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回宫后的第二日,燕子心里惦记着永琪的母妃——那位气质温婉、常年陪伴老佛爷持斋的愉妃也一同归来了。
她琢磨着,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去拜见一下。更何况,她深知永琪与母妃感情深厚,自己既然与永琪开了,坦然以兄妹相称,就更应该在愉妃面前表明态度,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于是,她又从她那“神奇布袋”里掏摸了一阵,这次选的礼物与送给老佛爷的有所不同,更侧重养颜和宁神。她带着金锁,提着一个稍些但同样雅致的锦盒,来到了愉妃所住的宫苑。
通传之后,燕子走进殿内,只见愉妃正坐在窗边的暖榻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神色平和。见到燕子,她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带着些许探究的笑容。
“燕子给愉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燕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笑容灿烂又不失恭敬。
“快起来吧,固伦公主不必多礼。”愉妃的声音柔缓,示意宫女看座。
燕子站起身,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双手奉上锦盒,语气真诚地:“娘娘昨日刚回宫,一路上陪伴老佛爷辛苦了。燕子准备了一点礼物,希望娘娘能喜欢。”
愉妃有些意外,接过燕子递过来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样东西:一套做工极其精细、触手温润的玉质按摩梳篦,梳齿圆润,可以用来按摩头皮,促进气血流通;另一样则是一盒散发着淡雅兰花香的凝脂,是可以用来滋养手部肌肤,尤其适合常年礼佛、有时需要亲手打理佛前供品的人。
“这……”愉妃眼中露出惊喜,她常年清修,用的东西都力求简单质朴,但女子爱美的性仍在,这两样礼物既实用又雅致,非常贴合她的喜好和身份。“固伦公主太客气了,这礼物很是精巧。”
燕子见愉妃喜欢,心里也高兴,笑着道:“娘娘喜欢就好!我听永琪哥哥,您常年礼佛,很是辛劳,就想着有什么能用得上的玩意儿能让您松快些。” 她刻意地、清晰地用了“永琪哥哥”这个称呼,语气自然坦荡,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兄妹关系。
愉妃是何等聪慧之人,她早就从儿子口中以及昨日的观察里,隐约感觉到永琪与这位固伦公主之间似乎有过不一般的情愫,但最终似乎平息了。此刻听到燕子如此自然又明确地以“哥哥”称呼永琪,她心中那一点点疑虑和担忧顿时烟消云散,看向燕子的目光更加柔和了。
“永琪这孩子,还跟你提起这些。”愉妃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母亲特有的慈爱,“他在宫里,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燕子连忙摆手,语气轻快,“永琪哥哥对我们可好了,就像亲哥哥一样照顾我们!他文武双全,又稳重,皇阿玛也常常夸奖他呢!”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兄长的敬佩和亲近,没有丝毫男女之情的扭捏。
这番毫不做作的夸赞,让愉妃听得心花怒放,哪个母亲不喜欢听别人真心夸赞自己的孩子呢?她拉着燕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语气愈发亲切:“好孩子,你有心了。往后在宫里,若是无事,常来陪我话也好。”
“嗯!一定来!”燕子用力点头,笑得眉眼弯弯,“只要娘娘不嫌我吵就行!”
接下来的谈话,气氛更加融洽。燕子偶尔还会提到“永琪哥哥”时候的趣事(有些是从皇阿玛那里听来的,有些是她自己编的),逗得愉妃笑声不断。她妙语连珠,又懂得分寸,既表达了对愉妃的尊重和关心,又清晰地划清了自己与永琪的界限。
离开愉妃的宫苑时,燕子心情舒畅。她知道,自己这份恰到好处的礼物和坦荡的态度,应该已经让愉妃娘娘明白了她的立场,也为永琪减少了许多可能的家庭内部烦恼。阳光洒在宫道上,燕子脚步轻快,处理好人情世故,让她觉得比自己从布袋里掏出什么新奇玩意儿还有成就福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恰好路过的永琪看在眼里,他望着燕子轻快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释然而欣慰的弧度,心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平静,只剩下纯粹的兄妹情谊和感激。
燕子脚步轻快地走在回漱芳斋的宫道上,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她觉得浑身都舒坦。解决了永琪哥哥这边的“潜在麻烦”,还顺带让愉妃娘娘开心,这让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机灵鬼!
她正美滋滋地想着,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个满怀。
“哎哟!”燕子惊呼一声,定睛一看,正是永琪。他显然也是刚从愉妃宫里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永琪哥哥!”燕子立刻扬起笑脸,声音清脆,“你去看愉妃娘娘啦?”
永琪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笑容,心中那份释然与感激更甚。他点零头,目光温和:“刚出来。母妃……很高兴,一直在夸你心思巧,送的东西很合她心意。”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真诚的谢意,“燕子,谢谢你。”
“哎呀,这有什么好谢的!”燕子豪爽地一摆手,笑嘻嘻地,“愉妃娘娘人那么好,又温柔,我送点礼物让她开心是应该的嘛!再了,你是我哥哥,你母妃不就是我长辈?孝敬长辈不是经地义的吗?”她得理所当然,眼神清澈坦荡。
这一声“哥哥”,一声“长辈”,再次清晰地划定了两饶关系。永琪看着她那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神,最后一点残存的、连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怅惘也彻底消散了。他朗声一笑,抬手像真正的兄长那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那哥哥就承你的情了!以后在宫里,有什么需要哥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那可定啦!”燕子眼睛一亮,毫不客气,“以后你可得多罩着我点儿,别让老佛爷和皇后娘娘老盯着我挑毛病就行!”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融洽。过往那些微妙的情愫,在这一刻,真正转化为了坚不可摧的、温暖踏实的兄妹之情。
回到漱芳斋,燕子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战绩”分享给了紫薇、金琐和班杰明。
“怎么样?我这事儿办得漂亮吧?”她翘着下巴,等着被夸奖。
紫薇温柔地笑着,握住她的手:“漂亮极了!燕子,你真是长大了,懂得体贴人,也会周全关系了。”她是真心为燕子的成长感到高兴。
金琐也在一旁猛点头:“就是!咱们格格现在可是又聪明又贴心!”
班杰明虽然对复杂的宫廷关系理解不深,但他能感受到燕子做完这件事后的快乐和成就感,他碧蓝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用他特有的方式赞扬道:“燕子,你做的,非常好。让每个人都,开心。”
听着大家的夸奖,燕子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她忽然觉得,在这个复杂的皇宫里,除了拥有神奇的空间和来自异世的记忆,她更拥有了珍贵的亲情和友情。这些东西,比任何宝贝都更让她觉得踏实和幸福。
而愉妃那边,因为燕子这次恰到好处的拜访和礼物,对这位“义女”更是喜爱有加,连带着对儿子永琪能拥有这样一位真诚的“妹妹”也感到十分欣慰。这份良好的印象,在日后燕子面临某些风波时,无形中为她增添了一份来自长辈的、温和的庇护。
阳光透过漱芳斋的窗棂,洒在嬉笑打闹的年轻人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充满希望。燕子用她的真诚和逐渐增长的智慧,正在这座深宫里,一步步编织属于她的、温暖而牢固的关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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