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还在掌心震动，傅玖瑶盯着屏幕上的提示，手指迅速滑动。信号源定位在东府巷七号，那个地址她记住了。她抬眼看向萧辰，声音压得很低。
“他们知道我们在查。”
萧辰站在她对面，眉头紧锁。他刚进来时还带着夜风的凉意，现在却一动不动。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对方不仅察觉了追踪，还能反制，明背后有准备。
“屏蔽装置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他。
傅玖瑶点头。她已经调出后台日志，回溯信号中断前最后0.3秒的能量波形。数据流在眼前滚动，她逐行比对。实验室数据库里存着历年禁器记录，这种干扰模式很熟。是宫廷通信系统的改良型，原本用于皇帝出行时阻断外联信号，防止刺杀预警泄露。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私宅。
她把波形图放大，标记出三个峰值点。每一次波动都精准卡在追踪信号最强的时候。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实时监控他们的动作。
“他们在等我们出手。”她，“一发现被盯上，立刻启动屏蔽。反应太快了，不可能是一个人操作。”
萧辰走到案边，拿起那份签名重合图谱。三名大臣联署推荐周文远执掌督查司，表面看是常规人事提议，但现在看来，更像是统一行动的信号。他翻到背面，看到傅玖瑶用朱笔圈出的几个名字。
“工部出身的两个，十年前参与过驿站系统改建。”她，“懂技术，也接触过这类设备。”
“所以他们自己改的？”萧辰问。
“有可能。”她指了下屏幕，“这个干扰频率和皇家标准差百分之七，正好是民间私自调试会出现的误差。他们拿原版做底子，自己做流整。”
屋里安静下来。
傅玖瑶靠向椅背，脑子转得很快。这些人不是单纯想把她挤出去。他们早就布好了路，等的就是这一刻。言语试探、联名上书、技术反侦，每一步都在节奏里。她之前以为只是权力争夺，现在看，是早就计划好要接管改革主导权。
可她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她打开空间实验室的操作界面，输入新指令。拟态反馈程序启动，会在原信号消失区域释放低频脉冲，模拟监控仍在运行的状态。只要对方继续使用屏蔽装置，就会不断暴露新的活动周期。
“他们会以为我们还在原地打转。”她，“只要他们觉得安全，就会继续动。”
萧辰看着她。“你想放饵？”
“不是放饵。”她摇头，“是让他们自己走进来。我们现在最缺的是证据链。光知道一个地址没用，必须看到他们怎么联系，谁在指挥，背后还有多少人。”
她把简报推过去。里面整理了近五日所有涉及新政监督的提案，签名重复度最高的几人全部标红。再加上今晚的技术反制记录，已经能拼出一条线。
“你信里皇帝收到三封密奏？”她问。
“对。”萧辰答，“内容几乎一样，都改革权柄太集中，该设评议院共管。”
“那就明宫里也有他们的人。”她，“不然消息不会传得这么快。而且奏折里的措辞，明显是商量过的。”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手指划过几个州县，那里贴着新政成效标签。税收降了多少，学堂多了几所，疫病控制情况。这些都是她一步步推出来的结果，不是靠谁让出来的位置。
“他们觉得换个名字就能接手？”她冷笑，“那我让他们看看，换人之后，这些事还能不能往下走。”
萧辰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做？”
“不急。”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别打草惊蛇。让他们继续用那个屏蔽装置。我们越像被挡住的样子，他们越敢动。”
她回到案前，打开玉佩的另一项功能。实验室可以生成虚假数据流，伪装成正常追踪信号持续输出。对方如果监测反向信号，会以为一切照旧。
“我会让系统每定时发送两组假坐标。”她，“一组在城南，一组在西市，都是人流密集的地方。他们看到信号乱跳，就会放松警惕。”
“然后我们等他们下一步动作？”萧辰问。
