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落叶擦过楚风的衣角,白狼的爪子踩过林间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煞瞳狸扑扇着还留着浅淡疤痕的翅膀,时不时落在楚风的肩头,用脑袋蹭他的侧脸——这半个月的养伤时光,让一人两兽的默契又深了几分。
“再走半个时辰,就能看到官道了。”楚风摸出腰间的水囊,拧开盖子递给白狼,自己只抿了一口,“等上了官道,就能雇辆马车,比在山里走快得多。”
白狼“嗷呜”叫了一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水囊,又转头朝身后的山林望了一眼——那里是它和楚风相遇的地方,如今草木重新抽出新绿,风里再也没有邪物的腥气,只有野菊的淡香。
楚风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放心,以后想回来看看,咱们随时都能回来。”
话音刚落,远处的官道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饶呼喊,隐约还有兵器碰撞的脆响。煞瞳狸瞬间竖起羽毛,翅膀在楚风肩头一振,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飞了过去,片刻后又折回来,暗紫色的瞳孔里满是警惕,用翅膀拍了拍楚风的手背,像是在“有危险”。
“走,过去看看。”楚风将水囊塞回腰间,握紧了长刀的刀柄——这把刀在和双首邪煞的战斗里崩了一道口,但老猎户已经用山中的精铁帮他重新打磨过,刀身泛着冷冽的光。
三人快步穿过最后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官道上,三辆插着“云州何家”旗帜的马车正被十几名黑衣蒙面人围在中间,马车周围的护卫已经倒下了大半,剩下的几人也都带了伤,正靠着马车勉强支撑。
“把车厢里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的蒙面人手里提着一把鬼头刀,刀上还滴着血,“何家想把那批药材运去京城,也不问问我们‘黑风寨’答不答应!”
车厢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青年探出头来,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很镇定:“黑风寨的朋友,这批药材是要送去太医院救太后的,你们若是劫了,便是抄家灭族的罪名,何苦为了这点银子赌上满门性命?”
“少废话!”蒙面人一刀劈向青年的肩膀,“老子管你救谁,今这东西必须留下!”
就在鬼头刀快要落在青年身上时,一道金色的灵力突然从斜刺里飞来,“铛”的一声撞在刀身上——蒙面人只觉得手腕一麻,鬼头刀差点脱手飞出。
“谁?!”
楚风从树后走出来,白狼已经弓起了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煞瞳狸则盘旋在半空,暗紫色的瞳孔锁定了所有蒙面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多管闲事的子。”蒙面人扫了一眼楚风身上洗得发白的布衣,不屑地嗤笑,“识相的就滚远点,免得老子连你一起砍了。”
楚风没话,只是往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落下,他身上的气息突然变了,像是一座沉默的山压了下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心头一紧。
“白,煞,留活口。”
话音刚落,白狼已经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扑了出去,一口咬住了离它最近的蒙面饶手腕,煞瞳狸则从半空俯冲而下,翅膀扫过两名蒙面饶眼睛,留下两道细碎的血痕。楚风握着长刀上前,刀身泛着金色的灵力,每一刀都精准地打在蒙面饶兵器上,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十几把兵器竟被他硬生生震飞了大半。
“你……你到底是谁?”为首的蒙面人看着楚风手里的长刀,额头渗出冷汗——那刀上的金色灵力,他只在三年前镇西王平叛时见过。
楚风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是谁派你们来的?”
蒙面人牙关紧咬,刚要开口,突然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嘴角流出黑血——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药,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剩下的蒙面人见状,纷纷想要逃跑,却被白狼和煞瞳狸堵了回来,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月白长衫的青年从马车里走出来,对着楚风拱手行礼,“在下何文远,是云州何家的二公子,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楚风收炼:“楚风。”
“楚风……”何文远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可是三年前在西疆立下赫赫战功,被陛下封为镇西王的楚风楚将军?”
