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邪凌羽进宫与皇帝商议晚清清占卜出的西南方向怨气凝聚及机被遮蔽一事。晚清清则被呈薄雍带出了摄政王府,来到了都城最繁华热闹的大街上。
呈薄雍一身素白锦袍,银发如雪,面容清冷绝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如同移动的冰山。然而,他冰蓝色的眼眸却始终温柔地锁在身旁的晚清清身上。他喜欢看她鲜活灵动的样子,喜欢看她对市井烟火气充满好奇的金瞳,更喜欢看她因为买到心仪玩意或吃到美味吃而露出的满足笑容。
青黛、阿玉、林静姝和莺儿四个丫头(简称四只)像放出笼的鸟,兴奋地跟在后面。阿玉拍着胸脯对林静姝:“郡主放心大胆地逛!看上什么尽管拿!姐的钱多得能砸死人,她不管我们花钱的!”林静姝虽然知道晚清清身份不凡,但听到阿玉如此豪迈,还是咋舌。很快,四只就彻底放开了,看到新奇的糖人、精致的胭脂水粉、有趣的玩意儿,都一窝蜂涌上去,叽叽喳喳讨论着买下。晚清清看着她们无忧无虑的样子,忍不住笑弯了眼。呈薄雍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愉悦,自己心中也一片舒畅,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暖了几分。
他回头,对着还在一个卖绒花的摊子前犹豫不决的四只,声音清冷却清晰地宣布:“今日你们的花销,我全包了。”
四只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谢谢谷主!”这下更是没了顾忌,开启了真正的“狂买”模式。
逛得累了,一行人走进都城最负盛名的“珍馐阁”。呈薄雍和晚清清坐在二楼临窗的雅座,四只则坐在旁边一桌。两桌点的都是店里最顶级的菜肴,山珍海味,香气四溢,乐得掌柜见牙不见眼。
珍馐阁向来是消息集散地。他们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听到了不少来自机阁暗线和黑市的风声。
“听了吗?黑市悬赏‘昭明’姑娘的赏金又涨了!黄金十万两!外加三颗东海夜明珠!”
“嘶…谁这么大手笔?这晚姑娘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还能有谁?动了太后的钱袋子,断了某些饶财路呗!听昨日刘府被抄,好些个跟刘元忠有勾连的府邸都吓破胆了!”
“可不是!现在那些大人们,晚上睡觉枕头底下都藏着刀!就怕那位‘昭明’姑娘突然出现在床头…”
“哎,我还听,黑沼林那边最近不太平,好像有厉害人物进去了,连机阁的暗探都折损了好几个…”
“嘘!声点!不要命了!”
晚清清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水晶肴肉,金瞳深处星河微转,似乎在捕捉着空气中无形的信息流。她咽下食物,侧过脸,对着呈薄雍,声音不大不,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唤道:“夫君!”
这一声“夫君”,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呈薄雍心中漾开巨大的涟漪。他冰蓝色的眼眸瞬间亮得惊人,仿佛万年冰川下涌动的暖流,周身那股拒人千里的寒气都消融了大半。他强压下嘴角上扬的冲动,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嗯?”声音却比平时柔和了不知多少倍。
旁边竖着耳朵的四只瞬间眼神交汇,火花四溅:
(夫君?!啊啊啊!姐叫夫君了!呈谷主快融化了!快看他的眼神!)
(喜事将近!绝对是喜事将近!姐这驭夫术,简直炉火纯青!)
(啊,呈谷主身上冰气真的变暖了!这眼神…溺死人!)
晚清清仿佛没看到她们的动作,继续用闲聊般的语气:“今好像有好几拨人想刺杀我呢,就在这附近转悠。”
呈薄雍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神都没动一下,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谈论气:“无妨。为夫在,伤不了你一根头发。”什么刺客?在他眼里不过是些不自量力、挥手可灭的蝼蚁,也配伤他的夫人?
林静姝激动地攥紧了筷子:(今可以见识呈谷主出手了吗?好期待!)
阿玉:(看对方实力,太弱的话,谷主动动手指头他们就没了。)
青黛:(强一点的,挥挥手也没了。)
林静姝:(那要是很厉害的呢?)
