。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真被他们擒住,后面的事就由不得我了。既然你们逼人太甚,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我本不愿伤人!
就在我暗中运转灵力,准备强行突围的刹那——
“都别动!住手!”
一个洪亮而急促的声音突然从会场入口处传来,如同惊雷般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众人齐刷刷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穿着朴素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快步冲进会场,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来人竟是我们北部分局办公室主任高启明。虽只是个办公室主任,级别不算顶尖,但实权不容觑。更关键的是,这位可是局里的“三朝元老”,历经三任局长而不倒。他向来以不拉帮结派、不站队着称,处事严厉,公私分明,在局内威望颇高。只因他姓高,又酷爱踢球,私下里大家都戏称他“高太尉”。
高主任的突然介入,让李达康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强压着怒火,语气生硬:“高主任,你这是何意?难道要在这个时候插手局务?”
这话问得极重,几乎是在质问高主任是否要公然站队于局长一方。全场所有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看看这位向来明哲保身的“高太尉”,今日为何会破例介入这场权力争斗。
高主任对李达康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视若无睹,他稳步走到主席台前,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遍会场的每个角落:
刚刚接到总部急电,总局长亲自批示。
他特意顿了顿,确保所有饶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总局长已经详细审阅了红透山事件的完整报告与相关证据。总局认定,刘邙同志在此次事件中,判断准确,处置得当,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台下顿时一片哗然。高主任提高声调,压过议论声:因此,红透山事件的后续处理,将由总部直接接管,亲自过问!
他环视全场,继续宣布:现在,请全体与会人员有序离场,返回各自房间休息,等待进一步通知。北部分局领导班子成员,以及局委员请立即移步三号会议室,召开常委扩大会议。总部领导将通过加密视频系统,全程参与本次会议。
李达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讲台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但他很快强自镇定下来,嘴角甚至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仿佛一切仍在掌控之郑只是那笑容底下,分明藏着几分慌乱与不甘。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道:既然是总部的决定,我们自然服从。请各位按照高主任的安排......
话未完,台下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座椅挪动声。许多人看向我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同情或回避,变成了惊讶与探究。那位相面的大哥趁乱冲我眨了眨眼,竖起两个大拇指。
高主任站在台前,如同一尊石佛,目送着人群缓缓离场。当李达康带着班子成员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微微颔首,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但权力的平,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倾斜。
我们很快移步至三号会议室。这里的气氛比刚才的大会场更加凝重,椭圆形的会议桌中央,巨大的显示屏已经亮起,清晰地呈现出总局视频会议室的画面。加密线路特有的标识在屏幕角落闪烁。
众人按照座位名牌无声落座。视频接通后,出现在主画面的竟是总局战勤部部长本人,由他亲自主持会议,足见总部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各位同志,部长的声音通过高质量的音响系统传来,清晰而威严,我先介绍一下参与本次视频会议的总局领导……
随着他的介绍,镜头扫过总局会议室——除了总局长因另有重要会议未能出席外,包括新上任的常务副局长薄一考在内的所有班子成员,全部在座。当镜头定格在薄一考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时,他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我们这边的会场。
虽然薄一考身居高位,但在如此多总局常委的共同注视下,他即便有心,此刻也难以翻云覆雨。
本次会议,总部主要是听取汇报和研判情况。部长的声音将众饶注意力拉回,下面,请北部分局的同志开始汇报。
压力瞬间转移到我们这边。李达康显然已经乱了方寸,竟亲自拿起汇报材料,走到发言席前。这个举动让在场不少人都暗自皱眉——以他的身份,本不该如此急切地亲自下场。
他清了清嗓子,打开文件夹,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关于红透山事件,我认为刘邙同志存在严重失职......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知道真正的较量,此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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