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碾过青石板的接缝，发出一声轻响。傅玖瑶的手指搭在膝上，袖口内那枚金属片已经温热了一阵，她觉察到有人跟踪。
布庄后窗的黑影刚一晃，她的指尖就滑进了袖袋。麻痹剂的瓶稳稳握在掌心，另一只手轻轻按了下车座下的暗钮。低频声波瞬间扩散，巷子里的空气仿佛震了一下，连风都停了半息。
三道人影同时扑出，一个从布庄后窗跃下，刀光直劈车帘；一个从铁匠铺侧巷冲出，一脚踹向马腿；最后一个从废货堆翻起，手里甩出一根铁链，缠向护卫脖颈。
傅玖瑶身体顺势一歪，像是被马车颠得失去平衡，披风滑落肩头，手腕也露了出来。扑来的刺客见状，眼里闪过狠色，刀锋一转，直取她咽喉。
就在刀尖离她颈侧还有半尺时，她猛地抬手，一把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掌心的液体迅速渗入对方皮肤。
三秒。
刺客眼神一空，手臂软下去，刀当啷落地。她右脚蹬出，正中他胸口，那人摔出车外，抽搐着爬不起来。
“有埋伏！护车！”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剩下两人听见。
果然，另两个刺客立刻分神。一人回头确认同伴状况，另一人则加快脚步，绕到车尾准备夹击。
他们没发现，护卫的站位变了。
原本分散的三人迅速收拢，呈三角阵型围住马车。这不是慌乱中的防御，而是早排好的阵势。一炔前，一人护后，第三人横在车侧，刀已出鞘。
傅玖瑶坐在车内，耳中微不可察地传来一道震动。实验室的追踪系统已启动，通过空气中残留的药剂分子锁定了两名刺客的呼吸频率。数据流在她脑中生成一条曲线——左边那个心跳快，体力消耗大，撑不过两轮进攻；右边那个节奏稳，是主攻手。
她不动声色，从袖底抽出第二枚金属片，轻轻贴在车壁内侧。这是信号增强器，能让实验室的预判更准。
左侧刺客率先动手。他提刀冲来，脚步虚浮，明显急了。护卫迎上交手两招，故意露出破绽，刀锋擦着肩膀划过，衣料裂开一道口子。
血没流出来，那是假伤。
刺客以为得手，攻势更猛。可每一步落下，脚下都像踩了软泥。他不知道，地面早已被撒了一层极细的凝胶粉，遇压变粘，专拖慢动作。
傅玖瑶看着他踉跄了一下，嘴角微动。
她抓起车角的烟雾弹，拉开拉环，从车窗扔出。白烟腾起，瞬间遮住半条巷子。护卫立刻散开，按预定路线包抄。
右侧刺客反应快，立刻吹了一声短哨。那声音极细，普通人听不见，但她耳中的接收器捕捉到了。这是联络暗号，明他们之间有固定配合方式。
烟雾中人影闪动。
她盯着烟雾边缘，等那个主攻手现身。果然，对方没有贸然冲进烟里，而是绕向侧面，想从盲区突袭。
她提前一步起身，掀开车帘一角，将最后一枚绊索发射器对准巷墙。轻轻一按，细线无声射出，贴着墙面延伸，在离地一尺处形成隐形网。
几乎同时，刺客跃出。
他身形凌厉，刀未出鞘，左手却先探出，显然是要擒人活捉。可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乒。他反应极快，空中拧身想稳住，但傅玖瑶早算好了时间。
她从车里冲出，身后护卫紧随。烟雾还未散尽，地上绊索已被触发三次，全部命中目标。
两名刺客滚在地上，刀都丢了。一个捂着手臂，那里还留着麻痹剂的痕迹；另一个挣扎着想爬，却被凝胶困住脚踝，动一下陷更深。
他们互相喊话。
“老三呢？”
“死了没？”
“撤！快撤！”
傅玖瑶站在烟雾边缘，冷冷听着。这些话不是求救，是确认同伴状态。他们训练过，习惯用代号称呼彼此。
她弯腰捡起掉落的短刀，刀柄上有刻痕，三道斜线。和影卫之前报上来的特征一致——这三人曾是边军逃犯，因私斗伤人被通缉，刀柄刻线代表杀人数量。
原来都是真杀过饶。
她把刀递给护卫，低声：“绑起来，别让他们开口太久。”
护卫点头，上前按住两人。其中一人突然抬头，死死盯她。
“你早知道我们的行踪。”
傅玖瑶转身走向马车，从座位夹层取出一块布巾，慢慢擦手。刚才抓刺客时，掌心沾零汗，还有些黏腻。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个挑担的贩，满脸惊恐，手里还攥着扁担。他本想绕路离开，却被巷口突然出现的第四个人拦住。
那人穿着灰袍，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拎着个布包。
贩吓得往后退，差点撞翻担子。
灰袍人没看他，目光直接落在傅玖瑶身上，两人隔着烟雾对视一秒。
灰袍人忽然抬手，把布包往地上一放。布包打开，露出半截染血的衣角，还有块玉佩。
傅玖瑶认得那玉佩。
是二皇子府的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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