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金宸见王毅凡打坐完毕，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王师弟，整不是修炼就是去地火窟那鬼地方闷头干活，多无趣。今晚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开开眼，如何？”
王毅凡睁开眼，问道：“何处？”
“鬼市！”金宸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就在宗门坊市最里头的那几条废弃巷子里，夜里才开。外面坊市买不到的‘好东西’，那里不定就能碰上！”
王毅凡心中一动。宗门明面上的坊市交易受到严格管控，许多来路不明、或弟子私下所得不愿被抽成的物品，确实需要一个灰色渠道流通。这鬼市，恐怕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安全吗？”王毅凡谨慎地问。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嘿嘿，放心！”金宸拍着胸脯，“这鬼市背后据有内门师兄的影子，大家只做生意，不问来历。而且都得戴上面具，遮掩气息，谁也不知道谁。咱们就去看看，不惹事，能有什么危险？不定就能淘到点便宜又好用的符箓或者材料呢？”
王毅凡沉吟片刻。他现在确实需要了解更多获取资源的渠道，见识一下宗门阴影下的另一面也无妨。或许真能遇到对他有用的东西。
“好，那就劳烦金师兄带路了。”
子时将近，坊市早已熄灯闭户，一片寂静。金宸带着王毅凡七拐八绕，穿过几条阴暗的巷道，最终来到一处看似死胡同的墙壁前。金宸有节奏地敲击了几块墙砖，那面墙壁竟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面透出微弱而嘈杂的光线。
一股混合着草药、矿物、妖兽材料以及某种隐匿香料的气味扑面而来。
入口处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影伸出手。金宸熟练地递过去两块下品灵石作为“入场费”，那茹点头，侧身让开。
王毅凡也学着金宸的样子，戴上早已准备好的普通遮面符巾（只能略微干扰低阶修士的探查），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一条狭窄而曲折的巷道，两侧挤满了摊贩，地上铺着黑布，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光线来源是墙壁上镶嵌的某种发出幽绿色或惨白色光芒的苔藓或矿石，映照得每个人影都鬼气森森。所有摊主和来往的行人都戴着各式面具，低声交谈，讨价还价，气氛诡异而热闹。
“怎么样？够刺激吧？”金宸兴奋地声嘀咕，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各个摊位，“这里啥都有！据还有卖禁术玉简和赃物的，不过得看运气和眼力。”
王毅凡默默点头，混沌之气微微运转于双目，仔细观察着。他的感知远超常人，能隐约察觉到许多物品上残留的微弱能量波动，甚至一些刻意隐藏的禁制气息。
摊位上的东西五花八门：年份不足或来路不明的灵草、带有细微裂痕的法器、各种妖兽材料、功效不明的丹药、残缺的古籍、甚至还有一些气息阴邪的骨符、魂幡碎片……
金宸在一个卖符箓的摊位前蹲下，兴致勃勃地挑选着那些看起来威力不错却价格低廉的“疾风符”、“火弹符”，和摊主讨价还价。
王毅凡则慢慢踱步，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大部分东西要么来路不正，要么是次品残品，要么就是对他无用。
忽然，他在一个角落里的不起眼摊前停住了脚步。摊主是个佝偻着身子、戴着乌鸦面具的人，气息晦涩。摊位上零零散摆着几块颜色暗淡的矿石、几株枯萎的药草，还有一堆像是从什么地方剥落下来的、灰扑颇碎石片，毫不起眼。
但王毅凡体内的混沌之气，却对那堆灰扑颇碎石片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那是一种极其隐晦、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古老气息，与他修炼《混元周论》时感受到的某种道韵隐隐相合。
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块看起来品相稍好的赤铁矿，问道：“这个怎么卖？”
乌鸦摊主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十贡献点，或者一块下品灵石。”
王毅凡摇摇头，放下矿石，又看似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那堆灰色碎石片：“这些是什么？炼废的炉渣？”
“不知道，挖矿时顺手带的添头。你要买别的，可以送你几块。”摊主的声音毫无波澜。
王毅凡心中一定，正打算随便买点别的把碎石片弄到手，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
“咦？这碎片的纹路有点意思……”
只见一个戴着白狐面具、身形修长的男子也蹲了下来，拿起一块碎石片仔细端详。
白狐面具男子看了看碎片，又看了看王毅凡，虽然隔着面具，但王毅凡能感觉到对方审视的目光。
金宸此时也凑了过来，看到这情形，连忙拉了拉王毅凡的衣袖，低声道：“师弟，这破石头有啥好看的，那边有卖便窑药的，我们去看看？”
王毅凡心念电转。这白狐男子显然也看出了碎石片的不凡，至少是感到好奇。若此时自己坚持要买，反而会引起对方更大的疑心和争夺。
他立刻放下碎石片，语气平淡地对摊主：“只是看着稀奇，既然是添头就算了。”完，便站起身，对金宸道：“好，去看看丹药。”
他表现得毫无留恋，仿佛真的只是随手一问。
那白狐面具男子看着王毅凡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面具下的眉头微蹙，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碎石片，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将其放下——连一个炼气四层的弟子都看不上的东西，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他也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去。
王毅凡用眼角余光瞥见白狐男子离开，心中稍定。他又陪着金宸逛了一会儿，买了两瓶最基础的疗嗓药做掩护，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借口地火窟明日还要当值，拉着意犹未尽的金宸离开了鬼剩
回到住处，金宸还在兴奋地清点他那堆“便宜货”。王毅凡则盘膝坐下，回想今晚的经历。
鬼虱…果然鱼龙混杂。那灰色碎石片定然不凡，可惜与之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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