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的真实目的
倒计时：第42时。
月球基地北区第三防线，崩了。
焚媚主力部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不是从月面进攻，而是从地下。他们挖掘了三条深度超过五百米的隧道，直接通到基地防护盾的内侧。当第一条隧道在d7仓库区炸开时，守军甚至没反应过来。
“敌袭！d7区失守！重复，d7区失守！”
指挥中心的警报响成一片。主屏幕上，代表敌军的红色光点像癌细胞一样在北区防线内扩散。d7、d8、E3三个区域几乎同时沦陷，焚媚觉醒者部队像潮水般涌出隧道，见人就杀。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薄弱点？！”张承志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这三条隧道的位置，正好避开了所有地下传感器阵列！”
没人能回答。
因为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焚媚主力突破防线后，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直接冲向指挥中心或动力核心，而是兵分三路，分别扑向蜂巢网络的三个关键节点——b2、c1、F3。
他们知道蜂巢网络的弱点。
他们知道节点位置。
他们有内应。
“伯格曼！”张承志咬牙切齿，“一定是他！只有他有完整的网络布局图！”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沃尔科夫的 hologram（全息影像）在快速调兵，“第二、第三机动队，立刻堵住d7缺口！第四队去b2节点，第五队去c1，第六队——”
他的话没完。
因为就在此刻，焚媚指挥系统突然乱了。
主屏幕上，代表着焚盟部队的红色光点，有大约三分之一毫无预兆地开始攻击周围的“友军”。原本整齐的进攻阵型瞬间崩溃，内部爆发激烈交火。
“怎么回事？”监测员愣住了，“他们内讧了？”
画面切换到前线。
在c1节点附近，一支穿着焚盟暗红色制服的队突然调转枪口，朝着正在进攻节点的焚盟主力开火。为首的那个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苍白但坚毅的脸。
王朔。
“王家亲卫队听令！”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战场，“目标：焚盟指挥中枢！掩护灵能管理局部队撤离！”
“王朔你疯了？！”焚媚战场指挥官在频道里咆哮，“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王朔平静地，手中的灵能长刀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将冲过来的两个焚盟觉醒者拦腰斩断，“我在做三年前就该做的事。”
战场彻底乱了。
王家亲卫队一共四十七人，全都是王家用资源堆出来的精锐，平均实力四阶中期。他们突然倒戈，从内部攻击焚媚指挥链和通讯节点，效果比外部攻击强十倍。
焚媚进攻节奏被打断了。
但王朔也付出了代价。
在混乱中，三发灵能狙击弹几乎同时击中了他。一发打穿了右胸，一发打断了左腿，最后一发擦过脖子，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在低重力环境下飘散成诡异的红色雾团。
亲卫队拼死把他抢回来，送进了月球基地的急救室。
“他活不成了。”军医检查后摇头，“三处致命伤，灵能在体内乱窜，内脏已经开始衰竭。最多……还能撑半时。”
王朔被推出来时，身上盖着染血的白布。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林砚、苏晓、还有刚刚赶到的王岩，站在病床前。
“哥……”王岩的声音在发抖。
王朔的眼珠动了动，聚焦在王岩脸上。他张了张嘴，血从嘴角流出来。
“……岩……”
“我在。”王岩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冰冷得像死人。
“名单……我……改了……”王朔每一个字都要喘一口气，“真的内鬼……不在伯格曼给的……那二十三个人里……”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染血的存储器，用尽最后力气塞给王岩。
“这里面……是真正的……阵法核心位置……月球遗址……第三层……密室……裂月侯的……本体容器……在那里……”
王岩的手在抖。
苏晓接过存储器，插入便携终端。画面跳出来，是月球遗址的三维结构图，一个位置被高亮标记——第三层深处，一个从未被勘探过的区域。还有详细的守卫分布、阵法陷阱位置、甚至换班时间。
“你……怎么拿到的……”王岩问。
“我……假装狂热……骗取了……裂月侯的……信任……”王朔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我要亲眼见证……新时代的降临……他……让我……进过密室……一次……”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王家……可以衰落……但不能……遗臭万年……”他看着王岩，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告诉……所有人……王家……没迎…真的叛变……”
