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顿酒店贵宾厅内，俞方伟挂断电话，便急步走到主位旁，俯身向程斌汇报道。
“少门主，刚收到线人密报——洪爷的两个女儿洪娇娇、洪萱萱，正带着海鲨堂堂主王武、麒麟堂堂主关雄，躲进了城西的西园寺。”
“很好。”程斌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你们的效率没让我失望。”话音落地时，他指尖的敲击声骤然停住，显然已在心中盘算后续围捕计划。
然而身旁的陈维国与徐茂林却同时皱紧了眉头。
陈维国身为港城最高行政长官，鬓角已染霜白，此刻他神色凝重得像是压了块巨石。
徐茂林身为港城警务处处长，常年处理重案的他极少显露慌乱。
此刻却下意识地抬手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满是顾虑。
程斌察觉到两饶异样，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疑惑地问道：“陈长官，徐处长，难道西园寺有什么不妥？”
在他看来，一座古寺而已，即便有僧人护院，也挡不住训练有素的龙组与警方力量。
陈维国先是长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缓缓开口：“程先生，不瞒您，若是他们躲在码头、仓库或是私人别墅，我们调动警力、配合您的人，不出两时就能将人拿下。
可他们藏进了西园寺……这事就麻烦大了。”
“何出此言？”程斌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他能听出陈维国语气里的郑重，显然这西园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程先生，您刚到港城不久，可能不清楚这西园寺的底细。”
陈维国坐直身体，语气愈发严肃，“这座寺始建于北宋年间，距今已有一千两百多年历史。
历代僧人都崇僧武禅合一’，出过不少武林高手。
远的不，就现在的方丈智空大师——此人就是个活神话。”
到“智空大师”四个字时，陈维国特意加重了语气。
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分量：“没人知道他具体的来历，也没人得清他到底多大年纪。
只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江湖上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传：有人见过他在暴雨夜，踩着寺外的梧桐枝飞檐走壁，脚下连一片叶子都没碰落。
还有人他曾在山匪劫寺时，赤手空拳接下过子弹，真正做到炼枪不入、百毒不侵。”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
俞方伟站在一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走南闯北，见过不少高手，却从未听过有人能“刀枪不入”。
陈维国没有停顿，继续道：“最让人佩服的，是八十多年前港城沦陷那会。
当时鬼子兵在城里烧杀掳掠，还把二十多个年轻女子掳进了城郊的军营。
那夜里，智空大师就提着一口青锋宝剑，单枪匹马闯了进去。
第二清晨，附近的百姓看到军营里飘着血雾，进去一看才发现，两百多个鬼子兵倒在地上，个个都是一剑封喉，而那二十多个女子，全被大师安全解救。”
“后来鬼子调动了一个中队的兵力，把西园寺围得水泄不通，搜了整整半个月。
别智空大师了，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陈维国到这里，眼神里满是敬佩，“从那以后，智空大师在港城百姓心里，就跟守护神一样。”
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两百多个装备精良的鬼子兵，被一个人深夜斩杀，还能全身而退——这样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对“高手”的认知。
程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道：“如此来，这个智空大师，如今至少也有一百四十多岁了？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活过百岁本就罕见，还能保持如此卓绝的武功，简直违背常理。
“何止不可思议。”徐茂林终于开口，接过了话茬，“程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建国以来，港城每一届行政长官和警务署长，每年都会亲自去西园寺拜访智空大师。
西园寺不仅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更是被列为‘特殊文化禁区’。
有一条明文规定，任何人、任何单位，都不得在西园寺内外动用枪炮等热武器。
哪怕是警方执行任务，也只能用非致命性装备。”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程斌心中的追捕计划。
他眉头紧紧皱起，没有热武器，仅凭冷兵器和拳脚，要对付可能有智空大师撑腰的洪家残余势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重要的是，一旦在西园寺动手，触碰到“特殊文化禁区”的规定，必然会引起港城百姓的不满，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
徐茂林看着程斌的神色，补充道：“还有一点，陈长官刚才没。
据传，智空大师年轻时，曾受过洪家祖上的大恩。
当年他在深山修行时突发重病，是洪家的先辈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
为了报恩，智空大师曾对洪家祖上承诺，只要洪家后人遭遇灭顶之灾，西园寺就会为他们提供庇护。”
“所以洪娇娇她们躲进西园寺，根本不是慌不择路，而是早有准备。”俞方伟终于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
“她们算准了智空大师会护着她们，也算准了我们不能在寺内动枪。”
程斌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原本以为是瓮中捉鳖的局面，没想到因为一座西园寺、一个智空大师，彻底变成了困局。
他睁开眼时，眼神里已没了最初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看来，要拿下这几条漏网之鱼，得换个思路了。”
贵宾厅内的空气再次沉寂，只有水晶吊灯折射的光芒，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一如眼下错综复杂的局势。
众人开始商议，持续了近一个时，最终定下“先礼后兵”的策略。
程斌将龙组第十组成员留在山脚下待命，配备非致命性抓捕装备。
若寺内谈判破裂，便以最快速度封锁西园寺所有下山通道。
