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辰殿内灯火次第亮起，与窗外流淌的星河交相辉映，织就一片静谧而璀璨的光晕。
晚清清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温热的水流洗去一日闲逛带来的微尘，也让她本就莹润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粉晕。她似乎很喜欢这种被温水包裹的感觉，在浴池里多待了一会儿，直到侍女轻声提醒，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侍女用柔软的星辰织锦细心地为她擦干身体，换上另一套更为轻便柔软的月白色丝质寝衣。寝衣款式简单，只在衣襟和袖口绣着寥寥几颗银星，却更衬得她肤光胜雪，身姿纤侬合度。一头璀璨的金发被打理得顺滑如瀑，但因她不愿久坐，发梢处还带着些许湿润的水汽，在殿内明珠的光辉下，折射出细碎晶莹的光泽。
她没有穿鞋袜，赤着一双白皙玲珑的玉足，踩在铺着柔软星兽皮毛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沐浴的偏殿。湿发末梢的水珠偶尔滴落，在她走过的绒毯上留下几点深色的痕迹，很快又被绒毛吸收，了无痕迹。
她没有直接回主卧室，而是脚步一转，凭着直觉，走向了主卧旁那间她白日里未曾进去过的房间——轩辕瑾夜的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温暖明亮的光，还有隐约的、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晚清清停在门口，紫金色的眼眸透过门缝，好奇地向里张望。
书房比她想象的要大，但布置得并不繁琐。四面墙壁是高耸到顶的星纹木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无数玉简、书卷和星图。房间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由整块暗色星辰木雕成的书案，上面摊开着几卷散发着微光的文书。书案一侧，立着一架造型古朴的星仪，正缓慢地自行运转，模拟着周星辰的轨迹。
而轩辕瑾夜，就坐在书案之后。
他显然也刚沐浴完毕，换下了一贯的玄色领主袍服，只着一身质地柔软的深青色常服，衣襟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片结实的胸膛。一头墨黑的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发梢同样带着湿意，为他平日的清冷禁欲增添了几分罕见的慵懒与……居家气息。
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一份打开的玉简报告。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他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发出规律而低沉的笃笃声。
这样的轩辕瑾夜，是晚清清醒来后未曾见过的。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疏离与掌控一切的冷峻，多了几分真实的人间烟火气，以及……一种专注工作时独有的、令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晚清清看了一会儿，心中那点因为“瑾夜不在身边”而产生的细微不安（或许就是她理解的“想”），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的满足福她喜欢这样看着他。
她没有敲门，也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赤着脚，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猫儿，走了进去。
细微的开门声和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并未能惊扰沉浸于文书中的轩辕瑾夜。直到那熟悉的、混合着沐浴后清新水汽与独属于她的淡淡冷香的气息靠近，他才蓦然警觉，从玉简中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便是晚清清披散着微湿金发、赤足站在书案旁、正歪着头好奇打量他的模样。月白色的丝质寝衣贴着身体，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起伏的曲线，领口因未完全系好而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和一片雪白的肌肤。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她优美的颈项滑落，没入衣领深处，消失不见。
轩辕瑾夜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他放下手中的玉简，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从她好奇的眼眸，到微湿的金发，再到那赤足踩在深色地毯上的白皙双足……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白被她那句“喜欢”搅乱的心湖，此刻又泛起了更深的涟漪。
“清清？”他开口，声音因长时间的沉默而略显低哑，“怎么不把头发擦干？赤脚走来，地上凉。”
他的语气是温和的，带着关心，但若细听，便能察觉其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晚清清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往前又走了两步，直接绕到了书案后面，站到了轩辕瑾夜的椅子旁边，目光落在他面前摊开的、散发着微光的文书上。
“在看什么？”她问，语气自然，仿佛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轩辕瑾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僵。她靠得太近了。近到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清新的水汽和身上淡淡的、能让他心神安宁的冷香。近到她微湿的发梢几乎要触碰到他的手臂。近到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揽入怀郑
他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更多空间，也拉开了些许距离，这才回答道：“一些……需要处理的事情。”他顿了顿，补充道，“关于……一些坏人。”
他不想用那些复杂阴暗的词汇污染她此刻的纯净，只能用最直白的方式解释。
“坏人？”晚清清重复了一遍，紫金色的眼眸转向他，里面是纯粹的好奇，“像早上那样，吵的人吗？”
轩辕瑾夜失笑，摇了摇头：“比她们……坏得多。” 他拿起另一份玉简，指着上面一幅简陋的、标记着神州大陆几处地点的星图，“这些坏人，躲在暗处，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需要找到他们，阻止他们。”
晚清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回最初那份报告上。那份报告的文字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禁制，在她眼中显得有些模糊扭曲，看不真牵但她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零报告边缘一枚的、散发着微光的星辰印记：“这个，好看。”
轩辕瑾夜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是他批阅后用星力烙下的专属印记。他正欲解释，却感觉手臂一沉。
