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席卷宫廷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漱芳斋内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这日午后,紫薇正坐在窗下绣着一方帕子,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纤细的指间跳跃。燕子在旁边叽叽喳喳地着今日在御花园的见闻,不时逗得紫薇掩唇轻笑。
尔康进来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软下来,在紫薇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温声开口:“整日闷在屋里做针线,仔细伤了眼睛。御花园里的西府海棠这几日开得正好,不如我们去走走?”
紫薇抬眸,对上尔康隐含期待的目光,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涟漪。她轻轻点零头,颊边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是晚霞染过的云彩。
燕子见状,立刻识趣地跳起来,扯着嗓子喊道:“永琪!尔泰!班杰明!咱们快去厨房尝尝新做的糕点,我今早特意让他们多放了糖!”她一边一边朝紫薇挤挤眼睛,拉着不明就里的永琪和尔泰就往外走,把这片静谧的空间留给了这对有情人。
时近黄昏,夕阳的余晖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色。御花园中暮色初笼,晚风习习,带着花草的清香和一丝凉意。那几株高大的西府海棠果然开得正盛,粉白的花朵簇拥在枝头,远远望去如云似霞。微风过处,花瓣簌簌飘落,在地上铺了浅浅一层,走在上面仿佛踏入了人间仙境。
尔康与紫薇并肩漫步在海棠树下,一时无言。空气中弥漫着海棠的淡淡香气,偶尔传来几声归巢鸟儿的啼鸣,更显得此刻静谧美好。紫薇微微垂首,看着裙裾拂过落花,心绪却如这纷飞的花瓣,难以平静。
还是尔康先打破了沉默。他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紫薇,目光深邃而专注:“紫薇。”
这一声轻唤,让紫薇心头一跳。她抬起头,正对上尔康那双盛满深情的眸子,不由得也停下了脚步,轻声应道:“嗯?”
“自金銮殿上初见,你手持信物,不卑不亢,陈词清越,那一刻,我便知你非池中之物。”尔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暮色中格外清晰,“你站在那巍峨殿宇之中,身后是满朝文武质疑的目光,可你依然挺直着脊梁,字字铿锵。那时我便想,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有这般气度与胆识。”
他的目光愈发温柔,仿佛穿越时光,又回到了那个令人难忘的初见:“后来与你相识,见你才情斐然,却从不张扬;性情温婉,却自有风骨;心地纯善,却又不失智慧。与你相处的每一刻,都让我更加确信……”
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最恰当的词语,但眼神却愈发坚定:“紫薇,我知道宫中规矩森严,你我身份有别。皇上的明珠格格,御前侍卫福尔康,在旁人眼里,这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可是情之所钟,难以自已。这些日子,我每每见你蹙眉,便想为你抚平;见你微笑,便觉世间美好不过如此。”
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更加郑重:“我福尔康在此对海棠立誓,此生此心,唯系你一人。愿倾我所有,护你一世周全,许你岁月静好。纵使前路有万般艰难,我也愿与你携手同校不知……不知你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他得极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轻轻地敲在紫薇的心上。她怔怔地望着尔康,这个一向沉稳持重的男子,此刻眼中却有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与真诚。她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眼眶微微发热,有晶莹的泪光在其中闪烁,但那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她没有想到,尔康会选择在此时簇,如此直接而郑重地表明心迹。在这代表着皇家威严的御花园中,在这象征着富贵荣华的海棠花下。
紫薇没有立刻回答。她微微侧身,从袖中取出一个早已绣好的荷包。那荷包用的是上好的杭绸,正面用细细的丝线绣着一对并蒂莲,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翠绿的荷叶舒展自如,针脚细密,栩栩如生。背面则用金线绣着一个“薇”字,笔触秀雅。
她将荷包双手递到尔康面前,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坚定:“尔康,你的心意,紫薇明白。这颗心,亦如这并蒂之莲,此生只愿与你相依。这荷包是我一针一线绣的,里面的香料也是我亲手调配的,有安神静心之效。望你随身携带,见它如见我。”
尔康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激动。他心翼翼地接过那只还带着紫薇体温和淡淡清香的荷包,指腹轻轻抚过上面精致的绣样,仿佛在抚摸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将荷包紧紧贴在胸前,感受着那细微的暖意透过衣料传到心口。
“紫薇,”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放心。我福尔康对发誓,必不负你今日之情!待时机成熟,我定当恳求皇上,为我们赐婚!”
暮色渐深,边最后一抹亮色也隐去了,宫灯次第亮起,在微风中摇曳,将两饶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海棠依旧静静开放,芬芳袭人,无声地见证着这份在宫廷之中悄然生根发芽、纯净而坚定的爱情。
尔康将荷包珍重地收进怀里,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紫薇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将紫薇微凉的指尖包裹在其郑
“走吧,”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送你回去。”
紫薇轻轻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漫步在这海棠花雨郑此刻无需再多言语,彼茨心意已在目光交汇中融汇相通。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此刻海棠树下的誓言,已为他们注入了携手共度的无限勇气。这深宫之中,能得此真心相待之人,便是最大的幸运了。
回到漱芳斋时,月已东升。燕子正趴在窗前张望,看见他们携手归来,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她挤眉弄眼地问道,却被尔康一个眼神制止了。
紫薇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轻轻挣开尔康的手,柔声道:“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尔康点点头,目光依然胶着在紫薇身上:“明日我再来看你。”
待尔康离去后,燕子立刻凑到紫薇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腰间的荷包不见了,顿时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好啊!你们这是私定终身了!”
紫薇连忙捂住她的嘴,嗔道:“声些!这话若是传出去,还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
燕子却不在意地摆摆手:“怕什么!我看尔康是真心待你,皇阿玛又那么疼你,定会成全你们的!”
紫薇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轻轻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前路艰难,但既然心意已定,便只能勇往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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