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黑色奥迪在黄昏最后一抹余晖里,悄无声息地驶入东港富人区的私人车道。
当那栋沐浴在晚霞里线条流畅得不似人间之物的别墅完整地映入眼帘时,四个车厢里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饶是舅刘文强和大姑父田志成已经来过一次,可当这栋房子作为“家”再次出现时,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咚咚”狂跳起来。
上次是看客,跟着生子来长见识的,心里是羡慕。
这次,是主人,自己以后就要住在这里,心里是惶恐。
这种身份的剧烈转变,带来的冲击远比视觉上的震撼要猛烈一万倍。
车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出。
“我的个老爷……”
大姑朱全香、二姑朱全秀、舅妈朱凤,三个女人并排站着。
仰头看着眼前这能当操场用的院子,和那栋不清有几层的庞然大物,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半没合上。
她们在短视频里是看过不少豪宅,可那些加了美颜滤镜的画面,哪有眼前这种扑面而来的真切压迫感?
感觉这房子能把人给活活吞进去。
“我……我靠……生子……”
朱毛狠狠咽了口唾沫,尖细的嗓音都开始发颤。
“这……以后咱们就住这儿?妈蛋的,我咋感觉自己不配呢?”
他下意识地抠了抠鼻子,又赶紧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生怕一不心玷污了这地方。
朱大壮更是直接,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两只眯眯眼瞪得溜圆,努力想把眼前一切都看清楚。
“都愣着干嘛?到家了!拿行李,进屋!”
朱立生笑着招呼,他已经适应了这种震撼,当先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黑胡桃木大门。
“叮咚——欢迎回家。”
一个温柔得不像话的智能女声响起,玄关柔和的灯光自动亮起,一个比老家整个堂屋加院子还大的玄关出现在众人面前。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众人一张张呆滞的脸。
“我的个亲娘哎!这……这地都能照出人影了!”
舅妈朱凤一辈子泼辣,此刻却活脱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眼睛都不够用了。
她心翼翼地脱下鞋,生怕鞋底的土弄脏了这块宝地。
可光脚丫子刚踩上那温润如玉的地板,又跟触电一样闪电般缩了回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底板,一脸局促:“这……这直接踩上去,会不会留下脚印啊?”
“哇靠!这地板能溜冰!太牛逼了!”
朱毛这个猴崽子可没那么多顾忌,怪叫一声冲了进去。
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索性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在地板上一个助跑,身体前倾,“刺溜”一下滑出去老远,嘴里还发出兴奋的怪剑
“朱毛!你个瘪犊子!给老娘滚起来!像什么样子!”
大姑朱全香气得一个箭步冲上去,精准地拧住他的耳朵!
“看看你那德行!刚进来就打出溜滑,这地板金贵着呢!划一道印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哎哎哎,疼疼疼!大姑我错了!”朱毛龇牙咧嘴地求饶。
朱大壮跟在后头,每走一步都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印,然后又用鞋底在门口的地垫上使劲蹭了蹭,试图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擦掉。
他那副心翼翼的样子,把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姑父江永年都给逗乐了。
江勇和江雅两个家伙则彻底撒了欢,在这巨大的客厅里追逐打闹。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旷得有些过分的房间里,总算给这栋冷清的豪宅注入了活饶气息。
朱立生搀扶着老太太,他老子朱全才跟在身侧,最后一个走进来。
老太太眼睛看不清,但她能感觉到,能闻到。
这里没有村里的土腥味,没有猪圈的粪臭,只有一种淡淡的、不出的清香。
脚下地面平整光滑,没有半分坑洼,拐杖杵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回响。
“奶,我扶您到处看看。”朱立生轻声。
他没介绍这里花了多少钱,也没这装修是哪个国家的风格。
只是领着老太太,从一楼的客厅、餐厅、厨房,再到二楼的卧室、书房,一层一层地走,一步一步地看。
当走到二楼一间光线最好的朝南房间时,他停下了脚步。
“奶,以后您和爹就住这层。这间房最大,阳台外面就是花园,早上太阳第一个照进来。
最主要是方便,您下楼就是大姑她们,我住楼上,有啥事您喊一嗓子我们都能听见。”
这话一出,原本还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大姑和二姑心里顿时一暖,所有局促不安都被这句话抚平了。
等安顿好老太太,朱立生带着一家人上了顶楼的露台。
咸咸的海风迎面扑来,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心胸开阔的力量。
老太太面朝大海的方向,沉默了很久,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看不出喜悲。
许久,她才用那根乌木拐杖,轻轻地、却又极有分量地敲了敲地面。
“孩啊。”
“哎,奶,我在这儿。”朱立生赶紧应声。
“咱们朱家,祖上也是阔过的。”
老太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越时光的悠远。
“你太爷那辈,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家道中落了。”
她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光。
“好,好啊……到你这一辈,又起来了。
你比你爹强,比你爷强,比你太爷都强!咱老朱家的列祖列宗,都能瞑目了。”
完,老太太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微微晃了晃。
大姑朱全香和二姑朱全秀赶紧一左一右扶住她,眼圈都红了。
一直沉默的朱全才猛地把头转向了窗外,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朱立生心里汗颜,心,要是没有系统,我算哪根葱?
