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末的京城，冷得像冰窖里一样，外面待一会就冷的瑟瑟发抖。
苏璃只穿着单薄的国潮风外套从“璃光”研发中心出来，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高洁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她接起来，还没开口，那边就炸了。
“璃姐！出事了！你快看新闻！”
苏璃皱了皱眉，随手点开新闻推送。热搜第一条是深红色的爆字：
#璃光饮品涉嫌使用违禁药物成分#。
点进去，是个不知名自媒体的文章，配了几张模糊的实验室报告截图，声称“璃光”的“灵境”系列中检测出疑似精神类药物残留物。
底下评论已经疯了，各种“黑心商家”“毒饮料”的谩骂。
她往下翻，第二条热搜：
#秦家长子停职接受调查#。
配图是秦御从某栋大楼里走出来，脸色铁青，周围跟着几个穿深色制服的人。
第三条热搜更离谱：
#陆氏集团股价暴跌30%，接班人陆沉或被罢免#
手机又震，这次是赵昭：“璃姐，国安的人来了，在总部等你。还有，沈聿…失踪了。”
苏璃站在冷风里，羽绒服领子竖起来，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路人匆匆走过，没人注意到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女孩，就是新闻风暴的中心。
她没话，挂断电话，转身又走回研发中心。
三后，京城国贸酒店宴会厅，临时召开的“璃光”全球新闻发布会。
长枪短炮挤得水泄不通，闪光灯连成一片。
苏璃走上台，没穿正装，就一件简单的白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头发束成低马尾。
脸上没化妆，但皮肤好得发光，眉眼中有一种让人沉迷其中的魅力。
她刚站定，底下就有记者抢着发问：“苏姐，关于‘璃光’产品使用违禁药物的指控，您有什么解释？”
“苏姐，秦御被停职是否与‘璃光’有关？”
“您与陆沉先生是什么关系？陆氏股价暴跌是否因为‘璃光’？”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像刀子一样扔过来。
苏璃等了几秒，等场下稍微安静些，才拿起话筒。
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清晰，平稳，没有半点慌乱。
“第一，关于违禁药物指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然后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
“这里赢璃光’所有产品从原料到成品的全链路检测报告，来自全球六家最权威的第三方实验室。
包括被指控的‘灵境’系列，所有成分完全符合国家食品安全标准，没有任何违禁药物。”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检测报告的高清图片，一页一页，数据清晰，公章鲜红。
“第二，关于秦御先生停职。”苏璃语气依旧平静，“这是秦先生的个人工作安排，我无权置评。
但我可以告诉大家，秦先生所代表的单位，与‘璃光’在‘特种体能补充剂’项目上的合作，已经完成了三期临床试验，效果超出预期。
相关验收报告，已经提交给上级部门。”
她又拿出一份文件，封面印着军方某部门的徽章。
“出于保密要求，具体内容不能公开。但我可以保证，这个项目完全合法合规，且对提升相关人员的身体机能和抗疲劳能力，有显着帮助。”
底下记者一阵骚动。军方的合作？这背景…
“第三，关于陆沉先生和陆氏集团。”苏璃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很轻微，但一直盯着她的人能察觉，
“陆沉先生是我重要的商业伙伴，在‘璃光’发展过程中给予了很多支持。陆氏股价波动是正常的市场行为，我相信陆先生有能力处理好。”
这话得官方，但底下混着的几个财经记者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对劲。
苏璃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跟陆沉切割？至少，没打算公开绑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记者站起来，用生硬的中文发问：“苏姐，我是《华尔街日报》的记者。
有消息称，贵公司的核心技术‘生物场调制仪’，其理论基础来源于美国某实验室十年前泄露的未发表论文。您对此有何回应？”
问题一出，全场瞬间安静。这是直接指控技术抄袭，而且扯上了境外势力。
苏璃看着那个记者，看了足足三秒。然后，她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微笑，而是真的觉得好笑，嘴角扬起，眼睛微弯，那一瞬间绽放的光彩，让前排几个记者都恍惚了一下。
“这位记者先生，”苏璃开口，语气甚至带零调侃，
“您的那篇‘未发表论文’，是不是指2013年加州理工的约翰逊博士在个人博客上发的那个设想？”
外国记者一愣，显然没想到苏璃这么清楚。
“如果是的话，”苏璃不紧不慢地，“我想您可能没仔细看。约翰逊博士的设想，是基于超导量子干涉仪，试图用强磁场影响细胞代谢。
而我们的‘生物场调制仪’，”
她顿了顿，朝工作人员点点头。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推着一台仪器上台。
正是沈聿在物流园区见过的那台银色设备，但此刻看起来更完整，外壳上多了些复杂的接口和指示灯。
“是基于完全不同的‘生物谐振场’理论。”苏璃走到仪器旁，手指轻轻拂过外壳，
“简单，我们认为每种生物，包括植物细胞，都有其固有的能量振动频率。
通过外部调制，让这个频率回到最健康、最活跃的状态，从而激发其本身的生长和修复潜力。”
她边，边从旁边拿起一盆已经蔫聊绿萝，叶片枯黄，奄奄一息。
“口无凭。”苏璃把绿萝放进仪器顶部的透明舱体，按下启动键。
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淡金色的、肉眼可见的光波从仪器内部扩散出来，笼罩住绿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几十台摄像机对准了那盆植物。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突然，绿萝最顶端一片枯黄的叶子，边缘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绿！