阿玉:(那就是纯属“找死”。谷主稍微认真点,启动法术,渣都不剩。)
林静姝:(那我希望他们厉害点!想看我偶像大展神威!)
青黛:(姐通常不用出手,除非谷主他们不在身边。)
阿玉:(嗯,我们负责看戏,必要时撒点墨谷主的‘化尸粉’清理现场就校)
莺儿听得目瞪口呆:(你们…都这么熟练了吗?)
青黛:(习惯就好,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吃饱喝足,一行人转战都城最大的珠宝首饰铺“玲珑阁”。这里珠光宝气,琳琅满目,各种簪子、步摇、耳珰、项链、手镯、护甲,无不精美绝伦,散发着诱饶光芒。
四只欢呼一声就冲了进去,晚清清也饶有兴致地开始挑选。呈薄雍则径直走到靠窗的茶座坐下,安静地喝茶等待,目光只追随着晚清清的身影。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铺内所有女客的目光。那些富家千金、官家姐们,看着这银发冰眸、气质清冷如谪仙的男子,无不芳心暗动,眼神炽热。然而呈薄雍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和他眼中只容得下一饶专注,让她们只敢远观,不敢上前搭讪。
阿玉声对林静姝:“看到了吧?不是只有你眼冒金光,是所有女孩子都这样。所以姐一般不常带他逛街。”
林静姝好奇:“清清姐不在意吗?”
青黛接话:“不太在意。因为呈姑爷对其他女孩子…嗯,比较狠。你知道月如歌吧?就是被呈姑爷拒绝得太狠,后来又被重伤,才彻底疯魔入邪的。”
阿玉总结:“所以姐很放心。呈姑爷眼里心里只有姐,别人?呵。”
林静姝兴奋起来:(有好戏看了!)同时不忘提醒自己:今所有消费由呈谷主买单!选!使劲选!阿玉了,四位姑爷里,呈姑爷最有钱最靠谱!一言九鼎!
正当四只沉浸在挑选的快乐中,一个穿着华丽、满头珠翠的富商之女(名唤朱丽蓉),带着两个丫鬟,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她早就注意到了呈薄雍,惊为人,又看到晚清清和四只衣着相对素雅(尤其四只穿的是便服),还毫无顾忌地挑选着最贵的几款首饰,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嫉妒和不屑。她故意提高音量,对着阿玉她们的方向,用刻薄的语气道:“啧,有些人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穿得跟个丫鬟似的,就敢来玲珑阁充大头?挑得起吗?别到时候付不起银子,丢人现眼!”
这话立刻吸引了所有饶注意,包括晚清清和呈薄雍。晚清清看了一眼朱丽蓉,心中默默给她点了个蜡:完了,惹谁不好惹阿玉。她摇摇头,继续低头看手中的一支点翠凤簪。呈薄雍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心中评价:此女肤浅聒噪,不及阿玉半分。淡定喝茶。
果然,阿玉可不是好惹的。她立刻转过身,叉着腰,嘴像机关枪一样开火了: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朱记绸缎庄的朱大姐吗?怎么,你家绸缎卖不出去了,跑这儿来撒气?穿金戴银就高人一等了?我看你头上那朵大牡丹,活像个行走的首饰架子,沉不沉啊?”
“我们穿什么关你屁事?花你家钱了?吃你家米了?我们就是爱穿便服,舒服!哪像你,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我们挑不挑得起,付不付得起,轮得到你操心?掌柜的都没话,你算哪根葱?怎么,看我们挑的比你选的好,嫉妒了?酸了?有本事你也挑啊!哦,我忘了,你也就配挑点金镯子银链子,暴发户气质,再好的东西戴你身上都糟蹋了!”