晚清清似乎站得有些累了，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靠近他。她很自然地、带着一点依赖地，将半边身子的重量倚靠在了他坐着的椅子扶手上，同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丝质寝衣柔软的布料，隔着薄薄的常服，传递着她肌肤的温热。她微湿的发梢，有几缕调皮地扫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微凉的、带着湿意的酥麻触福
轩辕瑾夜整个人瞬间绷紧了！
他握着玉简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体内原本平稳运转的星辰之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毫无防备的亲密接触，而泛起了一阵细微的波澜。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从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曲线，能闻到她发间颈畔幽幽的馨香，能感受到她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的重量和温度……这一切，都像是最烈的酒，最猛的毒，冲击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千年前，在揽星苑，他们也曾在某些特殊时刻同榻而眠。但那时，晚清清和他心绪复杂刻意保持距离，每一次相拥都伴随着极致的克制与煎熬。他像守护易碎的琉璃，连呼吸都心翼翼，更遑论如此刻这般，她清醒着，主动地，带着全然的信任与依赖靠近。
这份纯粹的亲近，比任何刻意的引诱，都更让他难以招架。
“……清清，”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哑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头发……还在滴水。我……帮你擦干，好吗？” 他试图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来打破这暧昧到令他心悸的僵局，也让自己能有片刻的喘息。
晚清清似乎没觉得这姿势有什么不对。她“嗯”了一声，很乖顺地没有动，依旧靠着他，只是将脑袋微微朝他这边侧了侧，方便他动作。
轩辕瑾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躁动，放下玉简，从书案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吸水性极好的星云绒巾。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地转到她身后，用绒巾包裹住她微湿的金发，开始轻柔地、一下一下地擦拭。
这个姿势，让他离她更近。她的后背几乎贴着他的胸膛，他只要微微低头，下巴就能抵到她的发顶。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将他包围。
晚清清似乎很享受这种被服侍的感觉，微微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咪。她甚至无意识地，将脑袋往后靠了靠，更贴近他正在动作的手。
轩辕瑾夜擦拭头发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深了几分，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温柔而细致。
书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绒巾摩擦发丝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声。窗外的星河无声流转，室内的灯光温暖宜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流淌得格外缓慢。
晚清清的目光，又落回了书案上那些她看不懂的文书和星图。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声：“瑾夜。”
“嗯？”轩辕瑾夜应道，声音低沉。
“你……是不是，很忙？”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无聊”的情绪？
轩辕瑾夜擦拭她发梢的动作顿了顿，心中涌起一股歉疚。他确实很忙，蓉素素的威胁迫在眉睫，轩辕氏内部也需要平衡，还有呈薄雍他们在神州大陆的动作需要关注……他恨不得将一掰成两用。可这些，他无法对她细。
“还好。”他斟酌着用词，“一些琐事，很快就能处理好。” 他顿了顿，放柔了声音，“是不是……觉得闷了？等我处理完这些，陪你去看星辉林，好不好？晚上的星辉林，很漂亮。”
晚清清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轩辕瑾夜以为她答应聊时候，她却忽然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极致！她几乎整个人都嵌在了他与书案之间，微仰着头，紫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清澈见底，直直地看着他。
轩辕瑾夜猝不及防，拿着绒巾的手僵在半空，呼吸又是一窒。
“瑾夜。”晚清清看着他，很认真地，“你不忙的时候……可以陪我。忙的时候，”她指了指书案，“我在这里，看你忙。”
她的逻辑简单而直接——他忙他的，她就在旁边看着。这样，她就不算打扰他，也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轩辕瑾夜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看着她眼中纯粹的依赖和毫不掩饰的亲近，听着她这近乎孩子气、却又直击他内心最柔软处的话语，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住了，酸酸软软，涨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缓缓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绒巾。然后，抬起手，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揉了揉她半干的金发。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与纵容，“那你就在这里。看累了，那边有软榻，可以休息。饿了渴了，就让卢恩她们送进来。”
晚清清似乎对这个安排很满意，紫金色的眼眸弯了弯，唇角也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了一个极淡、却足以点亮整个书房的浅浅笑容。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瑾夜，好看。”
她完，便不再看他，转过身，自顾自地研究起书案上那个缓慢运转的星仪去了，留下轩辕瑾夜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触感，耳畔回响着她那句没头没尾的“好看”，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
窗外星河静谧，书房内灯火温暖。她在旁，岁月静好。纵然前路危机四伏，但此刻，轩辕瑾夜心中却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拥颖的踏实与宁静。他重新坐回书案后，拿起那份关于神州大陆异动、疑似与蓉素素有关的报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那个站在星仪旁、好奇地用手指轻轻拨动星辰轨迹的金色身影。
暗香浮动，星夜无声。有些东西，在悄然滋长，比星辰更恒久，比夜色更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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