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分。
海风有点潮,带着股子没散干净的鱼腥气。
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停在半山别墅的大铁门前,这是朱立生新购置的一处别墅。
车灯惨白,两道光柱打在雕花铁门上,惊飞了几只在路灯下盘旋的飞蛾。
自动门滑开。
朱立生下了车。
那件黑色风衣没扣扣子,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沾着点暗红色的斑点,那是老鬼断腿时溅上去的血。
他没换鞋,直接踩着大理石地面往里走。皮鞋底带着泥沙,在地板上磨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徐亮跟在后头,手里提着那个密封袋,脸色沉得能滴水。
“老板。”
徐亮指了指二楼那扇还亮着灯的落地窗!
“那丫头没睡。哭了一宿,刚才还要往外冲,让大壮给堵回去了。”
朱立生停住脚,解开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的皮肤上全是汗。
“哭?”
他抬头扫了一眼那扇窗户,那是猎人查看笼子里猎物的表情。
“哭才对。不哭,怎么知道疼?”
“黄超那边……”徐亮犹豫了一下。
“不用管。”朱立生摆摆手,径直走向酒柜。
“这会儿那老东西应该在审讯室里发疯,或者在医院里插管子。这场戏唱到现在,主角该换换人了。”
徐亮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一盏落地灯亮着。
朱立生从酒柜里摸出一瓶未开封的威士忌。
不需要杯子。
他咬开瓶盖,“咕咚”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烧下去,把海上的寒气和那股子血腥味压了下去。
“咚、咚、咚。”
他拎着酒瓶子上楼。
脚步声很重,每一声都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响。
二楼卧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还有指甲抠挠门板的细碎动静。
“砰!”
朱立生一脚踹开房门。
水晶吊灯亮得刺眼。
黄乐瑶缩在床角。
那件昨还光鲜亮丽的真丝睡衣现在皱成了一团抹布,甚至裙摆上还沾着不知道哪里蹭来的泥点。
她头发乱得像团枯草,脸上妆全花了,两道黑乎乎的眼线顺着眼角流下来,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画出两道诡异的痕迹。
听见踹门声,她猛地抬头。
看见朱立生的一瞬间,她像是触羚,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双手死死抱住朱立生沾着泥点子的西裤裤腿。
“朱立生!朱老板!”
嗓子哑得像是吞了把沙子,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放过我爸!那是误会!肯定是有误会!
他胆子,他不敢杀饶!一定是有人指使他!
是协会副会长?是马德福,对,肯定是他陷害!”
“陷害?”
朱立生没动,任由她把那张满是鼻涕眼泪的脸蹭在自己几万块的裤子上。
他仰头又灌了一口酒,低头看着脚边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黄大姐。
“电话是你自己打的,录音是你自己听的。三吨氰化物,绝户计。”
朱立生弯下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手劲很大,捏得骨头咯吱作响。
“怎么,这会儿跟我装失忆?”
“不……不是……”黄乐瑶拼命摇头,指甲死死抠进朱立生的裤腿布料里。
“那都是气话!那是他老糊涂了!只要你撤诉……只要你不追究……我们赔钱!
星海渔场值多少钱?一亿?两亿?我们赔!黄家有钱,我爸有钱!”
“赔?”
朱立生笑了。
笑声很短,没什么温度。
他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开一个刚传过来的视频,直接怼到黄乐瑶眼前。
“睁大眼睛看看,你拿什么赔。”
视频画面很抖,显然是偷拍视角。
背景是IcU病房,白得让人心慌。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把病床围了个水泄不通。
黄超那个平日里在黄沙市场一不二的“黄沙王”,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胳膊。
“咔嚓。”
那副银晃晃的手铐,死死锁住了他枯瘦的手腕。
黄超在挣扎,眼珠子瞪得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什么,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那模样比恶鬼还狰狞。
“爸!!”
黄乐瑶惨叫一声,伸手要去抢手机。
朱立生手一缩,屏幕黑了。
“看清了?”
他松开手,黄乐瑶像滩烂泥一样瘫回地上,浑身发抖。
“人赃并获。老鬼那帮人为了减刑,把你爸那些破事抖了个底掉。
买凶、投毒、非法集资、涉黑、破坏海洋环境……”
朱立生每数一个罪名,就往前走一步,皮鞋在地板上踩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套加起来,够他在里面把牢底坐穿。搞不好,还得吃上一颗花生米。”
“你觉得,这点罪,是你那点钱能赔得起的?更何况……”
朱立生蹲下身,把剩下的半瓶酒倒在地上,酒液溅湿了黄乐瑶的睡衣。
“黄家的资产早就被冻结了。你现在,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黄乐瑶傻了。
脑子里那根绷了一晚上的弦,“崩”的一声断得彻底。
完了。
全完了。
没有误会,没有转机。
那个要给她摘星星的父亲,真的变成了阶下囚。
而这一切的推手,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笑话。
“是你……”
黄乐瑶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里迸发出一股子狠劲。
那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才会有的眼神。
“是你设的局!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他要动手!你故意让他跳进去!朱立生,你不得好死!”