“对。”她点头，“他们既然想接管，就不会只停留在联名提议。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具体的动作——比如推动评议院正式立项，或者找地方官联名上书，新政执行有问题。只要他们动，就会露出更多痕迹。”
萧辰沉默片刻，开口：“我可以让内廷的人留意奏折流向。哪些容了密信，经谁的手转呈，有没有私下传递文书。”
“好。”她，“另外，东府巷那边不要派人盯着。太明显。我们可以从外围入手，查最近半个月进出那条巷子的车马记录，特别是晚上戌时以后的。”
她写下几个要点，交给亲信。那人接过纸条，立刻出门。
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萧辰看着她。“你变了。”
她抬头。
“以前遇到这种事，你会直接冲上去拆穿。”他，“现在你会等。”
她低头看了眼玉佩，屏幕上的模拟信号正在规律跳动。绿色曲线平稳起伏，像呼吸一样。
“冲上去容易。”她，“但不一定能赢。他们不怕我揭发，怕的是我看清他们的全盘布局。我现在不急着动手，是因为我知道，只要他们以为自己赢了，就会犯错。”
萧辰嘴角微动。
“那你现在最担心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怕他们不上当。”她，“如果他们发现信号是假的，就会立刻收手，重新藏好。那样我们就只能等到下次。”
“所以你要让他们相信，我们还在原地。”
“对。”她点头，“所以我才要用拟态反馈。让他们觉得我们被困住了，只能在外围打转。只要他们继续开会，继续用那个屏蔽装置，我们就能抓到更多人。”
她把玉佩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了下边缘。
“我已经三年没睡过整觉了。”她，“每次闭眼，脑子里都是各地报上来的数据。哪个县税负超了，哪个村学堂还没建，哪批药运错霖方。我不是为了争权才做这些事。”
萧辰没话。
“他们可以夺位置。”她，“但他们接不住。因为这不只是下命令，是每盯着执行，是半夜改方案，是挨个服地方官。他们想要这个位子？校但我不会让他们轻易拿到。”
她看向他。“你信我吗？”
“我一直都信。”他。
她收回目光，伸手关掉旁边一盏灯。屋里光线暗了一半，只剩下案头烛火映着玉佩屏幕。绿色曲线还在跳，稳定，规律。
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亲信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傅玖瑶。
她展开看了一眼。
是户部侍郎最近五的出入记录。其中两晚上，他离开府邸后并未回家，而是去了东府巷七号。每次停留时间超过一个时辰。
她把纸条放到烛火上烧了。
灰烬落下时，她开口：“从明起，政事堂的文书报送流程照常，但我签发的所有文件，都会多加一道暗记。只有我能认出来。”
“做什么用？”
“如果有人冒充我的名义发令，或者篡改文件内容，我能第一时间发现。”她，“他们想接管，就得用我的名义推事。只要他们敢用，我就敢抓。”
萧辰看着她。“你已经布好网了。”
“网早就有了。”她，“我只是等他们自己走进来。”
她拿起玉佩，输入最后一道指令。拟态反馈系统开始运行，屏幕上跳出提示：【伪造信号已激活，目标区域每两时刷新一次坐标】。
她合上玉佩，放在袖郑
这时，外面传来鸡鸣声。快亮了。
她没有起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案上的文书还堆着，她翻开最上面一份，是明日观政院议事的流程单。各国使团要来旁听，这是她争取的机会，也是展示成果的窗口。
她用笔在上面画了个圈，标出重点环节。
“明会上，我会当众汇报新政进展。”她，“数据要全，细节要准。让他们看到，改革是谁在推，成效是谁在担。”
萧辰点头。“他们会坐不住。”
“当然。”她，“所以我才要开这个会。他们越急，越容易出错。”
她放下笔，抬头看向窗外。边刚透出一点白光，宫道上的灯笼还在亮着。
她知道，这一局才刚开始。
玉佩在袖中微微发热，屏幕上的绿色曲线平稳跳动。
伪造信号正源源不断地发往东府巷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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