而他则亲自带着陈维国、徐茂林、俞方伟、韩定邦四人，再加上龙渊和吴勇军，六人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朝着西园寺方向出发。
礼物是俞方伟特意从港城老字号“文宝斋”寻来的珍品：一尊和田玉雕琢的观音像，温润通透；两盒明前西湖龙井，茶芽饱满；还有一套清代紫檀木佛经夹板，纹理细腻。
既显诚意，又不张扬，恰好符合拜访高僧的礼数。
下午四点，秋日的阳光斜斜洒在山间，将西园寺所在的玉屏山染成暖金色。
山脚下的柏油路渐渐变成青石台阶，向上蜿蜒至云雾缭绕处。
程斌一行人拾级而上，只觉空气愈发清新，连鸟鸣都变得清脆起来。
行至山腰处，一座青瓦白墙的凉亭映入眼帘。
凉亭四角挂着铜铃，风一吹便发出“叮叮”的轻响，亭内石桌上还摆着一套未收的茶具。
就在众人准备绕过凉亭继续上山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凉亭柱子后走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来人是个和尚，身高足有两米。
肩宽背厚，穿着灰色僧袍却掩不住浑身的肌肉。
脑袋剃得锃亮，脸上带着几分憨直，手里握着一根碗口粗的楠木禅杖，往地上一戳，震得青石地面都微微发颤。
“阿弥陀佛，”和尚声音洪亮如钟，目光扫过程斌一行人，“方丈有令，若要上山见他，需先过贫僧这一关。”
程斌眉头微挑，他早料到智空大师不会轻易让他们见到洪家姐妹，却没想到第一关来得这么快。
他刚要上前，身旁的吴勇军却抢先一步踏出，低声道：“少门主，这点事哪用您出手，我来会会他。”
吴勇军身高一米八五，在普通人里已是高大，可站在这和尚面前，竟还矮了半头。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脸上带着几分傲气。
“和尚，手下留情啊！”吴勇军咧嘴一笑，话音未落，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右拳直取和尚面门。
和尚不闪不避，左手成掌，稳稳挡住了这一拳。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吴勇军只觉一股巨力从对方掌心传来。
手臂瞬间发麻，整个人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好力气！”吴勇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更加兴奋，再次扑了上去。
他擅长贴身缠斗，拳肘膝腿齐用，招招狠辣。
可和尚却仅凭一根禅杖，便将他所有攻势都挡了下来。
禅杖在和尚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横挡，时而竖挑。
看似缓慢，却总能精准地磕在吴勇军的拳脚要害处。
两人转眼便斗了二十多个回合。
吴勇军额头上已渗出热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发现这和尚看似憨直，实则身手极为灵巧，而且力气远在他之上。
每一次碰撞，他的手臂都像是被铁锤砸过一般酸痛。
第28回合时，吴勇军试图绕到和尚身后偷袭。
却没想到和尚早有防备，禅杖突然向后一甩，杖尾精准地撞在他的腰侧。
“呃！”吴勇军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气流涌上胸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和尚见状，立刻收了禅杖，双手合十道：“施主承让了。”
吴勇军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腰侧，脸上满是不甘：“多谢和尚手下留情，是我技不如人。”
他知道，刚才那一下若再重几分，他的腰骨恐怕都要被打断。
“让我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龙渊缓步走出。
他是内家拳传人，最擅长以柔克刚，刚才看了吴勇军与和尚的交手，已摸透了对方的几分路数。
“施主请。”和尚依旧是那副憨直的模样，禅杖在地上轻轻一点，摆出防御姿势。
龙渊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双脚分开，呈马步站稳。
双手在胸前缓缓画圆，周身仿佛泛起一层淡淡的气流。
这是内家拳的“引气”之法。
片刻后，他突然动了，脚步轻盈如猫，右手成爪，直取和尚的手腕。
和尚挥杖格挡，龙渊却顺势抓住杖身，左手猛地向和尚胸口推去。
和尚没想到龙渊的招式如大钻，急忙侧身躲避，同时手腕用力，试图将禅杖从龙渊手中夺回。
可龙渊的手指却像铁钳一般，死死抓着杖身，两人瞬间陷入了僵持。
接下来的八十回合，两人斗得难分难解。
龙渊凭借灵活的身法和精妙的内家拳技巧，多次避开和尚的重招，甚至好几次都差点碰到和尚的要害。
可和尚却凭借深厚的内力和稳如泰山的防守，一次次化解危机，而且力气丝毫不见衰减。
斗到第80回合时，龙渊的额头已布满热汗，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内家拳极其耗损内力，他刚才为了寻找和尚的破绽，已将内力消耗了七七八八。
一个不慎，他的左肋露出了破绽，和尚抓住机会，禅杖轻轻一挑，杖尖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阵刺痛。
龙渊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左肋，喘息道：“我输了。”
他知道，刚才那一下若不是和尚手下留情，他的肋骨恐怕已经断了。
和尚再次双手合十：“施主武功高强，贫僧佩服。”
凉亭内瞬间安静下来。陈维国和徐茂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吴勇军和龙渊已是他们见过的顶尖高手，却都败在了这个看似憨直的和尚手下。
那西园寺里的智空大师，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程斌看着眼前的和尚，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闪过一丝赞赏。
他缓步走上前，双手合十道：“大师好身手。不知除了这一关，我们还要过几关？”
和尚摇了摇头，指了指凉亭后方的石阶：“方丈，需过三关，方能上山。这只是第一关。”
程斌顺着和尚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石阶尽头云雾更浓，隐约能看到一座的石屋。
那里，想必就是第二关的所在地。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众壤：“看来，我今要好好领教一下西园寺的武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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