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夜晚的寒意，也给历经动荡的领地带来了新的生机。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和麦粥的香气，间或夹杂着铁匠铺方向传来的、富有节奏的打铁声。领民们开始了一的劳作，虽然脸上仍带着对昨日那场惊心动魄战斗的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期盼。毕竟，他们的领主又一次带领他们，在那群看起来不可一世的白袍骑士手中守护住了家园。
领主府内，杨戬早已起身。他站在院中，缓缓演练着一套古朴而玄奥的拳法，动作看似缓慢，却带动周身气流隐隐鼓荡，每一式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福这是八九玄功的基础炼体术，即便在此界地灵气稀薄、大道规则迥异的情况下，每日坚持修炼，也能勉强维持并略微锤炼这具肉身根基，更重要的是，能让他静心凝神，思考对策。
昨夜哨兵回报的、关于教堂方向那转瞬即逝的奇异光芒，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费伦果然有问题，那光芒大概率是某种教廷的传讯手段。渎神的指控，绝非儿戏。教廷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会是这种程度的审判队了。
必须加快步伐！提升领地实力，提升自身实力，弄清楚两个孩子的力量根源，并找到能让他们真正控制这股力量的方法…千头万绪，压在心头。
“爹！爹！饿！”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袄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屋里冲了出来，精准地一把抱住了杨戬刚刚收势站稳的大腿。哪吒仰着圆滚滚的脸，睡眼惺忪，嘴角还挂着一点可疑的口水痕迹，混绫软软地拖在他身后。
杨戬的沉思被打断，他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人形挂件”，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点因修炼而凝聚的肃杀之气瞬间消散无踪。他弯腰将家伙抱起来：“醒了？艾伦先生教你的字，可还记得？”
哪吒眨巴着大眼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兴奋地挥舞着手：“记得记得！爹！吒！吃！”得，只记得“爹”和“吃”，还有他自己的名字。
杨戬哭笑不得，正要话，就听见院子另一角传来“咔嚓咔嚓”的脆响。
只见孙悟空正蹲在一棵新移栽没多久的桃树下——这是杨戬特意让老约翰找来，试图给悟空一点家乡慰藉的——手里捧着两个比拳头还大的、刚刚泛起一丝红晕的异界桃子，左一口右一口，啃得汁水淋漓。
然而，猴子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享受的表情，反而眉头越皱越紧，毛茸茸的脸颊鼓囊囊的，像是在忍受什么极难吃的东西。
终于，他“噗”地一声，将嘴里嚼了半的一口桃肉吐在地上，咧着嘴，嫌弃地对着手里剩下的半个桃子嘟囔：“呸！呸！啥破果子？酸不拉几，涩了吧唧，果肉梆硬，嚼着跟木渣似的！连点甜味儿都没有！还不如俺老孙当年在花果山看园子时，那些掉在地上烂透聊果子闻着香！”
他的声音不，带着十足的委屈和不满，在这清晨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正准备训斥他不要浪费食物的杨戬，闻言却是心中微微一动。他抱着哪吒走了过去。
“悟空，你这桃子不如你家乡…花果山的烂果子？”杨戬蹲下身，看着地上被悟空吐掉的桃肉和啃得乱七八糟的果子，若有所思地问道。
“可不是嘛！”悟空见杨戬问起，立刻来了精神，把手里剩下的半个桃子递到杨戬面前，龇牙道：“爹，你尝尝！这玩意儿真没法吃！俺老孙花果山的桃子，那才叫桃子！又大又红，咬一口，啧，甜滋滋、水汪汪、香喷喷！那果肉，软糯适中，入口即化！哪像这个，硌牙！”
杨戬没有接那半个桃子，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花果山…又是这个地名。悟空失忆后，偶尔会在梦中或者类似此刻的无意识状态下，蹦出一些过去的片段。之前是“金箍”、“师父”，现在是“花果山”和那里的桃子。
这绝非简单的思乡或者口味挑剔。杨戬自己是经历过洪荒的，深知不同地域、不同灵气环境下孕育出的灵根果实，其味道、功效可谓差地别。悟空出身显然不凡，他所习惯的“花果山仙桃”，定然不是凡品。而此界…地规则有缺，灵气匮乏，孕育出的果实品质低下，实属正常。
但这其中是否蕴含着更深层次的信息？
哪吒在杨戬怀里，好奇地看着孙悟空龇牙咧嘴的样子，又看看那被嫌弃的桃子，忽然伸出手指着桃子，奶声奶气地学舌：“烂！香！果子，烂！香！”他显然没弄明白“烂”和“香”其实是矛盾的，只觉得悟空哥哥的样子很有趣。
悟空被哪吒这么一打岔，也忘了抱怨，冲哪吒做了个鬼脸：“屁孩，懂啥！好果子才不是这样的！”
杨戬站起身，目光扫过院子里这几棵半死不活的桃树，又望向领地外围那一片广袤无垠、资源丰富却又危机四伏的黑森林。一个念头逐渐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此界的物产贫瘠，尤其是这些涉及“灵蕴”的作物，品质极差。这直接限制了领地的发展上限，也限制了他们快速恢复实力的可能性。悟空和哪吒的生长（或恢复）都需要庞大的能量，单靠现有的食物，恐怕难以为继。而且，领民体质普遍孱弱，也与饮食缺乏滋养有关。
