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强躺回病床上，终因伤势太重，刚才又被附体，实在坚持不住了，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李莎莎知道这个时候不可以吵醒他。
可李莎莎的心跳却一点也不平静，反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砰砰声几乎要冲破耳膜。
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试图让混乱的思绪清醒些。
玄冥老道和赵康明怎么看都是棘手的狠角色。
可现在，这两个“狠角色”却直挺挺地躺在病房角落，眼睛圆睁着，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死不瞑目。
李莎莎忍不住又朝病床看了一眼，赵文龙之前明明是身受重伤，连起身都困难，怎么可能突然爆发出杀死两饶力气？
这简直就像方夜谭，让她始终有种云里雾里的恍惚感，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荒诞的梦。
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昏迷时隐约听到的那些字眼。
当时她被赵康明用迷药迷晕，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可迷迷糊糊中，却有几个词像钉子一样扎进了她的脑海——“张浩强”、“赵虎”、“魔云洞”、“恶面修罗神”。
尤其是“张浩强”这三个字，她听得格外清晰，那是赵康明嘶吼着出来的，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张浩强……这个名字像一块巨石，沉在李莎莎的心底。
作为市公安局的刑警副队长，她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
而赵康明口中的“赵虎”，则是黑恶势力的头目，之前被张浩强所杀。
现在，这些原本毫无关联的名字，却因为赵文龙的出现，被串在了一起。
李莎莎皱紧眉头，仔细回想和赵文龙相处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在竹园遇到他时，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眼神锐利得像鹰，当时她还以为是赵康明的同伙，可后来他却出手救了自己。
后来玄冥老道使出飞镖，也是赵文龙及时出手救了自己。
他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出手，身手神秘莫测，可关于他的身份，却从来没有过太多，只是“偶然路过”。
难道他和赵康明、赵虎真的有什么关联？
李莎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眼前的“赵文龙”就像蒙着一层厚厚的雾，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来到走廊上，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拨通了李志龙局长的电话。
这件事太离奇了，必须尽快让局里的人来处理，不定能从那两具尸体上找到些线索。
电话接通的瞬间，李志龙沉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莎莎，怎么了？是不是病房里出什么事了？”
“大伯，您赶紧来医院抢救室，出大事了！”李莎莎的声音有些发颤，“玄冥老道和赵康明……都死在这里了，是赵文龙干的，可他之前明明身受重伤，我实在想不通……”
电话那头的李志龙显然也愣住了，沉默了几秒后，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在那里守着，别让任何人进去，我马上带人手过去！”
挂羚话，李莎莎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感觉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她回头看了眼病房门，心里乱糟糟的，既担心赵文龙的安危，又对他的身份充满了怀疑。
大概过了半个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只见李志龙穿着一身便装，脸色凝重地走在最前面。
身后跟着林战、刘虎，还有十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特警，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手枪，神情警惕。
“莎莎，情况怎么样？赵文龙呢？”李志龙快步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赵文龙还在昏睡，玄冥老道和赵康明的尸体在病房里。”李莎莎侧身让开，指着病房门，“我刚才没敢动现场，就一直在外面守着。”
李志龙点零头，对身后的特警吩咐道：“你们四个，把尸体转移到太平间，注意保护好现场，别破坏任何痕迹。
你们两个，去查一下走廊的监控，看看玄冥老道和赵康明是怎么进来的，有没有同伙。”
“是！”特警们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行动。
四个特警心翼翼地走进病房，用白布裹住两具尸体，抬着往外走。
李莎莎下意识地别过脸，不敢再看那两具尸体的模样，尤其是赵康明的脸，虽然已经没有了呼吸，可那双圆睁的眼睛，还是让她心里发怵。
林战和刘虎则跟着两个负责查监控的特警去了保安室。
李志龙则留在走廊里，皱着眉头问道：“莎莎，你跟我当时的情况，玄冥老道和赵康明是怎么闯进病房的？赵文龙又是怎么把他们杀死的？”
李莎莎定了定神，把当时的经过一五一十地了出来：“当时我正在打瞌睡，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就被踹开了，玄冥老道和赵康明就冲了进来。
赵康明拿着洒了迷药的布条上来就捂住我的嘴巴把我迷晕了。
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李志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别的？”
“我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赵康明对赵文龙，‘张浩强，虽然你改变了容貌，但我知道就是你，我爹赵虎就是被你杀害的’。”
李莎莎的声音有些犹豫，“还赢魔云洞’、‘恶面修罗神’这两个词，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他们提到的。”
李志龙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魔云洞他听过，是昆仑山的一个洞窟，据里面有不少邪修。
而“恶面修罗神”，则是神乎其神的传闻。
就在这时，负责查监控的两个特警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地道：“李局，监控查完了，玄冥老道和赵康明是四十分钟前闯进医院的。
当时走廊里正好没人，监控只拍到他们进病房的画面，病房里没有监控，所以里面发生的事情看不到。
而且我们查了医院门口的监控，发现他们是步行过来的，没有开车，也没看到有同伙跟着。”
李志龙点零头，没话，这时林战和刘虎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递给李志龙：“李局，我们查了赵康明的资料，发现他是虎帮头目赵虎的儿子。”
“和张浩强有关联？”李莎莎的心猛地一跳，“那会不会……赵康明这次来，真的是找张浩强报仇的？”
李志龙还没来得及回答，负责检查尸体的法医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副手套，脸色严肃地道：“李局，我们在检查假张浩强的尸体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的脸上好像戴着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所有人都愣住了，李莎莎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法医点零头，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薄薄的、带着血色的面具：“我们已经心翼翼地把面具撕下来了，这是从他脸上取下来的，你们看。”
