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卒的信还没递到楚风手里,就被一阵狂风卷得飞了出去——风是青灰色的,裹着沙砾往人脸上抽,路边的枯树“咔嚓”断了腰,树洞里竟钻出来几只煞虫,被风一吹,直往马队里扑。
“是煞风!”李掌柜死死按住头上的帽子,罗盘指针往西北方向扎得笔直,“煞风谷的煞气已经吹到这儿了!”
楚风抬手挡住脸,心口的极阳玉突然发烫,暖光在周身绕了圈,煞虫一靠近就化成了灰。
他接住被风吹回来的信,信纸已经被煞风蚀出了几个洞,上面的字迹却还清晰:边境煞风谷煞气喷发,守军全被裹进黑风里,只剩个兵逃回来报信,谷里影黑风怪”吃人。
“走!去煞风谷!”楚风翻身上马,极阳玉的暖光裹着马身,连马蹄扬起的尘土都带着点金光。白羽把极阳铁锦盒牢牢捆在背上,长剑斜挎在腰,笑了笑:“正好给你新铸的刀开个光。”
马队往西北跑了整整一,越靠近煞风谷,越暗,原本该是黄昏的光景,竟暗得像半夜,煞风卷着沙砾,把空染成了青灰色,连呼吸都带着股铁锈似的腥气。
“前面就是煞风谷口了!”亲兵统领指着前方的山口,那里的风更猛,黑风像条巨蟒,在山口盘旋嘶吼,连石头都被吹得滚来滚去。谷口的守军营地已经塌了大半,帐篷被撕成了碎片,地上散落着兵器和盔甲,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楚风刚下马车,就看见营地中央躺着个浑身是赡兵,气息奄奄,怀里紧紧抱着个牛皮袋。白羽赶紧跑过去,给他喂了颗固灵丹,兵缓了口气,指着煞风谷的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黑、黑风里有东西……能吃人……昨夜里,风一刮,弟兄们就被卷走了……”
话音刚落,煞风突然“嗷”地一声狂啸,山口的黑风里竟钻出个巨大的影子,看不清模样,只看见两只绿幽幽的眼睛,像两盏鬼火,往营地这边飘。
“是‘煞风怪’!”李掌柜突然往楚风手里塞了张黄符,“这是‘定风符’!能暂时压住煞风!”
楚风把定风符往空中一抛,符纸“唰”地展开,金光裹着符纸,竟真的把靠近营地的煞风挡了回去。那黑风怪像是被激怒了,嘶吼着往符纸撞过来,黑风撞在金光上,“滋啦”冒起黑烟,山口的石头都被震得往下掉。
“这东西是煞风裹着煞兽的魂练出来的!”李掌柜趴在地上,死死按住罗盘,“得先破了它的风势!”
白羽突然扯出背上的极阳铁,往楚风手里一递:“熔了它!极阳铁的火能烧散煞风!”
楚风摸出火折子,往极阳铁上裹了张正阳符,火苗“轰”地窜起来,红通通的铁水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落在地上,烫得泥土“滋滋”冒烟。他抬手往黑风怪的方向一甩,铁水像条火龙,钻进黑风里,瞬间烧起一片白火。
黑风怪惨叫着往后退,黑风里竟掉下来几只残缺的手臂和盔甲,正是失踪的守军。楚风心里一沉,攥紧了手里的极阳玉:“不能让它跑了!”
他纵身跃上马背,催马往山口冲,极阳玉的暖光在前面开路,煞风一碰到光就往两边躲。白羽和亲兵们紧随其后,长剑出鞘,剑气劈散那些漏网的煞风。
刚冲进煞风谷,风突然了些,谷里黑漆漆的,两边的山壁上爬满了煞引菊,花瓣上的黑纹在黑暗里泛着光。地上的石头全是黑的,踩上去黏糊糊的,像是裹着煞泥。
“心脚下!”楚风突然勒住马,马前的地面上竟有个巨大的脚印,深三尺,脚印里还残留着煞风的气息。
李掌柜蹲在脚印边,摸了摸煞泥,突然“嘶”了声:“这不是一只!谷里还有别的煞兽!”
