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珍珠抱着雪松刚走出病房,就被靳长安拦住了去路。
“把雪松留下!” 靳长安伸手去抢,眼神里满是执拗,“他是靳家的种,必须跟我回村!”
雪松吓得往珍珠怀里缩,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我不跟他走!”
珍珠把孩子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靳长安:“靳长安,你看看孩子,他怕你!你觉得你能照顾好他吗?”
“我是他爹,照顾他经地义!” 靳长安梗着脖子,伸手就要去拽雪松的胳膊。
珍珠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
“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决绝,“雪松跟着你,只会受委屈,我不会让你把他带走!”
“你了不算!” 靳长安的火气上来了,伸手就去推珍珠,“崔珍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珍珠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怀里的雪松吓得大哭起来。
看着孩子惊恐的脸,珍珠心里的隐忍瞬间崩塌 —— 为了三个孩子,她不能再软弱了!
“靳长安,你敢动我试试!”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怒火,不等靳长安反应,抬手就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啪” 的一声,清脆响亮,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靳长安愣住了,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珍珠 —— 这个以前被他打骂都不敢还手的女人,竟然敢打他!
“你他妈敢打我!” 他怒吼着,冲过去就想还手,一把揪住珍珠的头发,用力往墙上撞。
珍珠忍着疼,死死护着怀里的雪松,另一只手抓着靳长安的脸,拼命撕扯:“我让你打!我让你欺负孩子!”
她的指甲划过靳长安的脸颊,留下几道血痕。
靳长安疼得 “嘶” 了一声,更加疯狂,伸手去掐珍珠的胳膊。
珍珠毫不示弱,低下头,狠狠咬在他的胳膊上,用尽全身力气。
“啊!” 靳长安疼得嗷嗷直叫,像被踩了尾巴的野兽,拼命想把胳膊抽回来,却被珍珠咬得死死的。
走廊里的病人和家属都围了过来,有人惊呼,有人议论,却没人敢上前拉架。
团团和圆圆吓得站在旁边哭,却还是壮着胆子喊:“不许打我妈妈!”
李秀兰急得直跺脚,冲过去想拉开两人:“别打了!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
可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珍珠的头发被扯得凌乱,脸上带着泪痕,却眼神坚定,像一头护崽的母狮;靳长安的脸上、胳膊上都是伤,狼狈不堪,却还在嘶吼着要抢孩子。
“靳长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珍珠松开嘴,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靳老汉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生了你这种败家子!你除了喝酒、打人、惹事,还会干什么?你配当爹吗?你配做人吗?”
这话像一把尖刀,扎在靳长安心上。
他愣住了,抓着珍珠胳膊的手慢慢松开,眼神里满是错愕和羞愧。
他想起父亲靳老汉,那个一辈子老实本分、待人温和的老人,总是劝他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孩子,可他却从来没听过。
“我……” 他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不出来。
李秀兰赶紧趁机把两人拉开,护在中间:“长安,你疯了!孩子还在这儿,你想吓死他吗?” 她又看向珍珠,语气带着恳求,“珍珠,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珍珠抱着雪松,慢慢站直身体,虽然浑身是伤,头发凌乱,眼神却依旧坚定:“我只要雪松跟我走,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他再受一点委屈。”
李秀兰看着珍珠,又看了看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雪松,还有满脸是伤、狼狈不堪的靳长安,心里叹了口气 —— 她知道,靳长安确实照顾不好孩子,珍珠虽然不容易,却能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
“长安,” 她拉了拉靳长安的胳膊,声音带着疲惫,“让雪松跟珍珠走吧,孩子跟着她,至少能好好上学,好好过日子。我们想孩子了,就去县城看看,这样不好吗?”
靳长安低着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胳膊,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眼神坚定的珍珠,最终还是蔫了下来,像只斗败的公鸡。
他知道,自己确实赢不了珍珠,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清楚,珍珠的是对的 —— 他照顾不好雪松。
“好……” 他声音沙哑,带着不甘,却还是点零头,“让他跟你走,但是我想见他的时候,你不能拦着。”
珍珠松了口气,眼泪瞬间掉下来,却笑着点零头:“好,只要你好好的,不打他,不骂他,随时都能来看他。”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围观的人渐渐散去,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珍珠抱着雪松,坐在长椅上,慢慢给他擦眼泪:“对不起,让你受惊吓了。”
雪松摇摇头,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妈妈,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团团和圆圆也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你没事吧?你的脸好疼吧?”
珍珠摸了摸两个女儿的头,笑着:“没事,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与此同时,神来村的靳家东窑里,却一片沉寂。
靳老汉躺在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艰难的喘息。
他的胸闷气短已经有段时间了,最近越来越严重,嗓子疼得不出话,吃不下饭,只能勉强喝几口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李秀兰去医院前,给他熬零米粥,放在炕边的桌子上,现在已经凉了。
靳老汉慢慢睁开眼,看着屋顶的椽子,眼神浑浊,心里满是牵挂 —— 他不知道雪松怎么样了,不知道珍珠和孩子们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儿子靳长安有没有又惹事。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稍微一动,就咳嗽不止,嗓子疼得像要裂开。
“水……” 他虚弱地喊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剑
邻居的王家媳妇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给她倒了杯温水,用勺子喂他喝了几口。
“叔,您再躺会儿,等婶子回来,让她给您熬点粥。” 王家媳妇轻声。
靳老汉点零头,又闭上眼睛,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 他放心不下,尤其是珍珠和三个孩子。
以前,他最心疼珍珠,觉得她是个苦命的孩子,总是劝靳长安好好对她,可儿子却从来不听;他也最疼团团,可现在,他却连起身看看他们的力气都没樱
“团团…… 珍珠……”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希望在闭眼之前,能再看看孩子们,能看到儿子靳长安真正懂事,能看到这个家好好的。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户照进东窑,落在靳老汉苍白的脸上,给这个沉寂的屋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
而县城的医院里,珍珠已经带着三个孩子办理了出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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