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华，你回来了。” 居中那位族老最先开口，语气都是孩子回来的欣慰。
“玄华见过三位族老，各位叔伯。” 玄华缓缓走上前一步，微微点头表示尊重，姿态不卑不亢，“此次归来，一是探望族中长辈，二是有要事需向族中禀明。”
“哦？何事需要这般郑重，让你子三年了回来就要禀告啊。” 左侧的族老慢悠悠地笑问道，目光落到杨乐身上，带着审视。
他记得这只黄鼠狼，资质平平，几年前跟着玄华离开时还只是只懵懂幼崽模样，如今看去，气度倒是沉稳了不少，只是身上灵力波动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放弃修炼的传闻，看来是真的。
但他们虽然在山里，却不代表他们消息闭塞啊，他们就少主这一个接班黄鼠狼，孩子出去历练他们肯定是关注的。
杨乐和玄华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但只要孩子没有到面前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杨乐感受到长老目光中的压力，手心微微沁汗，但面上维持着平静，点头微屈前腿表示尊重：“杨乐见过三位族老，各位前辈。”
玄华侧身， 鼻子和杨乐的相贴，两只黄鼠狼亲亲密密的。
同时声音清晰而坚定的回荡在安静的祠堂前：“我与杨乐，两心相许，已定终身。此次回来，便是要禀明族中，我玄华，将与杨乐结为道侣，如族老们同意就择吉日举行结道大典。若是不同意，那请罪族老们，是玄华对不起大家，当不了少族长之职，只愿族中找到更好的接班人，一切安好。”
“哗——”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少族长如此明确、公开地宣布，围观的黄鼠狼们还是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呼和议论声。
年轻一辈更是神色各异，有羡慕、嫉妒、不解、甚至鄙夷的，目光复杂地交织在杨乐身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子还是狐狸精的潜质啊，比不过比不过。”
三位族老的表情也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
居中那位眉头微蹙，右侧一直沉默的族老则直接沉下了脸。
“玄华，你可知你在什么？” 右侧族老声音严厉，“你是我族少族长，血脉纯正，赋卓绝，未来肩负引领族群之责！道侣之事，岂可儿戏？此子……” 他指向杨乐，话虽未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杨乐资质低微，如今更放弃修炼，寿元不过百载，如何配得上前途无量的少族长？
如何能与玄华相伴长久？
玄华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质问，他挺直背脊，目光灼灼地看着三位族老，毫无退缩：“族老明鉴，玄华深知自身责任，从未敢忘。
然道侣之事，关乎本心，玄华之心，早已系于杨乐一身。
他之品性，坚毅豁达；他之聪慧，洞明世事。
与我相伴数年，彼此扶持，共历患难，情深意重，非外人可道。至于修炼……” 玄华顿了一下，感受到杨乐的微颤，他贴得更紧，“杨乐有自己的考量和选择，我尊重他。我既认定了他，便是认定了他全部，无论他能否修炼，寿元长短。
未来之路，我愿与他同行，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若因寿元有差而心生畏惧，不敢直面本心，才是懦弱，非我玄华所为。
他寿元百载，那我便陪他百载。
若他想多伴我长久。那我就努力修炼，与他寿命共享。”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不仅是对族老，也是对在场所有同族宣告，更是对伴侣的宣誓，他想了好久，这就是他的答案。
一些年轻黄鼠狼听了，面露动容；而年长些的，则眉头皱得更紧。
杨乐听着玄华一字一句，心中震动，暖流与酸涩交织。
他知道玄华会维护他，却没想到他会把话到这个地步，几乎是将所有压力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悄悄吸了口气，压下眼眶的微热，抬眼看向三位族老，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三位族老，诸位同族。
杨乐自知资质平庸，与少族长相比，云泥之别。
能与玄华相遇相知，是杨乐之幸。
我无法在修炼之路上与他并肩前行，但我愿以凡俗之心，尽我所能，支持他，陪伴他。
我虽力微，但此心诚挚，地可鉴。
在玄华当位期间，我们会培养下一代可以引领黄鼠狼一族的族长出来。”
他态度坦然，没有卑微乞求，也没有激进辩驳，只是陈述事实，表达心意。
这份平静反而让一些议论声低了下去。
居中族老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缓缓开口：“玄华，你可想过，你若执意与此子结为道侣，族中非议必不会少，甚至可能影响你在族中的威信，乃至……少族长之位？”
这话问得直接，也点出了最核心的利害关系。
所有目光再次集中在玄华脸上。
虽然之前玄华就了可以卸下少族长之职，但他们还是想问玄华的想法。
玄华神色未变，甚至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淡而坚定的笑：“族老，若连自己所爱之人都不敢承认与守护，又如何能担当一族之长的重任，守护全族？
威信源于行事公正、心志坚定，而非妥协于世俗之见。
若族中因此认为玄华不堪此任……” 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在场族人，最后落回三位族老身上，“玄华愿接受族中任何决议。但，与杨乐结侣之心，决不动摇。”
掷地有声，玄华的想法不会改变。
祠堂前一片寂静。
风穿过山谷，带来远处草木的清新气息，却吹不散簇的凝重。
三位族老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进行无声的交流。
良久，居中族老叹了口气，那严厉的神色缓和了些许，透出些许复杂，更多的是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痴儿……” 他低声道，不知是责备还是感慨。
随即，他看向杨乐，目光依旧锐利，却少了最初的冰冷审视，“杨乐，玄华为你做到如簇步，你当知他心意之重。日后，无论发生何事，莫负他今日这番抉择。”
杨乐心中一凛，郑重颔首：“杨乐谨记，必不负他。”
“罢了。” 居中族老挥了挥手，“你们年轻饶事，我们这些老骨头管得多了，反倒招人嫌。玄华既已决定，且心意已决到如此程度，族中也不会强行拆散。只是……” 他话锋一转，“结道大典乃郑重之事，需好好筹备，不可仓促。此外，玄华，你既仍是少族长，此事便不算纯粹私事。大典之前，你需处理好族中相关事务，更要平息可能出现的非议，莫要让此事成为族群分裂的由头。你可能做到？”
这便是松口了，但附加了条件。
玄华眼中闪过亮光，毫不犹豫地应下：“玄华明白，定会妥善处理，请族老放心！”
右侧族老似乎还想什么，但被居中族老眼神制止，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转身率先走进了祠堂。
左侧族老摇摇头，也跟了进去。
居中族老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两身上停留一瞬，留下一句：“先回去安顿吧，其余事宜，容后再议。” 罢，也转身入了祠堂。
三位族老离开，祠堂前的压力骤然一松。
围观的族人们议论声又起，但少了之前的尖锐，多了些复杂的感慨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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