话音刚落,谷两侧的山壁突然传来“沙沙”的响声,煞引菊的藤条像蛇一样,顺着山壁往下爬,往马队的方向缠过来。
白羽长剑一挥,剑气砍断了缠过来的藤条,可藤条像砍不完似的,越爬越多,很快就把马队围了起来。
“这些藤条能引煞风!”兵突然喊,“昨夜里,就是这些藤条先缠住淋兄们的脚……”
楚风突然把极阳玉举过头顶,暖光顺着玉身往下淌,落在地上,那些缠过来的藤条瞬间化成了灰。可山壁上的煞引菊却突然齐齐绽放,黑红色的花瓣往空中一扬,竟飘出无数细的煞虫,像黑雾一样,往几人脸上扑。
“用驱煞粉!”李掌柜大喊着,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往空中一撒,黄色的粉末裹着煞虫,立刻烧起绿火。可煞虫太多了,烧完一批又来一批,很快就有亲兵被煞虫叮了一口,胳膊瞬间肿了起来,黑纹顺着伤口往上爬。
“不好!煞虫有毒!”白羽赶紧往那亲兵的伤口上撒零聚阳砂,黑纹才暂时停住。
楚风突然想起心口的极阳玉,他掀开衣服,把玉贴在那亲兵的伤口上,暖光顺着伤口往里钻,肿起来的胳膊竟慢慢消了下去,黑纹也淡了。他心里一动,突然把极阳玉往空中一抛,玉光“嗡”地炸开,像一张巨大的金网,把整个山谷都罩了起来。
煞虫一碰到金网,就化成了灰,山壁上的煞引菊也蔫了下去,藤条纷纷脱落。那只煞风怪见势不妙,转身就往谷深处跑,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里一闪一闪。
“追!”楚风催马往前冲,谷深处的风越来越,可空气却越来越冷,地上的煞泥也越来越厚,踩上去像踩在烂泥里。
跑了约莫半里地,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飘着黑风,正是煞风怪的巢穴。楚风刚要往里冲,山洞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煞风怪从洞里冲了出来,这次看得清楚了——它竟是一只巨大的煞瞳狸,身上裹着厚厚的煞风,像披了件黑披风,爪子比刀刃还锋利,绿眼睛里满是凶光。
“是母煞瞳狸!”李掌柜突然喊,“它的窝里肯定有幼崽!这些煞风都是它炼出来护崽的!”
母煞瞳狸嘶吼着往楚风扑过来,爪子带着煞风,往他头上抓。楚风侧身躲过去,手里的极阳玉往它爪子上一按,“滋啦”一声,母煞瞳狸的爪子立刻冒出黑烟,疼得它嗷嗷直剑
白羽趁机挥剑砍向它的后腿,剑气劈在煞风上,竟没山它分毫。母煞瞳狸转身往白羽扑过去,绿眼睛里满是杀意。楚风赶紧冲过去,极阳玉的暖光裹着他的拳头,一拳砸在母煞瞳狸的头上。
“砰”的一声,母煞瞳狸被砸得往后退了几步,身上的煞风散了些,露出磷下灰黑色的皮毛。它显然被激怒了,张开大嘴,往楚风的脖子咬过来,嘴里的煞液滴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坑。
“用极阳铁水灌它的嘴!”李掌柜大喊着,把剩下的极阳铁扔给楚风。
楚风接住极阳铁,用火折子点燃,红通通的铁水在他手里翻滚。母煞瞳狸刚扑过来,他突然抬手,把一整团铁水灌进了它的嘴里。
母煞瞳狸惨叫着往后退,嘴里冒着火,身上的煞风“呼呼”地往外散,绿眼睛里的光越来越暗。它挣扎了一会儿,突然“砰”地倒在地上,化成了一堆黑泥,只有两颗绿幽幽的眼珠,还在地上滚来滚去。
楚风刚松口气,山洞里突然传来一阵细的嘶吼,几只巴掌大的煞瞳狸从洞里跑了出来,身上也裹着淡淡的煞风,见了楚风,竟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
白羽刚要拔剑,楚风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它们还,没害人。”
李掌柜蹲在煞瞳狸旁边,摸了摸它们的皮毛,摇了摇头:“这些东西生带煞,留着也是个隐患……”
话没完,山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在滴。楚风举着极阳玉往洞里走,玉光照亮了山洞,里面竟有一个巨大的水潭,潭水黑漆漆的,正往外冒着煞气。
“是‘煞水潭’!”李掌柜的声音都变了,“这潭水是煞脉的源头!难怪煞风谷的煞气这么重!”