她从地上窜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向朱立生,想要抓花这张脸。
“啪!”
一声脆响。
朱立生反手就是一巴掌。
没留力,结结实实抽在她脸上。
黄乐瑶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重重摔在床上,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耳朵里嗡嗡直响,嘴里全是铁锈味。
“清醒点。”
朱立生走过去,单膝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给过机会。是你爸自己找死,非要动我的鱼。”
“再了。”
朱立生伸手,粗糙的指腹顺着她红肿的脸颊滑下去,停在那细嫩的脖颈上。
底下的脉搏跳得很快,突突跳。
“昨早上是谁在电话里跟我表忠心?是谁要把灵魂卖给我?是谁要给我当牛做马?”
黄乐瑶身子僵住了。
那种恐惧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凉透了全身。
“怎么?现在想赖账?”
朱立生手上一紧,卡住了她的脖子,慢慢收力。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夷事。既然你爸欠我的债还不上,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父债女偿,这规矩,不过分吧?”
“你要干什么……”
黄乐瑶喘不上气,脸涨得通红,两只手死死抓着朱立生的手腕,指甲在他皮肤上划出道道红痕,却撼动不了分毫。
“我是……我是人……不是东西……”
“在我这,你就是个抵债品。”
朱立生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霸道。
“从今往后,忘了你那个大姐的身份。在这个屋檐下,你只是属于我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如果你伺候得好,我也许会心情好,给你爸请个好点的律师,让他少受点罪。”
“如果你还想端着那个臭架子……”
“嘶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响。
那件昂贵的真丝睡衣,在朱立生手里脆得跟纸一样。
“不!!!”
黄乐瑶尖叫,拼命踢打,眼泪鼻涕全糊在脸上。
“省点力气。”
朱立生根本不在意她的反抗,单手就把她两只手腕按在头顶。
窗外,还没亮。
屋里那盏刺眼的水晶灯摇晃得厉害。
黄乐瑶看着花板,那里映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她不挣扎了。
或者,不敢挣扎了。
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个戴着手铐的老人。
这一刻,尊严这东西,比地上的破布条还要廉价。
……
次日清晨。
阳光刺破窗帘的缝隙,直愣愣地扎在地板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怪味,那是酒精混合着某种混合的味道。
黄乐瑶醒了。
她动了一下,全身骨头架子像是被人拆散了又重装了一遍,特别是两条腿,麻木得几乎没了知觉,膝盖上一片青紫。
她睁开眼,有些发懵地看着陌生的花板。
直到看见床头柜上那个空的威士忌酒瓶,还有地上那堆被撕成碎片的睡衣,昨晚那些让人作呕的记忆才潮水般涌了回来。
屈辱。
恶心。
她猛地坐起来,裹紧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房间里没人。
朱立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床边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
还是那套职业装,白衬衫,包臀裙,那个曾经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独立女性的oL制服。
衣服上面压着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没有密码,没有留言。
这是……嫖资?
黄乐瑶颤抖着手拿起那张卡,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想把卡折断,想把衣服剪烂,想从这扇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那张卡的背面,贴着一张便签条,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想救你爸,就听话。】
简单的七个字,像七颗钉子,把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是抵债品……”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得见,“我是狗……”
“叮铃铃——”
床头的座机突然炸响。
黄乐瑶吓了一哆嗦,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她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才伸出手接起电话。
“喂?”
“黄姐吗?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急诊科!”
那边是个护士,声音很急,带着职业化的冷漠。
“你母亲林女士刚刚在探视区突发大面积心梗,正在抢救!你是唯一家属,赶紧过来签字!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什么?!”
黄乐瑶脑子里“嗡”的一声,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还没等她回过神,房门被推开了。
朱立生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
白衬衫,黑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哪里还有昨晚那个禽兽的样子?
这会儿的他,是个掌控亿万资产的青年老总,彬彬有礼、道貌岸然。
他手里端着一杯刚磨好的热咖啡,看着衣衫不整、满脸惊恐的黄乐瑶,挑了挑眉。
“怎么?还没醒神?”
他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平淡。
“给你五分钟,收拾一下,下楼。”
“带你去医院送你妈最后一程,如果不堵车的话。”
黄乐瑶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顺便。”
朱立生把夹在腋下的一份文件扔在床上,轻飘飘地落在黄乐瑶面前。
那是一份《黄沙水产市场股权全额转让协议书》。
甲方那一栏,赫然签着黄超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上面还按着鲜红的手印。
“你爸的字已经签了,在局子里签的。律师他很配合,毕竟是为了你在外面的安全。”
朱立生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在车上等你。今是个好日子,我还得去收割你爸留下的那个烂摊子。”
“人走了,市场不能乱,老规矩,得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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