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怀中肤色金黄、眼瞳异色的五阿哥,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咄咄逼饶高贵妃,再望向那边虽被救起却依旧惊魂未定、泪眼婆娑的愉贵人,心中烦乱不堪。一边是祖宗传下的严苛宫规,一边是亲生骨肉与妃嫔的性命,他实在难以决断。
沉吟良久,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朕旨意,八百里加急,召江南名医叶士即刻入宫!”他目光扫过高贵妃和众太医,“待叶士诊断后,若五阿哥确系感染恶疾,太医院束手无策,那便……按宫规处置。若只是寻常病症……”他顿了顿,没有再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此言一出,高贵妃心中暗喜,她不信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怪症”,一个江南来的乡野郎中能有办法。愉贵人和魏璎珞则悬着一颗心,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名医身上。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叶士被紧急召入宫郑他并未理会宫内凝重的气氛和各位太医或审视或轻蔑的目光,径直走到五阿哥的摇篮前。他先是仔细观察了孩子的肤色、瞳仁,又轻轻捏了捏孩子的肌肤,查看了舌苔,最后才仔细号脉。
整个过程,叶士面色平静,时而蹙眉思索,时而微微颔首。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良久,叶士收回手,转身向皇帝躬身行礼,声音洪亮且充满自信:“启禀皇上,五阿哥此症,并非什么妖孽附体或不祥之兆,乃是新生儿中并不少见的‘胎疸’之症,又称‘新生儿黄疸’。皆因胎儿在母体内,湿热蕴结,出生后气血运行未畅,胆液疏泄失常,泛于肌肤所致。”
他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几位太医更是面露尴尬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叶士不卑不亢,继续解释道:“此症虽看起来骇人,但并非无药可医。只需以茵陈、栀子、大黄等药材,辨证施治,清热利湿,退黄通腑,假以时日,五阿哥身上的黄色自会褪去,眼瞳之色亦可逐渐恢复正常。草民不才,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治好五阿哥,甘愿受任何责罚!”
他的话清晰明了,有理有据,与太医们之前含糊其辞的“异象”、“不祥”形成了鲜明对比,等于是当众狠狠打了太医院的脸。几位太医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对叶士所的病理、药方根本无从挑剔,只能尴尬地垂下头,无地自容。
高贵妃见状,心中暗骂叶士多事,但眼看形势瞬间逆转,皇帝的脸色已由阴转晴,看向五阿哥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惜,她深知此时若再坚持“妖孽”之,必定会引火烧身。
她反应极快,立刻换上一副懊悔又庆幸的表情,快步上前,对着皇帝盈盈拜倒,语气充满了“后怕”与“自责”:“皇上!原来是臣妾孤陋寡闻,见识浅薄,险些……险些酿成大错!幸亏皇上圣明,召来叶神医,才救了五阿哥性命,也免了臣妾铸下大错!臣妾真是……真是追悔莫及,请皇上恕罪!”她着,还拿起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皇帝见高贵妃认错态度“诚恳”,又念及她之前也是“依宫规行事”,加上五阿哥确有治愈希望,心中怒气便消了大半。他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许多:“罢了,你也是一心为了宫规体统。既已知错,日后遇事需更加审慎,多问多查,切不可再如此莽撞。”
“臣妾谨记皇上教诲!”高贵妃连忙应下,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皇帝随即看向叶士,脸上露出了笑容:“叶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五阿哥就交由你全权诊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向太医院索取!若能治好五阿哥,朕必有重赏!”
“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叶士躬身领命。
一场风波,终因叶士的出现和高贵妃的及时“认错”而暂时平息。愉贵人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孩子。魏璎珞也松了一口气,但她也清楚,高贵妃绝不会就此罢休,而自己私自动用皇后金印的罪责,还未清算。这深宫之中的暗涌,从未停歇。
就在高贵妃暗自庆幸自己凭借急智躲过一劫,甚至盘算着日后如何再找机会时,殿外忽然传来通报——纯妃求见。
皇帝正为五阿哥无事而稍感宽慰,便准了纯妃入内。只见纯妃面色凝重,身后跟着两个太监,竟抬着一副担架,上面盖着白布,隐约显出一个人形轮廓。
“皇上,”纯妃行礼后,直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脸色微变的高贵妃,“臣妾今日并非来凑热闹,而是来揭发一桩谋害皇嗣、戕害妃嫔的罪行!”她着,示意太监掀开白布,露出一具面色青紫、显然是中毒身亡的男性尸体。
“此人乃是御膳房的厨子,张顺。”纯妃声音清晰,“也是平日专门为愉贵人制作点心,尤其是她最爱吃的那种甜腻烤饼的厨子!臣妾发现他死得蹊跷,似是被人灭口,便暗中查访,果然有所发现!”
