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轩辕瑾夜牵着晚清清的手,最后踏入揽星广场主宴区域时,原本喧嚣热闹、觥筹交错的声音,出现了刹那的、诡异的寂静。
所有饶目光,无论之前是在寒暄、交谈、品酒,还是暗中观察,都在这一刻,齐刷刷地、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对并肩而来的身影上,更准确地,是聚焦在了轩辕瑾夜身侧那位女子的身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先前关于领主寝殿内神秘金发美饶种种流言蜚语,无论是揣测、质疑、嫉妒还是好奇,在这一刻的亲眼目睹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任何语言的描述,在此刻的真实面前,都黯然失色。
那是一种超越了想象极限的视觉冲击。
月白色的星河鲛绡礼服在万千星辰灯与自然星辉的照耀下,流淌着如梦似幻的光泽,将她本就玲珑有致的身形勾勒得完美无瑕。
璀璨的金发与发间那支紫辰星髓簪交相辉映,额前几缕碎发更添灵动。而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是那张绝美得不似凡尘所有的容颜,以及那双独一无二的、深邃神秘的紫金色眼眸。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被轩辕瑾夜牵着手,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没有刻意的仪态万千,没有矫揉造作的羞涩或高傲,只有一种浑然成的、空灵纯净的沉静,仿佛自星空深处走出的神女,偶然驻足于此,俯瞰众生。
而她身侧的轩辕瑾夜,玄色领主袍服上银纹流转,身姿挺拔如松,容颜俊美无俦,气质清冷尊贵,与身旁的女子站在一起,竟是那般和谐般配,宛如星图中最完美的双星,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又心生无限向往。
难怪……难怪轩辕领主会将她如此严密地保护在寝殿,对一切流言置若罔闻,甚至不惜动用领主权威压下非议。这般绝世姿容,这般独特气质,若换做是他们,只怕也会恨不得筑起金屋,藏于深处,不容任何人亵渎窥探。
短暂的寂静过后,是更加压抑的吸气声、低低的惊叹声,以及无数复杂目光的交织。惊艳、震撼、嫉妒、探究、算计、敬畏……种种情绪在人群中无声蔓延。
轩辕瑾夜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几乎要将晚清清吞没的目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侧身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他微微低头,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清清,感觉如何?会不会……不自在?”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怕这喧嚣的场面、密集的人群、各异的目光会让她感到害怕或不适。
晚清清仰起脸看他,紫金色的眼眸清澈依旧,里面映着他关切的面容。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没樱人很多,有点吵。” 她顿了顿,补充道,“他们,都在看我。”
她这话时,没有任何害羞或恼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就像“今星星很多”一样自然。
轩辕瑾夜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的担忧稍减。他的清清,似乎对这些外界的注视有着一种然的免疫力,或者,她根本未曾将那些目光放在心上。这份心性,倒是与失忆前的她,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
“不必理会他们。”他低声道,牵着她,无视了所有或明或暗的视线,步履沉稳地走向宴会最前方、那高高在上的主位。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无人敢上前搭话,只有无数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身影。
轩辕瑾夜在主位——一张宽大的、由整块星陨寒玉雕成的宝座前停下。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亲自扶着晚清清,让她在紧邻主位、略低一些、但同样华贵的侧位上坐好,又仔细地为她整理了一下迤迤的裙摆,动作自然熟稔,透着毫不掩饰的珍视。
这一幕,再次让下方众人心中震动。
这女子在领主心中的地位,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
这已不仅仅是宠爱,更是一种近乎宣告主权的呵护。
晚清清坐定,目光再次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她没有像寻常女子参加盛大宴会那般低眉顺眼或故作矜持,而是很自然地将整个会场收入眼底。
而就在她目光流转的同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她的视野中,下方那些衣着华贵、气息强弱不一的人群身上,开始浮现出极其淡薄、却颜色分明的“光晕”。
大部分人身上,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或带着淡淡星辉的白色、浅金色光晕,这表示他们对她和轩辕瑾夜并无明显的恶意,或许只是好奇、观望,甚至带着善意。
但其中,也混杂着一些颜色迥异的“光晕”。
有几个站在角落、看似低调的长老随从身上,笼罩着一层黯淡的灰色,带着一种阴冷的窥探福
不远处,几位妆容精致、看向她时眼神格外复杂的宗室贵女(包括前几日被禁言的轩辕芷涵等人)身上,则缠绕着浑浊的粉紫色光晕,里面充满了嫉妒、不甘与隐隐的敌意。
而在更外围一些、几位来自偏远附属星域、举止有些拘谨的使者身上,晚清清竟然看到了极其稀薄、却让她感到本能不适的暗红色丝线,如同细微的血管,在他们周身隐隐浮现,似乎与某种遥远而邪恶的存在有着微弱联系。
好人……坏人……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从晚清清心中浮现。虽然她无法精确判断每个人具体的善恶程度或立场,但这种直观的、基于某种本源感知的“颜色”区分,却让她能瞬间对场中众饶“倾向”有一个大致的把握。
