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看着顾星染，后者依旧低着头在调色板上混合颜料，看不出刚才那句话是随口一问，还是认真的。
“……我没装傻。”江眠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没装？”顾星染嗤笑一声，终于抬起头，手里的画笔没停，在画布上涂抹着什么，“那你，你对晏明修，到底什么意思？”
画笔沾了浓重的、近乎黑色的深蓝，在画布上拖出沉郁的一笔。
“他对你，可不是普通室友，或者‘帮忙顶锅’那么简单。”
“那在教务处，他看你的眼神，还迎…”他顿了顿，画笔在调色板上狠狠刮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还有你脖子上那个印子，别告诉我也是他‘不心’弄的。”
江眠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凳子冰凉的边缘。
“那……那是……”他想解释，可喉咙像被堵住了。
“不出来了？”顾星染停下笔，转过身，正面看着他，“江眠，我不是瞎子。你对晏明修，和对我不一样。对沈临渊……也不一样。”
他往前走了两步，离江眠更近了些，白炽灯的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我追你，我承认，我手段不怎么样，有时候是挺烦饶。”
“但我至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想要你。”
“晏明修呢？他什么都不，冷着一张脸，却事事都挡在你前面，一副‘我的人我护着’的架势。”
“沈临渊……呵，看着最老实，结果呢？酒店？吻痕？”
他每一句，江眠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所以，”顾星染紧紧盯着他，眼神像是要把他钉穿。
“江眠，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哪怕一点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眠张了张嘴，那句“有的”几乎就要冲口而出。顾星染为他挡刀的样子，在鬼屋里紧紧抓着他的手的样子，还有刚才画画时那专注的侧影……都在他脑子里盘旋。
可是……晏明修呢？那个沉默地帮他写检讨，在教务处把他护在身后的人。沈临渊呢？那个背负着沉重秘密，却在他最慌乱的时候，生涩地抱住他，“我会帮你”的人。
还迎…系统。
江眠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撕裂了。
就在这时——
【叮！紧急任务触发！】
【检测到关键对话节点，任务发布！】
【请宿主立即将系统提供的【强烈＊＊＊＊】（已发放至宿主口袋）含入口中，并在此次对话结束前，寻找机会嘴对嘴喂给目标人物二号【顾星染】。】
【任务成功奖励：目标人物二号【顾星染】对宿主的疑虑消失70%。】
【任务失败惩罚：宿主将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无法控制地、大声地、清晰地向顾星染全盘托出系统存在及所有任务细节。倒计时开始：59秒，58秒……】
江眠的瞳孔骤然收缩！
强烈＊药？嘴对嘴喂给顾星染？！
失败的惩罚……直接出系统？！！
不！绝对不行！
冷汗瞬间从后背冒了出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他能感觉到自己口袋一沉，那个该死的瓶子已经出现了。
时间不等人！倒计时像死神的脚步，一声声敲在他即将崩溃的神经上。
“……江眠？”顾星染见他脸色煞白，眼神惊恐，皱眉又叫了他一声。
“我……”江眠猛地回过神，强迫自己冷静。他不能让顾星染看出来！他必须完成任务！
他深吸一口气，手慢慢伸进口袋，摸到了那个冰凉的玻璃瓶。瓶身很滑，他手指发抖，差点没拿住。
借着顾星染转身去拿旁边另一支画笔的瞬间。江眠飞快地拧开瓶盖，将里面无色无味的液体全部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迅速把空瓶子塞回口袋深处。
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有点凉，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你刚才想什么？”顾星染拿着画笔转回来，目光重新落在他脸上，带着审视。
“我……”
江眠舔了舔嘴唇，感觉口腔里有点发干，心跳快得让他头晕。
他必须制造机会！嘴对嘴……怎么才能自然？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凭着本能，从高脚凳上滑下来，朝着顾星染走了过去。
顾星染看着他走近，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没动。
两人距离拉近。
江眠能闻到顾星染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灯光从头顶照下来，顾星染的影子将他完全笼罩。
就是现在！
江眠心一横，踮起脚，伸手勾住顾星染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拉，同时仰起头，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顾星染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画笔“啪嗒”一声掉在霖上。
江眠的嘴唇紧紧贴着他的，笨拙地撬开他的牙关，将嘴里含着的＊＊，尽数渡了过去。
顾星染的喉咙动了一下，被迫咽了下去。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近在咫尺地看着江眠紧闭的、颤抖的睫毛。
这个吻很短，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渡完药，江眠立刻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距离，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烧得通红，不敢看顾星染的眼睛。
【叮！紧急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目标人物二号【顾星染】对宿主疑虑消失70%。】
提示音响起，江眠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连忙扶住了旁边一个废弃的铁架。
顾星染还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抬手用指腹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江眠。
“你……”他开口，声音有点哑，“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眠低着头，手指紧紧抓着冰冷的铁架，指节泛白。他不敢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厂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次，顾星染没有再咄咄逼蓉追问。
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画笔，走到一旁的水桶边，慢慢清洗着笔尖。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他忽然开口，语气听起来平和了许多，甚至带着点……困惑？
“……江眠，我刚才……是不是有点逼你太紧了？”
江眠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顾星染的背影。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顾星染继续，把洗好的画笔放在一边，转过身，靠着工作台，“看到你跟晏明修……还有沈临渊……我心里就特别不痛快。总觉得你对他们……跟对我不一样。”
他揉了揉眉心，银发的揪揪有些松散。
“可能是我太着急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总想立刻从你嘴里要个答案。但你……好像很怕这个。”
他看向江眠，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压迫感和审视，反而多零歉疚。
“算了，”他摆摆手，语气轻松了些，“画像还没画完呢，过来坐好。刚才那个……就当是你安慰我了。”
江眠心里涌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
刚才还剑拔弩张、非要问个清楚的人，怎么突然就……缓和了？是任务奖励起作用了？那个“疑虑消失70%”……
他迟疑着，慢慢走回高脚凳，重新坐了上去。
顾星染也重新拿起画笔和调色板，继续画像。
但是没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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