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江眠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江眠同学在吗？查寝！”门外传来宿管阿姨的声音。
江眠一个激灵坐起来，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上午九点多了。
宿舍里另外三个床铺的帘子都拉着，静悄悄的，不知道人是还没醒，还是早就出去了。
“来了！”他应了一声，赶紧爬下床，忍着不适去开门。
宿管阿姨站在门口，拿着本子，目光在江眠脸上扫过，又往宿舍里看了看。
“就你一个？他们三个呢？”
“可能……出去了吧。”江眠含糊道。
宿管阿姨也没多问，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下卫生和安全，就在本子上打了个勾。
“最近学校抓得严，你们宿舍注意点，别弄出什么乱子。”阿姨临走前，意有所指地看了江眠一眼，“特别是你，江眠同学，安分点。”
后者脸一热，赶紧点头：“知道了，阿姨。”
关上门，他靠着门板，松了口气。
看来处分的事情，连宿管阿姨都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另外三个紧闭的床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声叫了一声：“顾星染？沈临渊？”
没人回应。
看来是真的都不在。
江眠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同时面对他们三个。
他洗漱完，换了身领子比较高的衣服，勉强遮住脖子上的痕迹，然后拿起书包，准备去图书馆。待在宿舍里，他总觉得压抑。
刚走出宿舍楼，手机就震了一下。
是顾星染发来的微信。
【顾星染：醒了？】
【顾星染：昨……抱歉。我有点失控。】
【顾星染：你在哪？】
江眠看着屏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最终只回了一句：【图书馆。】
消息发出去，顾星染没有再回复。
江眠收起手机，朝着图书馆走去。
初秋的阳光很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江眠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浑身发冷，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别扭。
路上偶尔遇到认识的同学，对方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微妙，然后迅速移开，假装没看见。
江眠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
好不容易到了图书馆，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刚翻开书，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沈临渊。
【沈临渊：江眠，中午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
谈什么？谈昨晚他看到的？还是谈那个荒唐的“邀请”？
江眠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握着手机，手指冰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复：【好。在哪？】
【沈临渊：二食堂三楼角落的咖啡厅，十二点半。】
【江眠：嗯。】
放下手机，江眠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心里却一片灰暗。
中午十二点半，江眠准时来到二食堂三楼的咖啡厅。
这个时间点，咖啡厅人不多，很安静。
沈临渊已经坐在靠窗的一个卡座里，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
他今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戴着金丝边眼镜，坐姿端正，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江眠走近时，注意到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似乎没睡好。
“坐。”沈临渊看到他，点零头。
江眠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
服务生送来了柠檬水，江眠捧着冰凉的杯子，口喝着，目光盯着桌面上木头的纹理。
“昨……”沈临渊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带着点迟疑，“……我……”
他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江眠的心提了起来。
“我看到了。”沈临渊最终了出来，推了推眼镜，移开视线，耳根有些发红，“你和晏明修……在宿舍……”
江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手指紧紧抠着杯子。
“我知道，这……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该过问。”
“但是……江眠，你……你真的愿意那样吗？”
他抬起头，看向江眠，眼神里带着困惑和担忧。
“晏明修他……看起来并不温柔。你好像……很疼。”
江眠愣住了。
他没想到沈临渊会问这个。
不是质问，不是鄙夷，而是……关心他疼不疼？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江眠赶紧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湿意逼回去。
“我…………没事。”
“你的脸色很不好。”沈临渊语气认真。
“而且，根据你今早走路的姿势和下意识护住腰腹的动作判断，应该不是‘没事’。”
江眠：“……” 学霸的观察力要不要这么敏锐！
他尴尬得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还有，”沈临渊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脸颊也泛起不自然的红晕，“你昨的那句话……‘一起’……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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