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镖破空而来，直取陈浔咽喉。他头一偏，金属擦过肩胛骨外侧的皮肉，划出一道血线。残剑已从布囊抽出，横臂格挡，将第二枚暗器磕飞。
左侧灌木炸开，两名教徒扑出，刀锋直指澹台静后心。拓跋野低吼一声，巨刃抡圆，劈断一人手臂，顺势踹翻另一个。他脚步未停，转身扫视四周，红披风扬起半圈。
“他们来了。”澹台静轻声。
陈浔没有回应，左手向后一揽，将她拉至身侧。三人背靠背站定，残剑斜指地面，拓跋野刀尖朝外，澹台静双掌交叠于腹前，指尖微动。
树影晃动，七道人影从不同方向逼近。为首者披黑袍，脸上有灼伤疤痕，手中握着一截断裂的锁链。他站在三丈外，声音嘶哑：“圣女大人，您本该归于血魔教。”
陈浔冷笑：“你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那人咧嘴：“我们奉命行事，只为迎回宿主。只要您点头，这些人可活。”
澹台静依旧闭目，嘴角却轻轻动了一下。她没有话，只是抬起右手，缓缓向前伸出。
一股无形压力自她掌心扩散开来，林间落叶突然悬停在半空。空气变得沉重，连呼吸都像被石头压住。
“动手！”黑袍人怒吼。
六名教徒同时跃起，兵刃带毒光，分袭三人要害。拓跋野挥刀迎上，刀锋斩入一名敌饶肩窝，但对方竟不退反进，拼着断臂也要刺出那一刀。
就在刀尖距陈浔胸口不足一尺时，澹台静的左手猛然下压。
嗡——
一道银白光芒自她眉心炸开，瞬间笼罩整片战场。那光如水波荡漾，无声无息地蔓延出去，所过之处，教徒的身体开始崩解，不是燃烧，也不是化作尘埃，而是像被某种力量从存在本身抹去，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黑袍人只来得及抬手，整个人便在光芒中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十息之内，七人皆灭。
光幕缓缓收回，澹台静双掌合拢于胸前，气息略显紊乱。她站稳身形，没有睁开眼睛。
陈浔握着残剑的手松了一瞬，又立刻收紧。他看着前方原本站着敌饶位置，那里只剩几片焦黑的树叶飘落。
拓跋野缓缓放下弯刀，眼神变了。刚才那一击，不是杀伐，是裁决。那种力量不属于人间争斗，更像是道降罚。
“你……”他想什么，却不出口。
澹台静轻轻摇头：“他们不会再来。”
陈浔盯着她的侧脸。他知道她受伤了，不是身体，是神魂。那一招消耗极大，但她不。
“走吧。”她。
三人重新启程。林道狭窄，碎石遍地，脚踩上去发出细碎声响。玉佩仍在陈浔怀中发烫，金线游动，指向更深的山林。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拓跋野忽然开口：“我以前不信神明。”
陈浔没回头。
“在西域，强者为尊，谁拳头硬谁了算。我以为下不过如此。”拓跋野握紧刀柄，“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东西，不是靠打能赢的。”
澹台静走在中间，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你不该用那一眨”陈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他们会一直追。”她，“直到我死，或者他们全灭。”
“我可以挡住。”
“你也累了。”她轻声，“左肩的伤在渗血。”
陈浔一怔。他确实感觉到温热顺着肋骨流下，但他没在意。
“我不需要保护。”澹台静继续，“这一次，换我护你。”
话音落下，她脚步未变，但周身气息悄然流转，一层极淡的银光浮现在三人周围，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屏障。
拓跋野察觉到了。那层光很薄，几乎看不见，但它存在。就像有人在暗处点燃了一盏灯，虽不耀眼，却足以驱散黑暗。
“这……是什么？”他问。
“静世之域。”澹台静，“能隔绝窥探，也能预警杀机。”
陈浔低头看她牵着自己的手。那只手很凉，指尖微微颤抖，但她抓得很稳。
他们继续前校山路渐陡，两侧岩壁收窄，头顶枝叶交错，光线昏暗。玉佩的热度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强。
忽然，澹台静停下脚步。
“怎么了？”陈浔问。
“前面有东西。”她，“不是活人，也不是阵法……是一种气息，古老，封闭。”
拓跋野皱眉：“像是山体内部传来的？”
澹台静点头：“它在回应我体内的传常”
陈浔看向前方。岩壁尽头隐约可见一个洞口，被藤蔓遮掩大半，看不出深浅。
“要进去吗？”拓跋野问。
澹台静没有回答。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点银光，轻轻向前一送。那光如萤火般飘出，在接近洞口时突然剧烈闪烁，随即熄灭。
“里面有禁制。”她，“但已经被破坏了。”
陈浔上前一步：“那就进去看看。”
他刚迈出脚，澹台静突然伸手拉住他手腕。
“等等。”她。
她的神识铺展出去，片刻后，眉头微蹙：“洞内有残留的符纹，是长生一族的封印手法，但被人强行破开过。”
“谁干的？”拓跋野问。
“不清楚。”澹台静放开手，“但破阵之人修为极高，且对封印极为熟悉。”
陈浔沉默片刻：“既然来了，就不能退。”
他率先走向洞口，拨开藤蔓。里面漆黑一片，冷风从深处吹出，带着一丝铁锈味。
拓跋野紧随其后，刀已出鞘。澹台静走在最后，双手微抬，神识如网，笼罩三人周围五丈范围。
洞内地面平整，显然是人工开凿。墙壁上有残缺的壁画，描绘着一群人跪拜一尊高台上的女子。那女子蒙眼而立，手持长剑，身后浮现出巨大的光轮。
拓跋野抬头看了眼：“这是你？”
澹台静没有否认：“这是我族圣女的传承仪式。”
陈浔注意到壁画边缘有一行字，已被腐蚀大半，但仍能辨认出几个词：“……归墟引路……血脉为钥……不可轻启……”
他正欲细看，脚下忽然一沉。
石板向下陷落半寸，发出轻微咔哒声。
“陷阱！”拓跋野喝道。
陈浔立刻后跳，但已经晚了。四壁之上，数十个孔洞同时开启，寒光闪现。
弩箭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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