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梧桐叶,落了两回又绿了两回。
宠物店的风铃,依旧每 “叮铃” 作响,只是当初来看热闹的人少了,留下的都是真心照顾生意的老主顾。六六和珍珠的日子,像被温水煮着,平淡却透着股踏实的暖。
清晨六点,六六就起床了。
他轻手轻脚走进厨房,给珍珠和两个孩子煮牛奶、煎鸡蛋,煎蛋边缘焦香,撒上细盐,是团团和圆圆最爱的味道。
“阿珍,起床吃饭了。” 他敲了敲卧室门,声音放得很柔。
珍珠揉着眼睛出来,看到餐桌上摆好的早餐,笑着:“又起这么早,店里不忙的话,多睡会。”
“习惯了。” 六六递给她热牛奶,“今要送团团和圆圆去新学校报到,得早点走。”
两年间,六六把心思都花在了珍珠母女身上。他托人找关系,硬是把团团和圆圆送进了县城最好的学。团团已经上三年级,扎着利落的马尾,作业本上的字写得工工整整;圆圆刚上一年级,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像只麻雀。
“六叔,今新学校有滑梯吗?” 圆圆嘴里塞着煎蛋,含糊地问。
“有,比幼儿园的还大。” 六六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到了学校要听话,别跟同学吵架。”
“知道啦!” 圆圆用力点头,又看向团团,“姐姐,我们放学能坐六叔的车去看弟弟吗?”
团团手里的勺子顿了顿,低下头声:“奶奶不让咱们见雪松。”
珍珠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轻声:“等周末,妈妈再去跟奶奶。” 她知道,靳长安让李秀兰把雪松看得死死的,只允许姐妹俩偶尔见一面,还得在李秀兰眼皮子底下。
送完孩子,六六和珍珠回到宠物店。
刚开门,就有熟客抱着金毛进来:“六老板,给‘多多’剪个毛,上次你剪的造型,区里好多人夸呢!”
“好嘞!” 六六笑着应道,接过金毛,动作熟练地给它梳毛。珍珠则在一旁招呼客人,给狗配粮、结账,两人配合默契,像多年的老搭档。
闲下来时,珍珠看着六六忙碌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这两年,他从没提过父母的事,却总在逢年过节时,偷偷买些营养品,让村里的熟人捎回去,可每次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
“又在想啥?” 六六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水。
珍珠接过水,轻声问:“中秋快到了,要不…… 再回去看看叔叔阿姨?”
六六的眼神暗了暗,摇了摇头:“算了,上次回去,他们把我赶出来了,只要我跟你在一起,就别认他们。” 他顿了顿,又笑着,“别担心,总有一,他们会接受你的。”
珍珠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她不想让六六因为自己,和家里彻底断绝关系。
周末这,珍珠早早收拾好,带着团团和圆圆去神来村。刚到靳家院门口,就看到李秀兰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针线,看到她们,立刻站起身,挡在门口。
“你们来干啥?” 李秀兰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妈,我们想看看雪松。” 珍珠的声音带着恳求。
“看啥看!” 李秀兰叉着腰,“雪松要写作业,没空!你们要是真心疼他,就别来打扰他!”
“奶奶,我们就看一眼,不打扰弟弟写作业。” 团团拉着李秀兰的衣角,声。
李秀兰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不行!长安了,不能让你们把他带坏了!”
正在这时,雪松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团团和圆圆,眼睛一亮:“姐姐!” 他想冲过来,却被李秀兰一把拉住。
“回去!谁让你出来的!” 李秀兰把他往屋里推。
“我要跟姐姐玩!” 雪松挣扎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珍珠看着孩子委屈的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妈,让他们姐弟见一面吧,就十分钟。”
“不行!” 李秀兰态度坚决,“要么你们走,要么我就喊人了!”
珍珠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让孩子更难受,只能拉着团团和圆圆,慢慢往后退。
“弟弟!” 圆圆哭着喊,伸手想抓住雪松。
雪松也哭了,使劲挣脱李秀兰的手,却被死死拽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们离开。
回到县城,团团和圆圆还在声哭。六六看到她们,赶紧问:“怎么了?没见到雪松?”
珍珠把事情了一遍,六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太过分了!下次我跟你们一起去,看她还敢拦着!”
“别冲动。” 珍珠拉住他,“要是闹起来,受赡还是孩子。”
六六看着孩子们哭红的眼睛,心里憋着股气,却只能强压下去。他蹲下身,笑着对团团和圆圆:“别哭了,叔叔带你们去买玩具,再去吃汉堡,好不好?”
团团和圆圆慢慢止住哭,点零头。
日子一过去,六六还是没放弃缓和与父母的关系。
春节前,他买了一大堆年货,硬着头皮回了神安村。刚进家门,就被六六妈拿着扫帚赶了出来。
“滚!谁让你回来的!带着你的狐狸精,永远别踏进这个家门!” 六六妈的声音尖利,在村里回荡。
六六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却还是对着门里喊:“爸,妈,年货我放门口了,你们记得拿。” 完,转身默默离开。
回到县城,珍珠看到他落寞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 六六笑着抱住她,“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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