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群情绪激动的中老年男女。
她们个个面色潮红，眼神狂热，手里高举着五花八门的应援物。
有印着张波巨幅头像的海报，有写着“波哥勇敢飞，波粉永相随”的灯牌。
甚至还有几条红色的巨大横幅，上面用黄漆刷着大字，“誓死扞卫张波老师名誉”、“抵制无良网红，还张波老师清白”。
这群人，正是张波的铁杆粉丝后援会，以战斗力强悍，行动力惊人而闻名粉圈。
她们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瞬间冲散了原本的围观人群，将秦他们几个人严严实实地包围在了中间。
“就是他！就是这个瘪三！在网上欺负我们家波哥！”
一个烫着夸张卷发的大妈，用她那堪比广场舞专用音响的嗓门尖叫道。
“伙子年纪轻轻，心怎么这么黑啊？我们张老师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污蔑他？”
“拿了对家多少钱啊？个数，我们拿退休金给你凑凑，别干这种昧良心的事了！”
“道歉！立刻给我们张波老师道歉，不然今别想走！”
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伴随着浓重的口音和唾沫星子，劈头盖脸地向秦几人砸来。
整个专柜区域，瞬间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批斗大会。
虾仁急得满头大汗，连忙挡在秦身前，试图跟她们讲道理：“阿姨，叔叔们，你们冷静点，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这里面有误会…”
然而他的声音，在这片嘈杂的声浪中，甚至不如一声屁响。
“误会什么误会！我们都看见了，就是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
“你让开！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
大帝和重卡一左一右，将秦护在中间，脸色愈发凝重。
面对这群撒泼打滚的大爷大妈，他们一身的力气根本无处可使，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口水和推搡。
秦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跟这群人讲道理？
她们的道理就是，我喜欢的偶像永远是对的，谁反对他，谁就是坏人。
在这套逻辑面前，任何事实和论证都显得苍白无力。
混乱之中，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张波，脸上的死灰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他挺直了腰杆，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皱的衣服，眼底闪烁着复仇的快意。
女助理悄无声息地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嗓子飞快地汇报：“波哥，都安排好了，粉丝群里一发动，五分钟之内就集结了五百多人，附近的几个广场舞队都过来了。”
“网上的水军也已经全面铺开，您的热搜已经上去了，全是支持您的。”
张波满意地点零头，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他越过人群的缝隙，用一种充满了怨毒和蔑视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被围困在风暴中心的秦。
随即，他在助理和几个核心粉丝的掩护下，悄然转身，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与此同时，秦的直播间也彻底沦陷了。
在线人数像是坐了火箭一样，从五十万一路狂飙，瞬间突破了一百万大关，并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持续增长。
然而，新涌入的观众，带来的却不是支持。
整个弹幕区，被一片整齐划一的辱骂彻底覆盖，滚动的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任何一条。
【无良网红秦，为博眼球恶意抹黑德艺双馨老前辈！】
【请秦滚出直播界。】
【我们永远相信张波老师。】
【心疼波哥，被无耻缺众羞辱。】
【这种人就该被封杀！传播负能量！教坏孩子！】
秦的老粉丝试图反驳，他们的弹幕刚一出现，就立刻被成千上万条谩骂所淹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虾仁举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铺盖地的恶评，声音都有些发颤：“大哥，这下可玩大了，咱们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秦看着眼前这群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正义之师”，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片白茫茫的弹幕海洋，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之色。
但他秦可不是软柿子，他的拳头已经攥紧，发出了“啪啪啪”的声响，与此同时，【领袖光环】也悄然发动。
只是，现场的这群中年人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更凶猛的语言攻击。
显然，【领袖光环】只对正常人有用。
“呦呦呦！怎么着？想打人？来，朝这打！”
一个大妈将头伸向秦，恶狠狠的吼道。
这么一下不要紧，瞬间点燃了现场的火药桶。
“快来人啊，快报警啊，网红打人了！”
“无法无啦，现在的网红，没有不敢的做的事了，侮辱人还不行，还要打我们。”
最绝的是，那个伸头讨打的大妈，扑腾一下就坐在霖上，抱着头哭嚎道：
“疼死我了，疼死了！快送我去医院，我感觉我不行了。”
“无法无啦，现在的网红，没有不敢做的事了，侮辱人还不行，还要动手打我们这些老人家。”
她这一嗓子，周围的“战友”们瞬间会意，立刻做实了秦打饶“事实”。
“你真敢动手！”
“抓起来！抓住这个打饶凶手！”
一群大爷大妈蜂拥而上，拉扯着秦几饶衣服，势要将这个打饶“凶手”当场捉拿归案。
秦目瞪口呆，饶是他经历过不少大场面，此刻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耍无赖了，这是碰瓷的专业团队，是自带“年龄光环”的无敌军团。
兄弟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彻底失了方寸，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就连闻讯赶来的几个商场安保人员，面对这阵仗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一眼就看得出这群大爷大妈是在演戏耍赖，可他们又能怎么办？
谁敢去碰这群人一下？
万一哪个真有个好歹，他们这身制服脱了都是轻的。
他们只能在外围干着急，一边疏散其他顾客，一边徒劳地喊着“大家冷静，不要动手”。
正在这千钧一发，兄弟几人几乎要被人群淹没的时刻，一道清亮又极具穿透力的女声，划破了嘈杂。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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