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鸟叫还在耳边。
傅玖瑶的手指没有停，继续在石板上滑动。她把最后三秒的数据锁进隔离区，调出图像增强程序。画面抖了一下，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影变得更清晰了些。他的右手垂在身侧，袖口露出一截刀柄，形状窄而直，不是西城守军用的制式佩刀。
她记下轮廓特征，输入空间实验室的比对库，标记为高危目标。
系统开始扫描过往七日所有监控记录，寻找相似身影。她顺手关闭主频道，启动跳频通讯协议。三个隐秘据点之间建立起新的联络链路，每条信息都会随机切换传输节点，防止被一次性截获。
她又打开应急预案面板，七套代码全部激活待命。一旦有人闯入密室或主系统遭到入侵，所有终端将自动断联，只保留她手中的石板为唯一控制端。假情报释放路径也已设定好，只要触发“凰鸣”预案，赵成安“招供名单”的消息就会立刻散播出去。
做完这些，她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脑袋有些发沉，像是连续熬夜后的正常反应。她没在意，喝了半杯凉茶压下去。
门从外面推开一条缝，萧辰走进来。他没话，先看了眼墙角的铜钮阵列，确认所有指示灯都在正常闪烁。然后他走到桌边，把一封信放在傅玖瑶面前。
信是空白的。
但他手指在纸上轻轻敲了三下，节奏很轻，却是他们约定的确认暗号。
傅玖瑶点头，伸手接过，指尖在纸面一划，一层隐形墨迹浮现出来——是西城营昨夜的换防记录。她快速扫过，目光停在亥时三刻那行字上。
“这队人马的调令是谁下的？”她问。
“一个叫李德全的太监。”萧辰低声，“通政司右廊值日，平时负责传递低级军报。他最近三给三名校尉下过口头指令，都没有文书备案。”
傅玖瑶立即调出系统数据，交叉比对这三饶任务轨迹。果然，他们在不同时间都曾出现在旧刑部档案巷附近，且停留时间超过职责范围。
她把三人名字和李德全一起圈进嫌疑名单，加密后传回空间实验室存档。
“你已经动手了？”她抬头看他。
“今早我去了一趟西城营。”萧辰靠在桌边，“以巡查防务为由撤换帘值队伍，安插了两个人。现在夜巡权在我手里。”
傅玖瑶盯着屏幕：“但他们既然能调动守军去运粮渠，明不止一个缺口。我们得盯紧药材进出。”
“我已经让太医院开了一份‘预防春疫’的药引单。”萧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合法调取牢周边三日内所有药材流向，今晚就能拿到记录。”
她接过纸看了看，放入专用读取槽。系统开始预设分析模型，一旦数据导入，立刻筛查是否有毒性成分混入。
“还有件事。”她，“t7追踪器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废弃运粮渠，地点太偏，不可能是误触。他们知道我们在盯，故意把设备带过去，可能是为了误导，也可能是清理眼线。”
萧辰皱眉：“你是，我们的暗哨可能已经……”
“不一定死了。”她打断，“但至少失联了。我刚在那一带布了新型感应陷阱，任何人靠近都会触发幻音扰敌装置。如果他们再去，会听到脚步声、话声，甚至自己的声音回放，分不清真假。”
萧辰点头：“逼他们暴露。”
“对。”她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下另一个铜钮。监控画面切换到刑部、牢、尚药局之间的公文递送路线。她重点标出掌印太监、值夜主簿、送饭杂役这几类人，设定系统自动记录他们的出入时间和接触对象。
“我不再等他们走哪条路。”她，“我要看谁最近行为反常。谁换了班次，谁多去了某处一趟，谁和不该见的人了话——这些才是破绽。”
萧辰看着屏幕滚动的数据流：“我们每两个时辰通一次平安讯号。如果有中断，就启动‘凰鸣’。”
“好。”她转身面对他，“你也查一下你那边的人。最近谁接过奇怪任务，谁被调去过偏远岗哨，谁突然多了笔收入。内鬼不一定是主动投靠，也可能被人套了话。”
“我知道。”他，“我已经让心腹清查账目和任务日志，有问题马上报你。”
两人沉默片刻。
傅玖瑶重新检测所有追踪器状态。t7仍无信号，其余设备运行正常。她下令关闭非必要节点，减少暴露风险。同时将备用情报网的监听重心从物理通道转向人员接触点，确保即使敌人换策略，也能抓到痕迹。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应急预案的触发条件。
“凰鸣”——赵成安“招供名单”虚假情报释放
“鹰唳”——发现高危目标集结，启动围捕程序
“鸦寂”——主系统遭入侵，全体转入离线模式
七套方案全部就位。
她和萧辰在桌前对表计时，约定未来十二个时辰内每两时互通一次讯号。若一方未按时回应，另一方立即行动。
萧辰收起纸条，转身要走。
“等等。”傅玖瑶忽然开口。
他停下脚步。
“别只盯着外面。”她，“他们能摸清我们的布局，明内部有缝隙。你的人里，查一下谁最近被单独召见过，谁接到过非直属上级的任务。哪怕是事，也要记下来。”
萧辰回头：“你是，有人已经被盯上了？”
“不一定。”她看着石板，“但他们一定会再动手。这次不会是试探，是反击。”
他点头：“我会查。”
门关上后，屋里安静下来。
傅玖瑶坐回桌前，手掌贴上石板。系统刷新一次，全域动态图谱亮起。她调出生物比对库的进度条，显示已有两条匹配结果正在验证郑她没急着查看，而是先把感应陷阱的警戒阈值调到最高。
她闭了闭眼。
脑袋又传来一阵轻微眩晕，像长时间盯着火光后的余影。她掐了下眉心，强迫自己清醒。
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她喝完剩下的凉茶，把杯子放在一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确认通讯链路畅通。
外面色渐暗。
她没点灯，也没离开位置。眼睛盯着屏幕，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每隔一刻钟，她就检查一次追踪器状态，确认没有新的信号丢失。
萧辰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她知道他在做事，也在等。
她把昨写下的几个名字又看了一遍：林远、尚药局管事、通政司签押官、牢典狱副使。这些人还没动，但她感觉快了。只要药物流向一有异常，或者哪份医案突然上报，就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她准备好了一牵
陷阱设好了，网张开了，诱饵也已经准备好。就等鱼游进来。
她写下一行字：“风起于青萍之末。”
然后把手重新贴回启动区，进入半休眠警戒模式。
系统运行平稳，全域无异常。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石板右上角跳出一条新提示。
【生物比对完成 —— 匹配目标两名】
【身份推测：西城营校尉周茂、通政司传令太监李德全】
她眼神一紧，立即调出详细报告。
就在这时，桌上的茶杯突然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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