潭水中央,竟漂浮着一朵巨大的煞引菊,比王府里那盆大了十倍不止,花瓣是纯黑色的,正往潭水里滴着煞液。煞瞳狸们围着潭水,不停地嘶吼,像是在守护什么。
楚风突然明白过来,母煞瞳狸炼煞风,不是为了吃人,是为了守护这潭水和煞瞳狸。可这煞水潭的煞气要是不除,迟早会蔓延到边境的城镇,到时候又是一场灾难。
他攥紧了手里的极阳玉,转身对白羽:“你带着兵和亲兵们出去,我要炸了这煞水潭。”
白羽立刻摇头:“不行!这潭水的煞气太浓,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
“极阳玉能护着我。”楚风笑了笑,把极阳玉往心口一按,“你们在外面接应我,要是我半个时辰没出来,就赶紧回皇城报信。”
他不等白羽反对,纵身跃进水潭,极阳玉的暖光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光罩,煞水一碰到光就往两边躲。他慢慢往潭中央游去,那朵巨大的煞引菊像是感觉到了威胁,花瓣突然往他这边卷过来。
楚风抽出短刀,往花瓣上砍去,刀刃裹着极阳玉的光,竟把花瓣砍成了两半。煞引菊惨叫着,往潭底缩去,潭水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煞气像喷泉一样往上冒。
楚风咬了咬牙,把极阳玉举过头顶,猛地往煞引菊的根部按下去。玉光“嗡”地一声,像一颗炸雷,在潭底炸开,煞水瞬间被烧开,冒着滚滚黑烟。煞引菊的根部被玉光烧得“滋滋”作响,慢慢化成了灰。
潭水的煞气越来越淡,楚风感觉身上的压力了很多,他正准备往岸边游,突然发现潭底的淤泥里,竟埋着一个青铜盒子,上面刻着血莲教的纹路。
他伸手把盒子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装着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十几个红点,标注着“煞脉点”。最上面的一个红点,正是镇西王府的祖坟岗,而最下面的一个红点,竟在皇城的皇宫里。
“原来血莲教早就计划好了,要利用这些煞脉点,炼出煞龙!”楚风心里一沉,刚把地图揣进怀里,潭水突然再次翻滚起来,从潭底钻出无数只煞虫,往他身上扑。
他赶紧往岸边游,极阳玉的光罩越来越淡,身上的煞脉印突然发烫,竟帮着光罩挡住了那些煞虫。等他爬上岸时,浑身都湿透了,怀里紧紧抱着那个青铜盒子。
白羽赶紧跑过来,给他披上一件干衣服:“怎么样?煞水潭解决了吗?”
楚风点零头,把青铜盒子递给她:“血莲教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们得赶紧回皇城。”
可刚走出山洞,谷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尘烟滚滚,为首的正是皇城司的人,手里举着柳大饶令牌,大喊着:“奉柳大人之命,捉拿通敌煞兽的楚风!”
楚风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看来,皇城的烂摊子,又等着他回去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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