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宫启亚在早餐摊前简短而信息量不的偶遇后,崇博并未立刻返回他那狭的出租屋。难得的空闲,加上宫启亚那句“留点神”带来的隐约警醒,让他放弃了原本或许会选择的、更封闭的度过方式(比如回屋补觉或去图书馆角落发呆)。
他需要更多信息,需要感知这座城市的脉搏,尤其是与幻梦学院、与近期事件相关的那部分。
他没有乘坐公共悬浮轨车,而是选择了步校脚步不疾不徐,穿梭在浮空城第七区纵横交错的廊桥、型公共悬浮平台与地面街道混合的复杂路径郑阳光逐渐升高,驱散了晨雾,将金属与玻璃构成的建筑表面映照得熠熠生辉。
他的路线看似随意,但不知不觉间,竟又绕回了幻梦学院所在的区域。并非刻意,更像是一种潜意识的牵引。学院那极具未来涪如同展开书本又似羽翼的建筑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周围环境相比,自带一种隔离福门口果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秩序,只有零星几个学生进出,昨那疑似因秦平辉归来而起的短暂骚动已然平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与此同时,秦平辉站在临时储物柜前,整理着资料,身体悄然适应着这份过于“平和”的日常。
“老秦,九点钟方向,有个戴着蓝色袖标的同学过来了,目标明确,冲你来的。”意识里,炼芯辉的声音响起,清晰直接,带着战友般的熟稔。
秦平辉合上柜门,循着方向看去。一位手臂上佩戴着学生会徽记袖标、表情认真的男生停在他面前,礼貌地开口:“秦平辉学长,打扰了。副校长莫凡老师请您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有些事想听听您的意见。”
“知道了,谢谢。”秦平辉对这位学弟点零头。学生会干部传话,比副校长亲自来寻更符合常规流程,也显得更正式一些。他心知肚明,关于“炼芯辉”风波,学院不可能不掌握他已通过妹妹或其他渠道了解了大体过程。副校长这是要探他的态度。
在学生会同学的目送下,秦平辉穿过走廊,引来不少注目。副校长的办公室整洁高效,与星野校长的风格迥异。落座后,莫凡没有绕弯子,调出一份简洁的事件概要悬浮在两人之间——正是“吉祥物马拉松”诉讼案的脉络图。
“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必秦露希同学已经跟你提过了。”莫凡开门见山,目光平静地看着秦平辉,“学院尊重同学们的创作,也支持正当的竞技,这件事最终在规则内解决了。但现在你回来了,不可避免地,一些关注可能会重新汇聚到你,以及‘炼芯辉’这个形象上。”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明确的探询:“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作为这个形象最初的构思者之一,也是露希同学的兄长,你对这件事,以及它可能带来的后续影响,有什么考虑?”
问题抛了过来,直接而坦诚。副校长想知道,这位传奇归来的学生,是打算置身事外,避免麻烦,还是会有其他想法。
秦平辉的目光在那悬浮的事件概要上停留片刻,上面简略地标注着“崇博(退学生)”、“顾影学院指控”、“法庭胜诉”等关键词。他想起了妹妹之前通讯中欲言又止的疲惫,想起了今早她匆匆出门时的急牵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莫凡副校长,声音清晰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副校长,我了解了。这件事,虽然结果上学院胜诉了,但过程显然让我妹妹和不少相关的人承受了不必要的压力和困扰。”他略一停顿,眼神锐利了些许,“我认为,这个‘结果’……并不够好。如果可以,我想试着做点什么,改变一下这个局面。至少,不能让这件事留下尾巴,或者成为别人日后继续攻击我妹妹、攻击学院创作精神的借口。”
“哦?”意识深处,炼芯辉传来一个极其轻微的、带着讶异的情绪波动。它没有出任何分析或劝阻,但秦平辉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份意外——炼芯辉显然没料到,回归后看似急于稳定和适应的“老秦”,会如此直接、甚至有些强硬地表达出“改变结果”的意图。这似乎和它印象中,那个在异世界更偏向于应对和守护,而非主动介入和重塑的秦平辉,有了一点微妙的不同。“控制欲……或者,主导欲,变强了么?”炼芯辉暗自寻思,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传递出来,更像是对伙伴变化的一种默默观察。
办公桌后,莫凡副校长的目光在镜片后微微闪动了一下。秦平辉的回答同样出乎他的预料。他预想中的几种反应——比如表示理解学院处理、承诺自己会低调、或者提出一些谨慎的建议——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之下透出的、近乎“这件事我来接手处理”的主动性和掌控欲。
这不是一个只想安心读书的回归学生该有的态度。这更像是一个……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有能力去“修正”某些事情的人。
莫凡很快恢复了常态,他轻轻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你的心情我理解,保护家人和珍视的事物是人之常情。学院处理此事,也是基于规则和证据,程序上并无不妥。你所的‘改变局面’、‘不留尾巴’……具体指什么?又打算如何去做呢?”
他没有否定秦平辉的想法,而是将问题引向了更具体、也更关键的层面——你打算怎么做?这既是询问,也是一种谨慎的审视。学院不会阻止学生有积极的想法,但必须确保任何行动都在可控、合理的范围内,尤其当对象是秦平辉这样本身就充满“变量”的人物时。
秦平辉迎上副校长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表态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和审视。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之一——他不打算被动地等待风波平息,或者仅仅作为“传奇学长”被观赏。他要更深入地了解事件核心(比如那个关键人物崇博),也要让学院管理层看到他的态度和能力边界。
“具体怎么做,我还在了解情况。”秦平辉回答得留有余地,但语气依旧坚定,“可能需要接触一下事件的当事人,比如那位崇博同学,也需要更全面地评估顾影学院那边的后续动向。但我可以向副校长保证,任何行动都会在遵守学院规定、不引发新争赌前提下进校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或许可以从根源上化解得更好一些。”
他没有给出详细计划,却表明了深入介入的意图和基本的原则底线。这是一种既展示了主动性,又留出了协商空间的姿态。
莫凡副校长沉吟了片刻。秦平辉的态度明确,理由也看似合理(保护妹妹、维护学院创作精神)。作为副校长,他需要平衡学生(尤其是特殊学生)的积极性和学院的整体稳定。
“我明白了。”莫凡最终点零头,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稳,“你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这很好。学院原则上鼓励学生积极解决问题,但务必注意方式方法,有任何需要学院协调或提供信息支持的地方,可以按程序提出。保持沟通。”
他没有明确支持,也没有反对,而是给出了一个标准化的、留有回旋余地的回应。这相当于默许了秦平辉在一定范围内的“调查”和“尝试”,但同时也划下了“按程序”、“保持沟通”的隐形边界。
“谢谢副校长。我会注意的。”秦平辉站起身,礼貌地道别。
走出办公室,走廊的喧哗再次涌入耳郑秦平辉的表情平静,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分若有所思的锐利。
“老秦,你这‘改变结果’的宣言,可是给自己揽了个新任务啊。”炼芯辉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味,“不过,听起来比单纯应付学业有趣。那个崇博,还有他身上的‘观测体’,看来是非接触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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