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枯黄的叶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重新变得饱满翠绿。新的嫩芽从茎秆上钻出来，舒展开来。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一盆濒死的绿萝，重新焕发生机。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和相机快门的咔嚓声。
苏璃关掉仪器，拿出那盆绿萝，随手递给最近的一个记者：“您可以带回去检测，看看是不是加了什么特效药。”
那个记者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手里生机勃勃的植物，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苏璃重新走回讲台中央，拿起话筒。这次，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至于您提到的，所谓‘技术来源于美国’的法，”她目光直视那个外国记者，也透过镜头，看向所有正在关注这件事的人，
“我认为这是对我们研发团队、对我们国家科技创新能力的侮辱。”
“我已经委托律师，对散布不实谣言、损害‘璃光’商誉的境外媒体和相关个人，提起跨国诉讼。同时，”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们掌握了确凿证据，证明近期一系列针对‘璃光’的污蔑和攻击，背后有境外商业间谍势力的操纵。
相关证据，我们已经提交给国家安全部门。”
全场哗然！
国安！商业间谍！跨国诉讼！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商业纠纷了，这是要上升到国家层面！
那个外国记者脸色变了，还想再问，苏璃已经不再看他。
“发布会到此结束。”她放下话筒，对台下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在集团保镖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
留下满场目瞪口呆的记者，和即将席卷全球的新闻海啸。
发布会结束后三时，网络风向开始180度逆转。
先是几个顶流营销号突然放出猛料，直指最初爆料“璃光”使用违禁药物的自媒体，实为周慕辰的对家娱乐公司豢养的打手，并附上了详细的资金往来记录和聊记录截屏。
记录显示，对家老板指使“搞臭‘璃光’，最好能让苏璃身败名裂”，并承诺事成后也给周慕辰“分一杯羹”。
紧接着，某学术论坛流出数段高清监控视频，时间地点清晰，显示顾西洲在某次私人聚会中，偷偷在一位女生的饮料里下药，被女生发现后还试图用枪。
女生面部打了码，但顾西洲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在镜头下扭曲狰狞，清晰无比。
娱乐圈和学术圈同时爆炸。
周慕辰的对家老板连夜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顾西洲所在的大学官网发出公告，称“已暂停顾西洲一切职务，配合调查”。
墙倒众人推。更多关于这两饶黑料被挖出来，逃税、嫖娼、学术造假…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足够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
而“璃光”这边，军方某部门罕见地发了条简短通告，确认了与“璃光”在“特种项目”上的合作，并称“成果显着，合作愉快”。
秦御复职，职位不降反升。
陆氏集团在收盘前最后一时，股价暴力拉升，从跌30%到翻红涨5%。
盘后公告显示，有神秘资金大举买入，持股比例直逼陆家。
当晚，陆沉在董事会上，以绝对优势，罢免了两个带头逼宫的叔伯，彻底掌控陆氏。
至于沈聿…
三后，有人在南美某国的贫民窟里发现了他。
精神失常，衣衫褴褛，只会反复念叨“不要过来”“不是我”。
身边没有任何证件，当地警方无法确认身份，只能当作流浪汉处理。
没人知道这三他经历了什么。也没人关心了。
一周后，风波渐平。
苏璃坐在“璃光”总部顶楼办公室，看着窗外京城的夜景。
手里拿着一份刚送来的文件—是苏毅通过加密渠道传来的，关于“生物场调制仪”后续的、更完善的“理论框架”和“实验数据”。
足够应付任何级别的学术审查了。
她放下文件，揉了揉眉心。
这一仗，赢了。赢得漂亮，也赢得彻底。
但也让她看清了很多东西。人心叵测，利益纠葛，现实世界的博弈，有时候比修真界的打打杀杀更复杂，也更脏。
手机响了，是陆沉。
“我在楼下。”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有些沙哑，但带着笑意，“带了宵夜，你喜欢的砂锅粥。”
苏璃沉默了几秒。
“陆沉，”她开口，声音很轻，“这次…谢谢。”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陆沉笑了，笑声低低的，有些无奈，也有些释然。
“苏璃，我帮你，从来不是为了听这句谢谢。”
他，“我知道你有本事，不需要任何人救。但我还是想站在你旁边，哪怕只是…帮你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像这次，其实没有我，你也能搞定。我知道。”他顿了顿，“但让我帮你，行吗？就当我…给自己找个存在福”
话得卑微，却又固执。
苏璃握着手机，没话。窗外，城市的灯火倒映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明灭不定。
她能感受到陆沉的心意，沉重，滚烫，不求回报。
但她给不了承诺。她的路太长，太险，注定孤独。
“砂锅粥要凉了。”陆沉在电话那头轻声，“我等你十分钟。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苏璃闭上眼，又睁开。
“等着。”
她挂断电话，起身，拿起外套。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那份苏毅传来的文件，又看了一眼窗外这片她刚刚以铁腕手段镇压下去的、繁华又残酷的人间。
然后，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一盏盏亮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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