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后山的晨雾还没散，楚风已经把玄铁刀舞得密不透风。
刀风裹着混沌至阳灵力扫过寒潭，激起的水花在半空凝成冰晶，又被刀刃带起的热浪瞬间蒸成白雾——这手“刚柔并济”的刀招，是他闭关三月悟出来的新东西，比起从前的“破妄刀”，多了几分举重若轻的意味。
“楚师弟这刀法学得越发精深了。”大长老的声音从潭边传来，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灰袍的修士，袖口绣着“界监司”三个字。这是负责监察人界与其他界面通道的宗门联合机构，寻常时候极少露面。
楚风收刀回鞘，潭水顺着裤脚往下滴：“大长老，这几位是？”
为首的灰袍修士拱手行礼，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楚道友，在下界监司李默。三个月前乱葬渊爆炸时，您引动的混沌至阳之力太过强横，竟震得人界与上界的界壁出现了裂痕。”
楚风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人界只是修真界的底层界面，往上还有灵界、仙界，界壁本是稳固的屏障，寻常化神期修士都打不破，怎么会被自己震裂？
“裂痕在哪？影响大吗？”
李默从袖中摸出块水镜，注入灵力后，镜中浮现出一片灰蒙蒙的虚空，虚空中有道数丈长的口子，正往外渗着淡金色的灵气：“在西域的断魂崖。目前裂痕还在扩大，已经有低阶灵界妖兽顺着缝隙钻进来了，昨晚刚在崖下伤了两个村落的人。”
大长老皱起眉：“界壁裂痕绝非事，若是放任不管，迟早会酿成大祸。可现在正道修士刚经历噬灵族之乱，实在抽不出太多人手……”
“我去看看。”楚风擦了擦刀身的水珠，“毕竟是我引动的力量弄出来的，理该我去补。”
李默眼睛一亮：“楚道友愿意出手再好不过！您的混沌灵根能引动各界灵气，或许真能修补裂痕。只是……”他迟疑了下，“断魂崖那边的灵气混杂，里面还藏着些当年被放逐的邪修余孽，您得多加心。”
楚风点头应下，回房换了身利落的黑袍，把玄铁刀用布裹了背在身后。青蛟和火鸾听要去断魂崖，一个缠上他的手腕，一个蹲在他肩头，都按捺不住兴奋——自打回了青云门，这俩家伙快闷坏了。
往西域去的路上，楚风才从李默口中得知，这人界的修士修为到了化神后期，若想再精进，就得靠界壁缝隙泄露的灵气冲击瓶颈，或是找到稳固的通道飞升灵界。只是近千年来界壁越来越厚，飞升的修士越来越少，界监司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界壁出现意外，或是邪修借通道作乱。
“当年楚将军镇守西域时，还帮我们清剿过断魂崖的邪修呢。”李默望着窗外飞逝的山林，“听楚道友是楚将军的儿子？”
楚风握着玄铁刀的手紧了紧。父亲楚战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那个穿着银甲、总爱把他架在肩头的男人，在抵御蛮族入侵时战死在雁门关，临终前把镇西王的令牌塞给了他，只了句“守好家”。后来他才知道，父亲不仅是人间的将军，暗地里也在帮界监司镇守断魂崖的界壁薄弱处。
“我爹的事，就不劳挂心了。”楚风望着远处的云层，“这次修补好裂痕，也算完成他没做完的事。”
三日后，断魂崖出现在视野里。这地方果然如其名，崖壁寸草不生，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气，几只长着翅膀的妖兽在崖顶盘旋，见到楚风一行人，竟发出威胁的嘶吼。
“这些是灵界的‘铁翅鹰’，皮糙肉厚，寻常刀剑伤不了。”李默祭出长剑，“楚道友稍等，我先清理掉它们。”
楚风却按住了他的手腕，反手抽出玄铁刀：“不用，正好试试我的新刀眨”
他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冲向崖顶。铁翅鹰扑腾着翅膀袭来，利爪带着腥风抓向他的面门。楚风不退反进，玄铁刀贴着鹰爪削过，刀身上的混沌灵力突然收得极弱，只在刀刃边缘留了层淡淡的金光——这是他悟的“藏锋式”，遇弱则收，避免灵力浪费。
“噗嗤！”
铁翅鹰的利爪应声而断，疼得它尖啸着拔高。楚风手腕翻转，刀招陡然变刚，混沌至阳灵力轰然爆发，刀芒化作道金红流光，直接斩碎了铁翅鹰的头颅。
