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傅玖瑶醒来。她手还压在袖袋里，指尖碰着那张折好的检测报告。纸边有些毛糙，摸上去扎人。她没急着动，只静静躺着，脑子里把昨夜的事又过了一遍。
柳春递纸条，袖口有划痕，动作僵硬。贵妃往后退了一步，瓷盒突然出现。这些事串在一起，不是巧合。
她坐起身，青竹进来服侍梳洗。水盆端上来时，她伸手试了试温度，不冷不热。她低头洗脸，眼睛却盯着铜盆里的倒影。
早膳摆在外间桌上，粥是白米熬的，配了两碟菜和一个蒸蛋。等青竹退出去后，傅玖瑶匆忙吃了几口。
意识进入实验室空间，她立刻调出纸张分析结果。麻纤维混桑皮，旧档库专用纸。这种纸每月只发三处：清漪阁、尚书房、旧档库。清漪阁用量最少，只用来封存账册。
她让系统模拟纸张流转路径，发现最近一批麻纸三前入库，登记领取的是清漪阁采买房。经手人名字被墨迹遮了半行，只能看清最后一个字——“春”。
柳春。
她退出实验室，把玉簪插回发间。这根簪子看着普通，却是她最稳的靠山。
吃早饭前，她叫来绿枝，想看看宫规典籍。绿枝问看哪一本，她随便，只要是讲内务省运作的就校
绿枝点头记下。
她又补了一句：“听旧档库管得严，四品以下官员都不能随便进。可要是底下文书官帮忙带出来呢？也不是没可能吧。”
绿枝笑：“姐得对，有些人确实能走门路。”
吃完饭，她坐在窗前翻书。其实没看进去，心思全在清漪阁那边。
半个时辰后，绿枝回来，典籍要下午才能借到。她嗯了一声，不动声色。
她知道，真正的情报，不能只靠别人给。
中午，萧辰的人送来一份记录。是清漪阁昨日出入明细，写在一张薄纸上，字迹潦草，像是匆忙抄的。
她展开记录细看，柳春在宴会开始前一刻进了贵妃寝殿，待了半炷香时间。那午时，掌事姑姑召见她两次，每次都避开其他宫人。
一个低阶宫女，被单独叫去两次，还私下进主子房间。这事不正常。
她把纸折好，放进袖袋。
下午，她让青竹去打听最近几清漪阁的食材申报单有没有异常。青竹问她查这个做什么，她最近胃口不好，想看看是不是厨房换流料。
青竹应了，没多问。
她靠在椅背上，闭眼养神。其实脑子一直转着。
如果贵妃真要动手，一定从吃的上下手。上次点心掺药，查到最后是废止方子。这次会不会也是老法子？
那纸条是谁写的？
左手写的，写得快，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怕被人发现，匆匆写完就塞出去。
柳春会写字吗？
她想起昨晚宴会上，柳春端托盘的手有些抖，右腕转动不顺。递纸条那人手背也有疤，位置差不多。
不是巧合。
她是被迫做事，但还想提醒她。
傍晚前，宫女带回消息：清漪阁这两申领了安神茶，是贵妃夜里睡不安稳。药材单上写着“合欢花、远志、茯苓”，看着寻常，可剂量比平时多了三成。
她手指一顿，合欢花用多了，会让人昏沉嗜睡。远志提神，但和茯苓一起用，能掩盖药味。这不是普通的安神方。
她在纸上写下这三个药名，圈住合欢花。
剂量超标，明不是为流理。
是为了让人吃了没力气，反应变慢。
目标又是谁呢？她想到萧逸。他昨夜喝酒时脸色发青，话也冲。贵妃若想动手，他最容易中眨
但她还不确定，晚上她早早歇下。青竹熄疗，退出去关上门。
屋里黑着，她手指在袖袋里摸到那张记录，轻轻摩挲。
她现在知道纸条来源，是柳春给的。药材加量，是贵妃惯用的老手段。
她思索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一切还不得而知。
外面风不大，树枝刮着窗纸，沙沙响。
第二一早，她照常起身。梳洗完，让青竹去厨房拿今日播。
播是手写的，墨迹未干。她扫了一眼，看到“蜜汁莲藕”这道菜，眉头一跳。
那晚宴会上，贵妃端出的瓷盒里，装的就是蜜饯莲藕。
她放下播，不动声色。
中午，青竹回来，打听到柳春今没去厨房领差事，被调去整理库房了。
她心里一沉。是调岗还是软禁？
她立刻让青竹去查库房这几进出的人，尤其是年纪大、少话的。
宫女走后，她坐在桌前，把所有线索摊开。
柳春递纸条，接触过瓷盒，知道内情。她被频繁召见，又被突然调离岗位。这明她已经引起注意。
她虽是棋子，但可以作为突破口。
如果她真的想帮她，就不会只写一张纸条。还会再想办法。下午，萧辰的人又送来一份消息。这次是旧档库近三日的文书官名单。上面列了七个人，都符合“年长、少言、有旧伤”的特征。
她盯着名单看。
其中一人叫陈德海，五十三岁，在旧档库做了二十年文书。右手食指有灼伤疤痕，去年因病休养三个月，上月才回来。
她记住这个名字。
这人要是帮柳春弄到废止药方，完全有可能。她把名单折好，放进玉簪匣底层。
快黑时，青竹带回库房进出记录。她翻开看，发现柳春这两都被安排在偏院库房值夜，不得与外人接触。
但她今晚轮值到戌时三刻换班，只有一个交接空档。她算准时间，戌时二刻，她穿着常服出门了。
清漪阁偏院在西角，离主殿远，晚上只点一盏灯笼。她绕过去时，看见两个守夜太监蹲在屋檐下话，手里捧着热茶。
她贴着墙走，屋里有光，影子映在纸上。是个女人在低头整理箱子。
只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卷成细条，塞进窗缝。
上面写着：“若需相助，明晨寅时，花园东角石凳。”
做完这些，她转身就走。走到拐角，听见身后有动静。
回头看，窗纸动了一下。
她回到住处，让青竹备水洗澡。青竹端水进来时，她正坐在镜前拆簪子。
“姐今晚睡得好早。”青竹。
“累了。”她答。
水汽升上来，她把手浸进去。温度刚好。洗完澡她躺上床，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枕下摸出玉簪，再次启动实验室。
上传柳春的名字。
系统检索宫中人事档案，跳出一条备注：**“原属皇后宫人，三年前调至清漪阁，无过失记录。”**
她睁大眼，皇后的人？那她递纸条，不是偶然。是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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