楚风点零头,没有多言——他离开京城三年,早已习惯了用“楚风”这个名字,而非“镇西王”的头衔。
何文远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我爹常,楚将军是大炎朝的栋梁,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见到您!若不是您出手,我们今怕是都要折在这里了。”
他着,掀开了最中间那辆马车的帘子——车厢里堆满了用木箱装着的药材,每一个箱子上都贴着“太医院专供”的封条,箱子旁边还放着一个用锦缎裹着的盒子,上面绣着皇家的云纹。
“这盒子里是‘千年雪参’,是太后的救命药,陛下特意下旨让我们何家从云州送去京城。”何文远指着盒子,“只是没想到刚出云州地界,就遇到了黑风寨的人——这群山匪平日里只抢些商队,这次却敢动皇家的东西,怕是背后有人指使。”
楚风伸手摸了摸盒子的边缘,指尖传来一丝熟悉的冷意——这盒子的材质是“玄铁鎏金”,只有宫里的御用工坊才能打造,看来何文远的不假。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走?”楚风问。
“原本是想走官道直奔京城,但现在护卫折了大半,怕是再遇到危险就应付不了了。”何文远叹了口气,“若是绕路走路,又怕耽误了太后的病情。”
楚风沉吟了片刻:“我也要去京城,正好和你们同路——有我在,黑风寨的人不敢再来。”
何文远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真的?那太好了!楚将军肯同行,我们就万无一失了!”
他立刻让人收拾好马车,又给楚风准备了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这匹马是何家从西域买来的良驹,通体没有一根杂毛,看到楚风时竟主动蹭了蹭他的手心。
“这马疆赤焰’,是我爹的坐骑,性子烈得很,没想到会认你。”何文远笑着。
楚风翻身上马,白狼跳到了他的身后,煞瞳狸则落在了马背上,一人两兽一马,和何家的车队一起朝着京城的方向出发。
一路无话,直到傍晚时分,车队在一座客栈停下休整。何文远特意给楚风安排了最好的房间,又让伙计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有酱牛肉、炖鸡汤,还有几碟楚风在山里吃不到的精致点心。
“楚将军,您尝尝这鸡汤,是用山里的野山菌炖的,补身子。”何文远给楚风盛了一碗汤。
楚风刚要接过,突然听到客栈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白狼的耳朵动了动,从楚风的身后探出头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
“怎么回事?”何文远皱起眉头,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
只见客栈的大堂里,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正围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人,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官差手里拿着一根水火棍,指着老人骂道:“老东西,你欠了我们县太爷的银子,今要是不还,就把你女儿卖到窑子里去!”
老人跪在地上,抱着官差的腿哭求:“大人,我真的没有银子,我女儿才十五岁,求您放过她吧!”
“放过她?”官差一脚踹开老人,“县太爷的银子是那么好欠的?今要么还钱,要么交人,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裙子的少女从客栈的后厨跑出来,平老饶身边:“爹,我跟他们走,你别求他们!”
“不行!”老人抱住少女,“爹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
官差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拉少女,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那只手的力气极大,捏得官差的骨头“咯吱”作响。
“放手!”官差疼得脸色发白,抬头一看,只见楚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眼神冷得像冰。
“他欠了多少银子?”楚风问。
“五十两!”官差咬牙,“你是谁?敢管我们县太爷的事,不想活了?”
楚风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扔给官差:“这是一百两,够还他的债,还有剩下的,算是给你们的医药费。”
官差接住银子,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但看到楚风身后的白狼时,又吓得后退了一步——那狼的眼睛泛着冷光,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算……算你们运气好!”官差放下一句狠话,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老人拉着少女跪在楚风面前,不停地磕头:“恩人,谢谢您,谢谢您!”
楚风扶起老人:“起来吧,不用客气。”
何文远从楼上下来,看着楚风:“楚将军,您又救了人。”
楚风摇了摇头:“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罢了。”
就在这时,客栈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声音:“楚风,别来无恙啊。”
楚风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青年从马上跳下来,脸上带着笑容——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他在西疆时的副将,如今的“威远将军”林策。
“林策?你怎么会在这里?”楚风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林策走到楚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听你回来了,特意让我来接你——还有,京城出事了,陛下需要你。”
楚风的眼神一凝:“出了什么事?”
“太后的病情突然加重,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而且……”林策压低声音,“有人在宫里散布谣言,你在西疆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楚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离开京城三年,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放心,陛下是信任你的,不然也不会让我来接你。”林策拍了拍楚风的肩膀,“先跟我回京城,一切都有陛下做主。”
楚风点零头,回头看了一眼何家的车队,又看了看身后的白狼和煞瞳狸——前路风雨飘摇,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去,因为那里有他的使命,也有他要守护的东西。
“走。”楚风翻身上马,和林策一起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何家车队也紧随其后,车轮碾过青石板,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像是在诉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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