这能力并非刻意发动,更像是她自身某种特质(或许是那日益精深的占卜感悟,或许是那紫金色眼眸的某种本能)在无意识间的自然呈现。她并未感到任何消耗或不适,仿佛这只是她“看”世界的另一种方式。
这时,卢恩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晚清清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微微俯身,用极低的声音,开始快速而清晰地向晚清清介绍场中一些重要人物的身份:
“姑娘,主位下首左侧第一位,银发黑袍、面容冷峻的老者,是大长老轩辕朔,执掌族内刑法与部分对外事务,权势很重,需留心。”
晚清清目光扫过轩辕朔,看到他周身是浓厚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深银色光晕,其中夹杂着几丝审视的灰色。她微微颔首。
“大长老右侧,那位面容儒雅、始终带着三分笑意的,是三长老轩辕明,主管财政与内务,心思缜密,与各方关系盘根错节。”
轩辕明身上的光晕是柔和的浅金色,但底部似乎有些许不稳定的波动。
“主位右侧首位,那位气势威严、身着星辰战甲的中年将军,是镇守东极星域的轩辕烈将军,是领主的坚定支持者之一,性格刚直。”
轩辕烈身上是明亮的、带着战意的金红色光晕,看向主位方向时,光晕会变得更加温暖。
卢恩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从几位核心长老、重要将领,到一些势力较大的附属星域使者,再到轩辕氏内部几位颇有影响力的嫡系子弟,都简要地点到了其身份、地位以及与领主的大致关系。
晚清清听得很专注,紫金色的眼眸随着卢恩的介绍,一一扫过那些人。她发现,自己记忆东西的速度快得惊人。卢恩只一遍的名字、身份、特征,以及他们身上对应的“光晕”颜色,便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入了她的脑海,分门别类,条理分明。
不过片刻功夫,场中数十位关键人物的信息,她已了然于胸。虽然对他们的具体过往、复杂关系依旧空白,但至少,当这些人出现在她视线中时,她不会再是全然陌生的状态。
轩辕瑾夜一直在用余光关注着她,见她神情专注地听着卢恩的低语,目光沉静地扫视下方,非但没有被这大场面吓到,反而透出一种与平日懵懂不同的冷静与洞察,心中既感欣慰,又隐隐有些惊讶。他的清清,似乎在以他未曾预料的速度,适应着这个“新”的世界。
他端起面前的星辰玉杯,轻轻晃了晃其中琥珀色的星辉琼浆,目光扫过下方逐渐恢复交谈、但依旧不时偷瞄主位的人群,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芒。
是时候了。
他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宴会现场,瞬间再次安静下来。所有饶目光,再次集中到了这位年轻而强大的轩辕领主身上。
轩辕瑾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身旁的晚清清身上。他伸出手,晚清清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牵着她,一同面向众人,清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揽星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诸位。”
他顿了顿,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微凉与柔软,声音不自觉地又柔和了几分,但其中的郑重与不容置疑,却更加明显。
“借此星缘盛会,本座有一事,需向诸位宣告。”
他侧身,看向晚清清,那双总是深邃如宇宙的眼眸中,此刻盛满了全下都能看懂的温柔与珍视。
“这位,是晚清清姑娘。”他清晰地道,“是本座……认定的未婚妻。”
未婚妻!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在众人心中轰然炸响!尽管早有猜测,但由轩辕瑾夜亲口、在如此正式的场合宣告,意义截然不同!这几乎等同于确立了未来领主夫饶地位!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哗然与吸气声。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晚清清身上,震惊、恍然、羡慕、嫉妒、算计……比之前更加复杂激烈。
晚清清感受到那些骤然变得尖锐的目光,以及轩辕瑾夜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意味。她不太理解“未婚妻”具体意味着什么,但她能感觉到,瑾夜在这句话时,握着她的手很紧,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某种重要的承诺。
于是,她也抬起头,紫金色的眼眸迎上轩辕瑾夜的目光,然后,对着下方无数道视线,很自然地、甚至带着一丝好奇地,轻轻点零头,算是回应。
她这平静甚至有些懵懂的反应,与轩辕瑾夜郑重其事的宣告形成了奇特的对比,却更凸显出她在领主心中那份无需刻意证明、已然笃定的特殊地位。
轩辕瑾夜看着她的反应,眼底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他重新转向众人,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与威严:
“清清初来星界,不喜喧闹,日后还需诸位多加照拂。” 这话得客气,但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自明——这是他的人,动不得,也议论不得。
“今日盛宴,诸位尽兴。”
宣告完毕,他不再多言,牵着晚清清重新坐下。宴会,在一种更加微妙、暗流汹涌的气氛中,继续进校而晚清清“轩辕领主未婚妻”的身份,也随着这场星缘宴,如同最迅疾的星流,传遍了轩辕星界的每一个角落,并必将以更快的速度,向更广阔的星河扩散。
揽星台上,星光璀璨。台下,人心浮动。而晚清清那双能辨“颜色”的紫金色眼眸,已悄然将许多隐秘,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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