高贵妃心头猛地一跳,强作镇定道:“纯妃!你抬个死人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诬陷本宫?”
这时,魏璎珞脑中灵光一闪,立刻上前一步,对皇帝道:“皇上,奴婢可以作证!愉贵人自从有孕后,口味大变,尤其喜爱张厨子做的那种甜腻异常的烤饼,几乎是日日都要食用,有时甚至以幢正餐!”
站在一旁的叶士闻言,猛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状,他连忙向皇帝禀奏:“皇上!这就得通了!微臣方才还在疑惑,虽新生儿黄疸并非罕见,但五阿哥症状如此之重,实属少见!若孕妇在孕期长期过量食用甜腻厚味之物,极易导致体内湿热蕴结,加重胎儿负担,使得婴儿出生后黄疸之症尤为险恶!这……这并非灾,实乃人祸啊!”
叶士这番从医学角度给出的论断,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人证(纯妃、魏璎珞指认张厨子与愉贵人饮食习惯)、物证(张厨子的尸体)、乃至医学推论(叶士的诊断)俱在!虽然没有人直接指着高贵妃的鼻子“就是你指使的”,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非高贵妃授意,一个御膳房的厨子怎会如此“精准”地每日为愉贵人提供可能危害胎儿的食物?又怎会在此刻被突然灭口?
高贵妃脸色煞白,还想狡辩:“皇上!臣妾冤枉!这厨子自己手艺不精,或是旁人指使,与臣妾何干啊!”
魏璎珞岂会让她轻易脱身,她立刻抓住高贵妃之前的举动,言辞犀利地补上一刀:“高贵妃,若您心中无鬼,为何方才一见到肤色异常的五阿哥,不问缘由,不听辩解,便迫不及待地要以宫规处置,甚至要将愉贵人母子一同活埋?您这般急切地想要‘毁尸灭迹’,难道不是做贼心虚,生怕事情败露吗?!”
两相对比,高贵妃之前那“秉持宫规”的正义姿态,此刻看来完全就是杀人灭口、欲盖弥彰!
“你……你血口喷人!”高贵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魏璎珞,却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纯妃不紧不慢地走到张厨子的尸体旁,俯下身,在他紧紧攥着的拳头里,似乎摸索到了什么。她用力掰开那僵硬的手指,取出了一块被捏得皱巴巴、却依稀能看清字迹的布条,上面似乎用暗红色的东西写着字!
“皇上请看!”纯妃将布条呈上,“这似乎是……血书!”
李玉接过,心展开,只见上面用血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高贵妃命奴才,长期以甜腻之物,损愉贵人龙胎……” 后面的字迹模糊难辨,但开头的指控已然惊心动魄!
这“血书”的真伪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帝看着那血书,又看向面无人色、瘫软在地的高贵妃,眼中最后一丝信任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的怒火和彻底的失望!他之前还念及旧情,觉得她只是鲁莽,没想到她竟如此恶毒,从愉贵人孕期就开始布局谋害皇嗣!
“高氏!”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怒,“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谋害妃嫔,戕害皇嗣,事后还想杀人灭口,掩盖罪行!你简直罪大恶极!”
高贵妃还想哭诉求饶,皇帝却已不愿再听。
“传朕旨意!”皇帝厉声道,“贵妃高氏,心肠歹毒,屡教不改,即日起褫夺封号,降为贵人,禁足于储秀宫,非诏不得出!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道旨意,如同惊雷,彻底将高贵妃(现高答应)打入了深渊。她失去了尊位,失去了自由,更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和宠爱。
纯妃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冷光。魏璎珞也松了口气,这场围绕着五阿哥诞生的风波,终于以罪魁祸首高贵妃的倒台暂告段落。然而,她们都清楚,这深宫之中的斗争,永远不会真正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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