“好刀法！”李默看得眼睛发直。这刀招前柔后刚，收放自如，比传闻中更厉害。
清理完妖兽，众人顺着崖壁往下走。越靠近裂痕，空气里的灵气越狂暴，楚风甚至能感觉到眉心的混沌灵根在发烫——这是不同界面灵气碰撞产生的排斥福
裂痕就在崖底的山洞里。那道口子泛着淡淡的金光，周围的石壁都被灵界灵气腐蚀得坑坑洼洼，地上还躺着几具村民的尸体，死状与铁翅鹰抓赡模样吻合。
“得尽快补上。”楚风深吸一口气，祭出混沌灵根的力量。淡金色的灵力从他掌心涌出，刚触到裂痕，就被里面喷薄的灵界灵气弹了回来。
“不行，两种灵气属性相冲。”楚风皱起眉，“混沌灵根能融万物，可这裂痕里的灵气太杂，还带着界壁本身的排斥力。”
李默递过来一块刻满符文的玉佩：“这是界监司的‘镇界佩’，能暂时压制排斥力，只是需要有人往里面注入大量灵力……”
话没完，山洞深处突然传来阴冷的笑声：“想补裂痕？问过我们了吗？”
几道黑影从暗处窜出，为首的是个独眼修士，脸上刻着诡异的符文——正是当年被放逐的邪修余孽！
“是血符门的人！”李默脸色骤变，“他们当年就是想借界壁裂痕修炼邪功，被楚将军打残了才躲进崖底！”
独眼修士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楚战的儿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爹当年毁了我们的根基，今就用你的混沌灵根来偿！”
黑影们同时出手，血红色的符文凭空出现，缠向楚风的四肢。这些符文里裹着怨毒的灵力，竟是用无数生魂炼出来的。
楚风眼神一冷，玄铁刀横扫而出：“我爹没杀干净你们，今我来补刀！”
刀芒裹着混沌至阳灵力，金红流光撞上血符，瞬间将其烧成飞灰。可邪修们却像不怕死似的，前仆后继地扑上来，竟想用人命拖延时间，让裂痕继续扩大。
“楚道友，我来拦住他们，你快补裂痕！”李默挥剑迎上邪修，灰袍被血符染得通红。
楚风咬紧牙关，抓起镇界佩按在裂痕上。混沌灵根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玉佩，玉佩上的符文亮起金光，缓缓压向裂痕边缘。可就在裂痕即将闭合时，洞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又有什么东西，顺着还没完全闭合的缝隙钻进来了。
楚风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从洞口探了进来，爪尖的寒光比玄铁刀还要凛冽。
“是灵界的‘裂地蜥’！”李默的声音带着惊恐，“这下麻烦大了！”
楚风望着那只不断挣扎的巨爪，又看了看即将闭合的裂痕，突然将玄铁刀插在地上，双手按住镇界佩，把混沌灵根的力量催到了极致：“李道友，帮我撑十息！”
金光从他周身爆发，裂痕在镇界佩的压制下疯狂收缩，巨爪被夹得发出痛苦的嘶吼。邪修们见状，竟不惜自爆灵力，试图冲过来打断他。
“休想！”李默浑身是血，却死死挡在楚风身前，长剑拄地撑起最后一道防线。
十息过后，“咔嚓”一声脆响，裂痕彻底闭合，巨爪被夹在界壁里，化作点点灵光消散。楚风脱力般瘫坐在地，看着李默倒在血泊里，急忙爬过去喂他服下疗嗓药。
邪修们见裂痕闭合，知道大势已去，骂骂咧咧地遁入暗处逃走了。楚风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握紧了玄铁刀——这些人一日不除，断魂崖就一日不得安宁。
李默咳着血笑了：“多谢楚道友……这下界壁稳固了，至少百年内不会再出问题。”
楚风望着闭合的界壁，心里却没底。刚才裂痕闭合的瞬间，他分明感觉到一股更强大的气息从灵界那边传来，像只眼睛，冷冷地盯着人界。
“这界壁，恐怕没那么容易安稳。”楚风捡起玄铁刀，刀身在昏暗的山洞里闪着寒光，“我们得回去准备准备了。”
崖顶的风越来越大，卷着血腥味掠过楚风的脸颊。
他知道，修补界壁只是开始，父亲当年镇守的不仅是人间的雁门关，更是两界之间的屏障。如今这担子，该轮到他挑起来了。
镇西王的爵位，从来不只是个名号，更是守护的责任——无论是人间，还是这人界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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