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安趔趄着走进院子,手里还攥着个空酒瓶,酒气顺着领口往外冒,熏得人发晕。
他刚从村里新建初中的工地回来,本来都要完工了,工头卷着工程款跑了,欠着的工钱只结了一半,跟着他干活的几个工堵了他一下午,嘴里念叨着 “要养家糊口”,逼得他只能躲进酒馆,喝得个酩酊大醉。
“哐当” 一声,酒瓶摔在地上,碎玻璃溅了一地。
靳老汉听到动静,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眉头皱成了疙瘩:“又喝成这样?工地上的事还没解决?”
靳长安抬起头,眼睛通红,布满血丝,舌头都打了结:“解…… 解决个屁!工头跑了,钱…… 钱没了!那些人堵我,你让我咋办?” 他一边,一边往墙上撞,发泄着心里的憋屈。
靳老汉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想扶他进屋:“先别这些,进屋躺会儿,有啥事儿明再。”
“躺啥躺!” 靳长安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我这日子过得像啥样?钱没赚到,还被人逼债,活着有啥意思!” 他着,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孩子们呢?咋没见人?”
靳老汉沉默了几秒,还是开口了:“珍珠今来把孩子接走了,去县城住,让娃在城里上学。”
“啥?” 靳长安像被踩了尾巴的狗,瞬间炸了毛,酒也醒了大半。
他指着靳老汉,破口大骂,“老不死的东西!谁让你同意的?没经过我点头,就把我的宝贝儿子、我的命根子给那个贱人带走了!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邻居家的狗都被惊得叫了起来。
靳老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靳长安,声音都在颤:“你还有脸骂我?孩子跟着你,吃了上顿没下顿,穿的衣服破破烂烂,都快成野人了!跟着他妈,能在城里上学,能吃顿饱饭,总比跟着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强!”
“我不成器?” 靳长安梗着脖子吼,“我要是不成器,谁在工地上累死累活?谁想着给雪松攒钱娶媳妇?那个崔珍珠,在城里干的啥勾当,你忘了?她就是想把我靳家的根拐走!”
“你闭嘴!” 靳老汉厉声打断他,“珍珠现在过得好好的,有正经工作,能照顾好孩子!你呢?除了喝酒、骂人,还会干啥?你要是真为孩子好,就该让他们过好日子,而不是把他们困在这穷地方!”
靳长安被骂得哑口无言,却还是不服气,攥着拳头,喘着粗气。
他看着靳老汉气得发白的脸,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 爹年纪大了,有高血压,要是真被气出个三长两短,他担待不起。
他咬了咬牙,没再继续骂,只是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柴堆,嘴里嘟囔着:“反正我不同意!雪松是靳家的根,必须给我送回来!” 完,转身踉跄着走进自己屋里,“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
靳老汉站在院子里,看着儿子的房门,长长地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和疲惫。
月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根被生活压弯的扁担。
第二一早,靳长安宿醉未醒,头疼得厉害,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
他心里憋着股气,非要把孩子们找回来不可。
他揣着仅剩的几块钱,先去了卖部,买了包烟,递给老板:“王哥,问你个事儿,你知道崔珍珠在县城跟谁过吗?她咋突然有钱把孩子接走了?”
老板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咂咂嘴:“你还不知道啊?珍珠在县城跟你以前那个徒弟,六六,一起过呢!六六现在出息了,开了家宠物店,生意火得很,听俩人都快结婚了。”
“啥?六六?” 靳长安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他想起那个在靳家当学徒时,怯生生、任他拿捏的少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和珍珠走到一起!
他又跑到村口,拉住正在喂鸡的李婶:“李婶,你知道崔珍珠在县城跟谁混吗?”
李婶放下鸡食盆,撇了撇嘴:“跟六六啊!全村人都知道了,就你蒙在鼓里!六六那子,现在是老板了,对珍珠好得很呢!”
“全村人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 靳长安重复着这句话,眼睛越瞪越大,心里的火气 “噌” 地就上来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所有人瞒着,被自己曾经的徒弟 “撬了墙角”!
他攥紧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嘴里恶狠狠地骂着:“好你个六六!好你个崔珍珠!竟然联合起来骗我!看我不把你们的店砸了,把孩子抢回来!” 完,转身就往县城的方向走,脚步又急又快,眼里满是怒火。
路边的白杨树,叶子被风吹得 “哗哗” 响,像是在嘲笑他的落魄和狼狈。他却不管不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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