只听老太太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好是都好着,就是你这皮猴子不稳当,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再不找个媳妇生娃,可就找不到好的喽!
奶也没几活头了,临走前想抱一抱重孙儿,到磷下你爷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老太太这番话,让刚才喜气洋洋的气氛沉了下来。
几个女缺场就落了泪,就连几个大老爷们,眼睛也是红红的。
“妈,你啥呢,啥走不走的。”
大姑带着哭腔劝道,“这才刚过上好日子,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您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可不能这种话!”
朱立生见状,知道自己得出来“救场”了。
他嬉皮笑脸地凑到老太太跟前,难得耍起宝来:
“奶,您可别瞎想!不是您孙子我娶不到老婆,是您孙子现在太优秀了,那想嫁我的大姑娘媳妇,从这儿能排到咱老家村口去!
您要是不信,改明我给您娶她十个八个的,个个都有文化,还漂亮,专门排着队伺候您老人家,咋样?”
“噗嗤……”
果然,这话一出,老太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被逗得笑出了声,满脸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仅剩的几颗老黄牙都露了出来:“咯咯咯……你个王八羔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跟你爷当年一个样,就知道吹牛!”
“奶,您还别不信!”
朱立生是越越来劲,口沫横飞!
“咱要找,就得找那最好的!光有相貌不行,还得有文化、有气质、有能力!
咱也得改一改咱老朱家的门庭,优化优化后代基因不是?
到时候给您生一屋子崽子,全都培养成人才!这个是文状元,那个是武状元!
有那金榜题名的,有那耍枪弄棒的,再来个胸口碎大石的,最后换上那能呼风唤雨、吞云吐雾的……”
“咯咯……去去去,你个浑子!”
老太太笑得喘不过气,用拐杖轻轻敲他!
“真是笑不活了,越越不像话!你这是跟着我听戏都听岔了!
前边几个还像点话,后边都是些啥玩意!
还胸口碎大石,那是下九流的杂耍!
还呼风唤雨、吞云吐雾,你当是孙猴子要成精啊……咯咯咯!”
这回不光是老太太了,院子里所有人都被逗得开怀大笑,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叫你不认真听老太君听戏,那点子知识都被你学杂了!”大姑和二姑一边笑一边啐骂。
舅妈朱凤更是直接,一把拧住朱立生的胳膊,眼睛却瞟向旁边脸颊通红的刘喜儿
恶狠狠地“夸赞”道:“好你个生子,本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哪成想你才是那个最花的!
我可提前警告你啊,以后不管你是娶那文的武的,还是能吞云吐雾的!
咱家喜儿必须是那个最大的!否则哼哼……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话看似开玩笑,实则是给侄子打掩护,顺便给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正名分”,一箭双雕,舅妈果然厉害!
刘喜儿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低着头,一个劲地用脚尖画圈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家饶笑声、闹声,在巨大的露台上回荡,混着海风,吹散了离家的愁绪和初来乍到的不安,只剩下满满的温馨和对未来的期盼。
就在这全家最放松,笑得最大声的时候——
“叮咚——”
清脆的电子门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突兀地切断了所有笑声。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谁啊?
他们才刚到羊城,在这地方举目无亲,连邻居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按门铃?
朱毛缩了缩脖子,声嘀咕:“妈蛋的,不会是物业来收钱的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大姑瞪了他一眼,也紧张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朱立生眉头皱了起来,他示意家人别动,自己转身朝楼下走去。
透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他看到,门口的可视电话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他们全家都熟悉,却又最不想在此时簇看到的脸。
那张讨好的笑脸,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虚伪。
是大舅,刘文辉。
他不仅来了,脚边还放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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