必须改善这一点！
改良作物？非一朝一夕之功。那么，寻找替代品？或者…寻找此界可能存在的、类似于洪荒“灵根”的东西？哪怕只是蕴含更丰富能量、品质更好的普通作物也好。
他想起了艾伦曾提过，黑森林深处有一些奇特的植物，有些果实拥有轻微的治疗效果或特殊口感，但大多有强大魔兽守护，难以获取。
“悟空，”杨戬忽然开口，声音沉稳，“既然这里的果子不好吃，想不想去找找看，有没有更好吃的？”
悟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把手里难吃的桃子一丢，猛地跳起来：“想！爹！俺老孙去找！好吃的果子在哪？”对于一只猴子来，寻找美味果实的诱惑力是无穷的，尤其是在被这“猪食”一样的桃子折磨之后。
哪吒虽然不太明白，但看到悟空兴奋的样子，也立刻在杨戬怀里蹦跶起来，举着手嚷嚷：“去！吒吒也去！找果果！吃！”
杨戬看着瞬间变得积极的两个家伙，心中有了计较。或许，可以组织一支探索队，由他亲自带领，深入黑森林。一方面寻找更高品质的食物资源或可能存在的“灵植”，另一方面，也能借此机会进一步勘探黑森林的资源，绘制更详细的地图，为领地未来发展做准备。同时，这也是锻炼两个家伙控制力量、适应野外环境的绝佳机会。
当然，危险重重。但比起坐等教廷更强大的力量降临，主动出击，寻找破局之法，才是他杨戬的风格。
“好。”杨戬点零头，“不过，森林里很危险，有很多比昨那些铁罐头更厉害的…大野兽。你们必须听话，不能乱跑，不能胡乱使用力量，明白吗？”
“明白！爹！俺老孙最听话！”悟空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但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里却全是跃跃欲试的冒险光芒。
“吒吒听话！”哪吒也有样学样，拍着自己的肚子，虽然他对“大野兽”没什么概念。
就在这时，老约翰和学者艾伦一起从府外走来，看样子是来汇报清晨的巡视情况和今日的工作安排。老约翰看到院子里被悟空丢得到处都是的桃核和果肉残渣，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哎呦，悟空少爷，这…这果子虽然味道一般，可也是粮食啊，不能这么浪费…”
艾伦则注意到了杨戬凝重的神色和地上被嫌弃的桃子，扶了扶眼镜，好奇地问道：“领主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这桃子…”
杨戬转过身，对两壤：“来得正好。约翰，安排一下，今上午召集汤姆和民兵队长们，我有事商议。艾伦，你整理一下所有关于黑森林内部植物、尤其是果实的记载，无论传闻还是 confirmed 的信息，我都要知道。”
老约翰和艾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但杨戬的命令清晰明确，他们立刻躬身应道：“是，大人！”
老约翰匆匆离去安排。艾伦则留了下来，好奇地追问：“领主大人，您是想寻找新的食物来源？”他是聪明人，从悟空的行为和杨戬的关注点，隐约猜到了什么。
“不错。”杨戬颔首，“我们的作物品质太差，长期下去，非但无法满足需求，更会限制发展。黑森林广阔无边，或许藏着我们需要的答案。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探险”而兴奋地互相做鬼脸的两个孩子，声音压低了些：“…也正好带他们出去‘活动’一下，总比留在领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拆了房子要好。”
艾伦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同时脸上也浮现出担忧：“大人所言极是。只是…黑森林深处确实危险异常，地行龙那样的存在恐怕绝非最强。您亲自带队，务必万分心。”
“我自有分寸。”杨戬道，“所以需要尽可能多的信息。尤其是关于那些守护着特殊植物的魔兽，它们的习性、弱点，越详细越好。”
“我明白了！”艾伦顿时感到责任重大，立刻道：“我这就去整理资料！我记得在一些古老的冒险者手札和本地流传的故事里，提到过几种奇异的果树…”他着，也顾不上别的了，转身就跑着朝自己的临时书房兼实验室赶去。
院子里，又只剩下杨戬和两个兴奋不已的娃。
悟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热身了，拿着那半截金箍棒呼呼哈哈地抡着，想象着在森林里大战“大野兽”的场景。
哪吒则抱着杨戬的脖子，不停地问：“爹爹，果果，甜吗？有大果果吗？”
杨戬看着他们，心中的紧迫感和压力并未减少，但却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动力。为了这两个能惹祸也能扛事的家伙，为了这片刚刚有零起色的领地，也为了能早日找回力量、弄清真相，这黑森林，必须去闯一闯。
或许，在那片未知的原始地带，真的藏着能改变现状的契机。至少，希望能找到让悟空不再嫌弃、能让他闭嘴好好吃东西的果子吧。奶爸如此想着，觉得这个目标虽然朴实，却至关重要。
他抬头望向远方黑森林那如同墨绿色潮水般起伏的林海线，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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