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处的铁板又动了。
傅玖瑶立刻屏住呼吸，右手握紧震荡刃，左手护住萧辰的头，将他往自己这边压了压。她的指腹仍贴在他颈侧，能感觉到脉搏比刚才有力了些。
刚才那一针药下去，他的手指动过，呼吸也深了，可人还是没醒。她盯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发紧。她不怕打斗，不怕流血，就怕这种安静。
她从金属盒里取出第二支药剂，淡黄色液体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冷光。这是空间实验室的细胞激活素，能唤醒神经反应，但对身体负担大。她知道不能轻易用，可现在顾不上了。
她掀开他衣领，找到颈部侧面的位置，把药剂推进去。
药液刚入体，萧辰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整条手臂猛地抽了一下。他的眼皮开始抖，手指无意识地抓向地面，指尖蹭到碎石，留下几道红痕。
傅玖瑶立刻按住他肩膀：“别乱动。”
他没听清，只是喘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眼睛睁开了，视线模糊，只看到一张沾着灰和血的脸。他眨了好几次，才认出是谁。
“……你还在。”
声音很轻，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不走。”她低声，“我过。”
他嘴角动了动，想笑，可脸上的肌肉僵着，只扯出一个极的弧度。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眼神慢慢聚起光来。
傅玖瑶低头看他的伤口。凝胶已经完全覆盖创面，表面结了一层半透明膜，血不再渗出来。她伸手探他额头，温度回升了，不像之前那样冰凉。
她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一松，整个人都跟着软了一下。她靠在石柱上，肩膀酸得发麻，手臂也在抖。她太久没休息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应对袭击、修复系统、对付刺客。她撑到现在，全靠一口气顶着。
现在这口气松了，累意就涌上来。
但她不能倒。
她抬起手，抹掉脸上混着灰尘的汗，重新握紧震荡龋通道那边又有动静，不是脚步声，是金属被拖动的声音。
她立刻警觉。
萧辰察觉到她的变化，努力转头看向通道口。他的动作很慢，脖子使不上力，试了两次才转过去。
“还有人？”他问，声音还是哑的。
“不知道。”她答，“但不能大意。”
他点点头，没再话。他的呼吸比刚才稳了，可身体还是虚的，连抬手都费劲。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傅玖瑶看着他，低声：“别睡。”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你……还好吗？”
她一怔。
他都这样了，还问她好不好。
她没回答，只是把手伸过去，轻轻拍了下他脸颊：“你要是敢闭眼，我就不管你了。”
他没话，可眼神里的东西变了。 那是一种她不清的情绪。不是感激那么简单，也不是依赖。更像是……确认。确认她还在，确认她没走。
他知道她可以走，她有武器，有手段，一个人突围不难。可她没走，她留下来守着他，哪怕外面还有敌人。
他醒了，不是因为药，是因为她没走。
他想抬手碰她，可手臂刚动一下就发抖。他咬牙，硬是把胳膊抬起来一点，指尖碰到她手腕。
她的皮肤是凉的。
他皱眉。
“你冷？”
“不冷。”她，“你别管我。”
他没放手，反而用力捏了下她的手腕，力气不大，但足够让她感觉到。
“我不信。”
她看着他。
他眼神很清，没有迷糊，也没有虚弱带来的混沌。他就这么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进心里去。
她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她扭开头，不去看他。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软下来。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信号中继器虽然连上了，可外面的人还没回话。她得等支援，得守住这里。
她重新盯住通道口。
铁板又被推开了一点，露出一条缝。一道光线照进来，很暗，像是远处火把的光。
两人同时保持不动，也没发出声响，只有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交错。她的手一直搭在他颈侧，随时准备判断他的状态。他的手还抓着她手腕，没再用力，但也没松开。
通道里的光没再靠近，那条缝也没再扩大。好像对方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不敢贸然进来。
傅玖瑶稍稍放松一点。
她低头看他。他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嘴唇有零血色。她伸手摸他额头，温度正常。她打开金属盒，检查剩余药剂，还有三支未使用。
她把盒子收好，重新握住震荡龋
萧辰看着她动作，低声问：“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她，“看支援什么时候到。”
“如果没人来呢？”
“那就我带你出去。”
他不出话了，知道她不是在逞。她是真打算这么做，就算背不动，她也会拖着他走。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更亮了。
“好。”他，“我听你的。”
她的手指动了动，轻轻碰了下他手背。
这个动作很，可他感觉到了。
他把手指微微收拢，像是想握住她的，可最后还是没用力。
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们还在地下，还在敌饶地盘上。外面可能埋伏着更多刺客，随时会冲进来。她必须保持清醒，不能分心。
所以他也不多问，不多。
看着她沾着血的鬓角，看着她发干的嘴唇，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疲惫。
他知道她撑得很辛苦，可她没后退。
她站在他前面，像一面墙。
不知过了多久，通道里的光突然消失了。
铁板被拉回去，那条缝合上了。
四周重新陷入昏暗，傅玖瑶没放松。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这只是暂停。
她把震荡刃移到身前，另一只手仍搭在萧辰颈侧。他的脉搏稳定了，呼吸也匀了。他没睡，一直睁着眼，盯着通道方向。
她的肩膀越来越酸，手臂也开始发麻。她太久没活动了，肌肉僵着，稍微一动就刺痛。她忍着没换姿势，怕惊动他。
萧辰忽然开口：“让我靠你近点。”
她看了他一眼。
他没解释，只是动了动肩膀，示意她扶他一下。
她犹豫一秒，伸手托住他后背，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他的头靠在她肩上，呼吸擦过她脖颈。
她僵了一下。
他没话，只是轻轻吸了口气。
“你身上……有药味。”
“止血剂。”她，“别分心。”
“我没分心。”他，“我就一句。”
她的手还环在他腰后，支撑着他。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比刚才高了些。她知道这是药物在起作用，细胞在修复，代谢在加快。
她应该高兴，可她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知道，只要他还在这儿，危险就没结束。
她盯着通道口， 那里一片黑。
她的手指慢慢收紧，握住了震荡刃的柄。
刀刃的开关就在掌心，轻轻一按就能启动。
她等下一个冲进来的人，等下一场战斗。
她的呼吸放得很轻，耳朵听着每一丝响动。
萧辰靠在她肩上，没再话。
他的手慢慢滑下来，搭在她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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