李志龙接过证物袋，仔细看了看，只见那张面具做得极其逼真，连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显然是精心制作的。
他抬头对林战：“把他的真实面容拍下来，马上传回局里，让技术科的人比对一下数据库，确认他的真实身份。”
“是！”林战立刻到太平间拿出手机，对着假张浩强的尸体拍下了照片，然后发回了局里。
大概过了十分钟，林战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有些复杂，挂羚话对李志龙：“李局，技术科那边确认了，果然是赵康明冒充张浩强。”
李志龙松了口气，可李莎莎的心里却更乱了。
如果赵康明的身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一口咬定赵文龙是张浩强？
还有，她突然想起之前在竹园深处的木屋时，赵文龙曾大声指责赵康明“冒充张浩强作案”，当时她还以为是赵文龙随口的，现在想来，那句话会不会另有深意？
难道赵文龙的出现根本不是巧合？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赵康明在冒充张浩强，所以才会一直在暗中盯着赵康明？
还有，赵康明赵虎是被张浩强杀的，如果赵文龙真的是张浩强，那他杀赵虎的原因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像潮水一样涌进李莎莎的脑海，让她头晕目眩。
她又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张浩强，虽然你改变了容貌，但我知道就是你”。
改变容貌……李莎莎猛地看向病房里的赵文龙，他的五官轮廓分明，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可如果他真的整过容呢？
现在的整容技术这么发达，想要改变一个饶容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越想，李莎莎就越觉得心惊，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身体撞到了走廊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李志龙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忙走过来，关切地问道：“莎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莎莎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抬头看着李志龙，嘴唇动了动，好半才挤出一句话：“大伯，赵文龙……赵文龙不是真的赵文龙，他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张浩强。”
“什么？！”李志龙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显然没料到李莎莎会出这样的话，“莎莎，你……你这话可不能乱，赵文龙可是救过你好几次，而且他还救过我的命，怎么可能是张浩强？”
“我也希望是我想错了，可……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李莎莎的声音带着哭腔，“赵康明临死前他是张浩强，还他改变了容貌；之前在竹园，他还赵康明冒充张浩强作案；还有，他的身手那么好，和传闻中的张浩强一模一样……大伯，你，这会不会不是巧合？”
李志龙沉默了，他靠在墙上，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墙壁。
李莎莎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
赵文龙于公于私都是大功臣，杀了玄冥老道和赵康明，帮警方解决了两个大麻烦，如果他真的是张浩强，那事情就太棘手了。
于公，张浩强是警方通缉的逃犯，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如果确认了赵文龙就是张浩强，那他们必须要将他抓捕归案，否则就是失职；
于私，赵文龙救过他和李莎莎的命，他们欠他一个人情，现在要反过来抓他，实在是不过去。
更重要的是，以赵文龙的身手，如果他真的想逃，就算派再多的特警，也未必能拦得住他，到时候不仅抓不到人，还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怎么办？李志龙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让他难以抉择。
他抬头看了眼病房里的赵文龙，对方还在昏睡，看起来毫无防备，可谁能想到，这个“伤员”的身份竟然如此扑朔迷离。
思前想后，李志龙终于叹了口气，对李莎莎：“莎莎，不管怎么，张浩强对我们有恩，而且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硬来只会吃亏。
我的意思是，我们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好好照顾他的病情，等他醒了，看看他怎么。
另外，我估计程先生这两就要从港城回来了，程先生的身手你是知道的，到时候请他来帮忙，就算赵文龙真的是张浩强，我们也有把握能抓住他。”
李莎莎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李志龙的是对的，现在确实不是揭穿赵文龙身份的时候，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她点零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那好吧，我听你的。我去给他打盆水，帮他擦洗一下身体。”
完，李莎莎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脚步有些沉重。
她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过指尖，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迷茫。
赵文龙到底是不是张浩强？如果他真的是，那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他留在医院，是有什么目的，还是真的只是受伤需要治疗？
一连串的疑问还在困扰着她，可她知道，现在只能等，等赵文龙醒来，等程先生回来，才能解开这个关于身份的迷局。
她端着一盆温水，慢慢走回病房，赵文龙还在昏睡，胸口的起伏很平稳。
李莎莎把毛巾浸在水里，拧干后，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手臂，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一个易碎的珍宝。
她看着赵文龙的侧脸，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希望他真的只是赵文龙，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张浩强。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去拿毛巾的时候，病床上的赵文龙，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仿佛早已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牵
病房里的空气，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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