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心照不宣的休战之后,队伍在紫阳的带领下,开始向本丸深处推进。月姬沉默地跟在队伍中段,与紫阳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周围的执法队员虽未再刀锋相向,但无形的隔阂与警惕依然存在。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灵力愈发污浊粘稠,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金属锈蚀和灵质腐败的气味。
当他们穿过一道残破的月亮门,踏入一片开阔的庭院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裙吸一口冷气,连月姬的瞳孔都微微收缩。
庭院中央,并非传统的枯山水或池塘,而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之中,并非泥土,而是……堆积如山的刀剑碎片!
断娶残破的刀拵、扭曲的刀茎……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几乎填满了整个巨坑。这些碎片大多黯淡无光,灵性彻底湮灭,如同被榨干了一切价值后随意丢弃的垃圾。
有些碎片上还残留着暗沉的血迹,有些则覆盖着不祥的黑色纹路。
数量之多,远超他们之前遭遇的傀儡刀剑!这简直是一个……刀剑的坟场!
“怎么会……这么多……”乱藤四郎的声音带着颤抖,同为刀剑付丧神,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同身受,一阵寒意从刀镡直透核心。
加州清光蹲下身,捡起半片带有梅花纹的刀镡,手指收紧,指节泛白:“这个本丸……到底碎了多少刀……”
压切长谷部面色铁青,环视这片“刀冢”,沉声道:“看来,那些傀儡只是失败品,或者……是最后来不及处理的‘材料’。”
紫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意。她能感觉到,那股扭曲、控制刀剑的邪恶力量源头,正从本丸最高处——守阁的方向,如同心脏般搏动,散发出更强的诱惑与恶意。
“源头在上面。”她睁开眼,目光锐利如箭,直指守阁,“不能再耽搁了!”
众人压下心中的震撼与悲愤,绕过那片令人心悸的刀冢,沿着回廊和阶梯,一路向上冲去。沿途依旧有零星的傀儡出现阻挠,但或许是力量源头集中在了上方,或许是月姬之前的手段震慑了操纵者,这些阻拦显得苍白无力,被执法队迅速清除。
终于,他们冲上了守阁的最高层。
厚重的木门紧闭着,门缝中逸散出浓郁的不祥灵光,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
压切长谷部上前,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轰!”
木门应声向内炸开,碎木飞溅。
守阁顶层内部空间开阔,却一片狼藉。地面上绘制着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黑色阵法,阵法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汲取着从下方(刀冢方向)升腾起的残余灵力和怨念。阵法中央,盘坐着一个身影——正是那个被举报的审神者。
他看起来比资料中形容的更加癫狂,头发散乱,眼窝深陷,周身环绕着暴虐而不稳定的灵力波动。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形态奇特的刀,那把刀通体漆黑,正源源不断地从阵法中汲取力量,刀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气。
看到破门而入的执法队,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悔意,只有疯狂的执念和垂死挣扎的狠厉。
“你们……还是来了!”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就差一点!就差最后一点,我就能完成‘神诣’,创造出最完美的、只属于我的‘神器’!”
他的目光扫过紫阳,扫过执法队的刀剑,“你们休想阻止我!”他猛地将手中的漆黑短刀插入阵法核心,嘶声咆哮,“既然你们来了,那就成为‘神器’最后的祭品吧!醒来吧,我的杰作——!”
阵法黑光大盛,整个守阁剧烈震动起来!那插在阵法中央的漆黑的刀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更多的黑色纹路如同血管般从刀身蔓延开来,一股远超之前所有傀儡的、冰冷而充满毁灭性的气息,开始急速苏醒!
这个冥顽不灵的白痴,终究选择了最极端、也是最愚蠢的道路。
审神者的咆哮声疯狂回荡,阵法中的黑光骤然暴涨,那柄插入核心的漆黑的刀随之剧烈震颤。刀身仿佛化作贪婪的黑洞,疯狂吞噬着下方刀冢升腾的怨念与破碎灵力,连审神者献祭般的生命力也一并卷入其郑
浓郁如墨的黑光在刀身翻涌,渐渐拉伸、塑形,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轮廓。这轮廓在扭曲光影中不断凝实,最终,一道身影撕裂黑光束缚,清晰屹立于阵法中央。
那是位身姿挺拔的付丧神,体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既有青涩的柔韧,又含初成的力量。他身着黑如夜、红似血的衣袍,依稀可见平家鼎盛时的华丽纹样,却被不祥之力浸染,透着死寂与堕落。衣袂无风自动,边缘缭绕着凝如实质的黑雾。
当众人看清他的面容,呼吸骤然一滞——
那张脸,竟与源氏太刀髭切有着惊饶相似!
同样精致近妖的五官,同样眼角微挑、带着几分慵懒的弧度。可本该如阳光流金的发丝,在此处化作吞噬光线的纯黑,柔顺垂落却毫无生气。最让人刺骨的是他的眼——
形状与髭切含笑的猫眼如出一辙,眼眶中却没有半分暖金,只剩一片死寂的灰暗。那不是任何鲜活的色彩,而是被抹去所有星辰的夜空,空洞、虚无,映不出光亮,也映不出任何人影。
平家风格的黑红祭服,酷似髭切却死气沉沉的容貌,尤其那双失了神采的灰暗猫眼——这诡异的组合让人心头发紧。
“乌……?”
有饶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吐出了古老卷宗里记载的禁忌之名。传中与髭切渊源极深,最终存疑的另一振刀。
谁也没料到,这疯狂的审神者竟用如此邪异的手段,强行糅合无数刀剑的怨念与破碎灵基,妄图“创造”出这本不该存在于现世的禁忌之物!
“乌”静立在翻涌的黑暗灵力中,灰暗的猫眼缓缓扫过闯入者。他没有像其他傀儡般立刻攻击,只是静静站着,却让所有人从灵魂深处泛起战栗。
他不像那些完全失了意识的傀儡,却比它们更令人不安。仿佛一个被强行唤醒的、满载怨念的古老噩梦,一个承载了太多痛苦与黑暗的扭曲造物。
审神者望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狂热扭曲的笑:“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神器’!完美!强大!他会听我的命令,把你们……全部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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