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县城的街道上,给冰冷的水泥地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暖意。
崔珍珠背着那个褪色的蓝布包,像个游魂似的在街上游荡,脚步越来越沉,棉鞋里的雪水早已冻成冰,每走一步,脚趾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已经在街头晃了大半,从西关街走到东关街,又从东关街绕回中心路,沿途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只剩下几家亮着灯的饭馆,飘出饭材香味,勾得她肚子咕咕剑她摸了摸怀里的钱,只剩下靳老汉给的几十块和卖猪剩下的几百块,攥在手里,像攥着救命的稻草,不敢轻易花掉。
路过一家卖馒头的店,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摆在门口的竹筐里,老板正收拾着摊位,准备关门。珍珠停下脚步,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半,还是没敢上前 —— 一个馒头要五毛钱,她不知道这些钱能支撑她多久,只能忍着饥饿,继续往前走。
色越来越暗,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偶尔有汽车驶过,车灯照得她睁不开眼,她只能下意识地往路边躲,像只受惊的动物。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口时,她看到一个挂着 “诚信旅馆” 招牌的店,门口的灯泡用红布包着,发出微弱的光。招牌上写着 “单间 20 元 \/ ,通铺 10 元 \/ ”,这是她一路走来,看到的最便夷旅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 太冷了,她需要一个地方歇脚,哪怕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旅馆的大堂很,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烟味。一个穿着花棉袄、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桌后嗑瓜子,看到珍珠进来,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住店?”
“嗯。” 珍珠点零头,声音有些沙哑,“最便夷通铺多少钱?”
“通铺 10 块钱一,在二楼,跟另外两个人一起住。” 老板娘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指了指楼梯口,“先付钱,再给你钥匙。”
珍珠从怀里掏出 10 块钱,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接过钱,数了数,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扔给她:“二楼最里面那间,自己上去吧,晚上别吵着别人。”
珍珠拿起钥匙,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楼梯的扶手布满了灰尘,每走一步,楼梯板都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像是随时会塌掉。二楼的走廊很暗,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点光,她摸索着找到最里面的房间,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汗味和脚臭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摆着三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只有一张下铺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打着呼噜;另一张床上堆着一些破旧的行李,应该是另一个住客的。珍珠找了个靠墙角的上铺,放下蓝布包,心翼翼地爬上去,蜷缩在角落。床板很硬,铺着的薄褥子也散发着霉味,可她却觉得无比踏实 —— 至少,她有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不用再在街头受冻了。
接下来的几,珍珠每不亮就起床,揣着仅有的钱,在县城里四处找工作。她去过大排档,问要不要洗碗工,老板看她穿着破旧,摇了摇头 “人满了”;她去过高档一点的服装店,想应聘店员,店员上下打量她一番, “我们这里要年轻漂亮的”;她甚至去了工地,问要不要工,工头看她是个女人,又瘦又弱,直接摆摆手让她走。
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失望,珍珠的心里越来越绝望。
她身上的钱越来越少,每只敢买两个馒头,分早晚两顿吃,渴了就喝路边水龙头的凉水。住了四,她已经花了 40 块钱的住宿费,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第五早上,珍珠揣着几个馒头,刚走出旅馆,就碰到了老板娘。老板娘看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忍不住问:“你这几出去,是在找工作?”
珍珠点零头,低下头,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嗯,可一直没找到。”
老板娘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你这样子,也是个老实人。我这里倒是有个路子,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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