“我会的。”王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哥，我会的。”
王朔似乎松了口气。
他的目光转向林砚。
“林局长……对不起……之前……杀过……你们的人……那时候……没办法……”
林砚沉默了几秒，点点头：“我明白。”
最后，王朔看向苏晓。
“苏工……灵能脐带……是真的……它连接着……灵体和本体……在高维空间……只有你的……灵根……能碰到……”
他咳出一大口血。
“但……心……裂月侯……在脐带上……设了……陷阱……碰它……你会……看到……他……最深的……执念……”
声音越来越低。
“我……累了……”
王朔闭上眼睛。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长鸣声在急救室里回荡。
王岩跪在病床前，肩膀剧烈颤抖，但没有哭出声。他只是紧紧握着哥哥已经冰冷的手，像握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苏晓别过头。
她想起王朔第一次来月球基地时的样子——那个倨傲的王家家主，看不起所有人，认为古老的血脉比什么都重要。那时候她讨厌他。
但现在……
“他用自己的命，换了王家的清白。”林砚轻声，“也换了我们破局的关键。”
存储器里的情报被迅速分析。
月球遗址第三层，那个从未被探索过的区域，如果真是裂月侯本体所在，那这就是斩首行动的唯一机会。但同时，情报也显示，密室周围布置着至少七重远古阵法，还有上百个灵能傀儡守卫。
强攻不可能。
需要一支精锐队，需要足够的时间，需要……
外面传来爆炸声。
更近了。
“焚盟重新组织进攻了！”通讯频道里传来前线指挥官的声音，“他们正在强攻F3节点！我们撑不了多久！”
倒计时：第41时。
裂月侯的阵法虽然被干扰，但仍在缓慢恢复。清道夫舰队已经越过行星带中段。焚盟在基地内部疯狂进攻。
而王朔用命换来的情报，现在成了唯一的希望。
裂月侯的降临仪式
王朔死后的第七分钟，月球基地的灵能监测阵列同时爆表。
不是攻击造成的。
是一种……“威压”。
就像深海里的鱼突然感受到鲸鱼的靠近，就像草原上的动物突然听到狮吼。所有觉醒者，无论等级高低，都在同一瞬间感到心脏骤停般的窒息。
低阶的觉醒者直接昏了过去。
中阶的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连苏晓这样的五阶巅峰，都感到灵根在震颤，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枝。
“月面……月面有东西出来了！”监测员的声音在尖剑
主屏幕切换。
月球基地正门外，那片被地球永远遮挡的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他不是“走”出来的，也不是“飞”出来的。他是从虚空职编织”出来的——先是轮廓，然后是细节，最后是质福整个过程不到三秒，一具完整的灵体就站在了月面上。
裂月侯。
或者，裂月侯30%的力量。
灵体高三米，身穿暗金色的古式战甲，长发在真空中无风自动。他没有五官——脸上是一片旋转的星云状旋涡，只有两只眼睛的位置，燃烧着两团暗红色的火焰。
他没有话。
他只是抬起右手，对着月球基地的正门，轻轻一抓。
滋啦——
刺耳的撕裂声通过震动传感器传回指挥中心。基地最外层的复合装甲护盾，像纸一样被撕开一道长达百米的裂口。裂口边缘的金属熔化成赤红的铁水，在真空中凝固成狰狞的尖刺。
“护盾强度……从100%直接掉到37%！”技术员的声音在抖，“一击！只是一击！”
灵体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脚落在月面上，没有声音，但整座基地都感到了一次清晰的震动。月壤以他的落点为中心，像水波一样荡开一圈涟漪。涟漪所过之处，土壤全部转化为暗金色的灵能导体，表面浮现出和阵法同源的符文。
他在“污染”月面。
把整个月球，变成他的领域。
“所有武器系统，开火！”沃尔科夫在频道里下令。
基地表面，十七座重型轨道炮同时调整角度，炮口积蓄起刺眼的光芒。同一时间，隐藏在各处的导弹发射井打开，超过两百枚战术灵能导弹升空，拖着尾焰扑向那个身影。
裂月侯灵体甚至没有看这些攻击。
他只是抬起左手，手掌张开。
所有射向他的炮弹、导弹、能量束，在距离他还有三百米时，全部“凝固”在了虚空郑就像时间被暂停了，那些致命的武器就那么悬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后，他手掌一握。
所有武器同时转向，对准了月球基地。
“不——”有人尖剑
但攻击没有落下。
裂月侯似乎在评估什么。他的“目光”——如果那两团火焰能算目光的话——扫过基地表面，扫过那些还在抵抗的炮台，扫过指挥中心所在的位置。
最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是直接在所有觉醒者的脑海里响起的。那声音古老、沙哑、带着三千年沉淀的腐朽气息：
“交出钥匙。”
“或者，看着这座基地，和你所有的同胞，化为尘埃。”
他在苏晓。
他知道空间灵根在这里。