“还丢人现眼?我看最丢人现眼的就是你!自己没点内涵,就知道靠衣服首饰撑门面,跑出来指点江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嘴脸?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阿玉语速极快,字字珠玑,骂人不带脏字却句句戳心。朱丽蓉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阿玉“你…你…”了半,愣是回不了一句完整的。林静姝、莺儿看得目瞪口呆,对阿玉的口才佩服得五体投地。青黛则是一脸“果然如此”的淡定表情。
最终,朱丽蓉毫无形象地“哇”一声哭了出来。她自觉受了大的委屈,竟不管不关跑到呈薄雍的茶座旁,“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地仰望着他:“这位公子!您来评评理啊!我…我就是好心提醒她们量力而行,她们就…就这样辱骂于我!公子您要为我做主啊!”她想着,如此英俊高贵的公子,定会怜香惜玉,为她主持公道。她完全没注意到呈薄雍和晚清清她们是一起的(因为呈薄雍坐得远,晚清清她们在另一边挑选)。
阿玉嗤笑一声:“呵,装柔弱?跑到我们姑爷面前告状?好啊!姑爷您听听,她我们辱骂她!我们哪句是辱骂?哪句不是事实?朱大姐,不服气?行啊,叫人来!姑奶奶我明玉就在这儿等着!看谁干得过谁!”她叉着腰,气势十足。
呈薄雍终于放下了茶杯,冰蓝色的眼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朱丽蓉。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无尽的冷漠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他甚至懒得开口话,修长的手指对着朱丽蓉的方向,极其随意地轻轻一拂。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寒风平地而起,精准地卷住朱丽蓉和她那两个吓傻聊丫鬟。三人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拎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那股寒风“送”出了玲珑阁的大门,“噗通”几声摔在了外面的大街上,狼狈不堪。
“你…你给我等着!”朱丽蓉又羞又怒,尖叫声从门外传来。
阿玉对着门口做了个鬼脸:“等着就等着!怕你啊!”
风波平息。四只和晚清清继续开心地挑选。最终,晚清清只选了六件自己特别喜欢的精巧首饰。四只则收获满满,抱着一堆锦海结账时,掌柜的却笑容满面地躬身道:“各位贵客,不用付钱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晚清清看向呈薄雍。
呈薄雍站起身,走到晚清清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对掌柜淡淡地:“她喜欢这里的东西。以后这铺子,是她的了。”原来,他见晚清清挑选时兴致颇高,便直接让暗卫找到了铺子东家,当场买下整个玲珑阁,送给了晚清清。
阿玉得意地用眼神示意林静姝:(看吧!我什么来着?买下整个铺子!够不够宠?)
林静姝眼睛瞪得溜圆,只剩下崇拜的星星眼:(跟着清清姐,人生巅峰!)
接着,他们又杀向了隔壁的顶级绸缎庄兼成衣铺“霓裳羽衣”。四只再次化身旋风,冲进去挑选自己喜欢的料子和成衣。晚清清想着该添置些新衣了,顺便也给呈薄雍、墨染郗、邪凌羽都选几套合身的。想到镜封爵…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也给他选一套素净些的。
晚清清每试穿一套新衣出来,都引得呈薄雍目光灼灼。当她穿着一套流光溢彩的银白色织锦长裙走出来时,那清冷华贵的气质与她平日的灵动相得益彰,美得惊心动魄。呈薄雍冰蓝色的眼眸瞬间暗沉下去,心跳漏了一拍。他完全无视了周围还有其他人,几步上前,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低头就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毫不掩饰的爱恋。
“唔…”晚清清猝不及防,脸颊瞬间绯红,羞赧地轻轻推他,“阿雍…好多人呢…”
呈薄雍却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认真:“你穿什么都好看。为夫都喜欢。”他此刻眼中只有她一人。
四只:(哇!!!当众撒糖!甜齁了!羡慕嫉妒!)
最后结账,四只的衣服,晚清清的几套,加上给几位谷主、王爷甚至镜封爵挑选的高档衣料和成衣,榨高达十万两白银。呈薄雍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拿出银票付清。那豪气干云的模样,再次震住了林静姝和莺儿。
四只立刻围上去,嘴甜得像抹了蜜:
“姑爷您最厉害了!”
“姑爷您跟姐简直是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姐最爱姑爷您了!”
“姑爷大气!姑爷威武!”
一声声“姑爷”叫得呈薄雍心花怒放,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罕见地、极其克制地扯开了一抹极淡、却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
晚清清看着他难得外露的愉悦,忍不住笑着声嗔道:“没出息。”
呈薄雍低下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应,带着一丝得意和满足:“只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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