苏晓感到一阵恶寒。那声音在她脑海里回荡时，她的灵根在剧烈震颤，像被捕食者盯上的猎物。
“他在拖延时间。”林砚突然，“看月面！”
主屏幕放大。
被灵体污染的那片月面，暗金色的范围正在快速扩大。从最初的直径五十米，到现在已经超过三百米，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更可怕的是，那些浮现出的符文，正在和月球背面的阵法重新建立连接。
“他在用灵体当‘中继站’！”陈玄盯着数据，“本体在遗址深处，通过灵能脐带把力量传输给灵体，灵体再把力量注入月面，加速阵法恢复！一旦月面污染完成30%，他就能完全掌控月球的地脉系统！”
“那会怎样？”
“他会把月球变成一颗……灵能炸弹。”陈玄的声音干涩，“不是炸掉月球，是用月球的地核能量，瞬间抽干整个地月系统的灵气。所有觉醒者会在一秒内变成普通人，所有灵能设备会失效，所有防御……会像肥皂泡一样破掉。”
绝望。
真正的绝望。
裂月侯甚至不需要攻破基地，他只需要站在外面，慢慢污染月面，人类就输了。
“苏工，”林砚看向她，“你刚才……灵能脐带？”
苏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空间灵根虽然在本能地恐惧，但她还能思考。
“我能感知到。”她闭上眼睛，努力忽略那种无处不在的威压，“在灵体和月球深处之间，有一条……通道。不是物理的通道，是高维空间的连接。灵体的能量通过它传输过来，本体的意识通过它操控灵体。”
“能切断吗？”
“能。”苏晓睁开眼睛，“但脐带不在三维空间。常规武器、灵能攻击，都碰不到它。只有空间灵根……只有我能短暂进入高维空间，找到它，切断它。”
“风险？”
“我的意识会脱离肉体。如果在高维空间迷失，或者被裂月侯的本体意识捕获……我就回不来了。”苏晓顿了顿，“而且，脐带很可能有防御机制。王朔临死前警告过，碰它，我会看到裂月侯最深的执念——那可能是精神污染。”
林砚沉默。
这是一场赌博。
用苏晓的命，赌切断脐带后灵体会衰弱，赌在那之前基地不会陷落，赌清道夫舰队不会提前抵达。
“你需要什么？”他最终问。
“时间。”苏晓，“准备升维仪式需要至少六时。梵琉璃做灵能锚点，回归阵法，还赢薪火二号’的灵能核心做能量源——它必须提前启动，全功率运转。”
“六时……”张承志看着主屏幕，“灵体预计四时后就会攻破主防线。我们没有六时。”
“那就争取时间。”林砚转身，看向沃尔科夫，“将军，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他四时。然后，苏晓有两时完成仪式。”
“怎么拖？”沃尔科夫苦笑，“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攻击对他无效。”
“用蜂巢节点。”陈玄突然插话。
所有人看向他。
“我刚才分析了灵体的攻击模式。”陈玄调出数据，“他撕开护盾时，使用了和我们蜂巢网络同频的灵能波动——他在干扰我们的防御系统。但如果……我们反过来呢？”
他放大一组波形图。
“如果我们主动引爆部分蜂巢节点，制造一场人为的灵能乱流。乱流会干扰他污染月面的过程，就像在干净的画布上泼墨。虽然我们自己也会受影响，但至少能拖慢他的进度。”
“引爆多少节点？”
“至少二十个，才能覆盖基地正门这片区域。”陈玄，“代价是……永久损失这些节点，而且爆炸可能波及基地本身。北区可能会严重受损。”
又是一场赌博。
用基地的防御体系，换时间。
用北区可能的人员伤亡，换苏晓升维的机会。
“我同意。”张承志第一个表态，“北区大部分是仓储和次要设施，人员已经疏散到内层了。”
“我也同意。”沃尔科夫，“我会让轨道舰队配合骚扰。”
“那就这么定了。”林砚看向苏晓，“你立刻开始准备。陈玄，引爆节点的事你来负责。沃尔科夫将军，四时——我只要四时。”
“是！”
命令下达。
苏晓转身走向实验室，那里有陈玄准备好的梵琉璃阵粒王岩跟了上来。
“苏工，”他的声音很轻，“我哥的……心执念……是什么意思？”
苏晓停下脚步。
“裂月侯活了三千多年，他的意识里积累了太多的记忆、执念、疯狂。”她，“如果我进入高维空间，接触到他的脐带，就相当于直接接触他的意识。我可能会……看到他经历过的一牵爱恨情仇，背叛杀戮，还有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那会很危险。”
“我知道。”苏晓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苍白，“但如果我能挺过去，也许……我能找到彻底打败他的方法。不止是切断脐带，而是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存在了三千年的诅咒。”
她推开实验室的门。
里面，巨大的梵琉璃晶体阵列已经在发光。莎尔米拉正在布置回归阵法，复杂的符文在地面上蜿蜒。而在更深的船坞里，“薪火二号”的引擎开始预热，灵能波动像心跳一样，一下，一下，震动着整个基地。
倒计时：第40时。
外面，裂月侯灵体再次抬手，第二道裂口撕开了护盾。
爆炸声从北区传来——蜂巢节点开始自毁。
赌局，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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